皇后快到朕的榻上來 第079章你想跟我私奔?

    07 你想跟我私奔?

    楚煜一聲令下,很快便進來了很多侍衛,侍衛們向楚煜行過禮後,楚煜無視蘇婉兒失去血色的臉,沉聲吩咐着:「把鳳清宮所有奴才抓起來!」

    「皇上……」

    蘇婉兒慘白着臉叫了一聲,眼裏的驚懼是真真實實的。

    她以為憑着皇上對她的寵,憑着她丞相府嫡女的出身,皇上多少都會給丞相府一點臉面,最多是冷落她的,沒想到皇上真的要動鳳清宮,還把她的小叔趕出去。

    楚煜剜了蘇婉兒一眼,便帶着許儀從蘇婉兒的跟前走過,帝後進了屋裏,楚煜坐着,許儀不太敢坐,她是跟着來看熱鬧的,可是瞧見現在的陣仗,她也有幾分的驚惶。

    不知道楚煜會如何處置蘇婉兒。

    如果沒有蘇婉兒騙許儀的前身絕食而亡這個過節的存在,許儀倒是覺得蘇婉兒這樣做,也是情有可原。

    皇宮裏的女人表面上是風光無限,無勞作之苦,衣食無憂的,但卻與寂寞為伍。蘇婉兒才多大?不過十五六歲,進宮之初應該是十二三歲左右,放在現代里是個初中生,還離不開父母的撫養。可是在古代里,這些可憐的天之驕女卻被家人送進了深宮。

    深宮裏那麼多女人爭一個男人,爭不到,她們這輩子也毀了,爭到了,要是鞏固不了帝寵,也會被其他人害死,總之當皇帝的女人是個死亡率很高的高危職業,許儀相信但凡對女兒有點疼之心的父母都是不願意把女兒送進深宮的。

    當今天子,許儀偷偷地瞄了瞄楚煜,龍章鳳姿,又年輕,后妃們怕是都被他的俊美迷住了,偏偏他又是個太監,可后妃們不知情呀,她們為了她們的未來着想,當然是想方設法親近楚煜。

    楚煜讓那麼多年輕的女孩子獨守空房,本對不起人家了,所以蘇婉兒的算計,許儀覺得真的可以原諒。當然了,這是撇開她來說的,牽扯了她,許儀自然不會高尚地原諒蘇婉兒。

    「皇上,鳳清宮的奴才全都被拿下了。」

    侍衛小首領進來稟報。

    許儀望向了楚煜。

    楚煜薄唇掀動,吐出無情的話:「全都杖斃了,讓婉妃看着。」看她以後還敢算計他不?

    聞言,許儀瞪大了眼,全都杖斃?

    婉妃在諸妃中算是最得寵的了,楚煜還讓她住進了本該由皇貴妃居住的鳳清宮,給人的感覺是極寵婉妃的,所以鳳清宮裏的奴才並不比鳳儀宮少,甚至有可能還要多。

    許儀記得自己居住的鳳儀宮,隨侍在她身邊的宮女是只有十人,但還有其他奴才,粗略估算僅是侍候她一個人,有過百人。鳳清宮的奴才人數應該也在過百人。

    一想到過百人要被活生生地杖斃,許儀顫了顫,這皇宮裏的人,性命還真的不值錢,皇帝一句話,能要了他們的性命。想來,楚煜對她是諸多不滿,也罰她,還沒有要她的命,真的是高抬貴手了。

    很快,外面響起了慘叫聲,許儀腳下微移,想着出去看看情況。

    瞧見她這副樣子,楚煜忽然說了一句:「皇后要是想看出去看看。」

    得到了許可,許儀便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只是,她跨過了門檻,雙腿像被灌了鉛似的,重得她抬不起來。

    鳳清宮所有奴才都被按在一張張的板凳上,由兩名侍衛按壓着,行刑之人掄着粗大的棍子一下又一下地打落在受刑者的身上。太監們雖說沒有了根,還是比宮女們能忍上幾分,打上一棍兩棍時,他們是悶哼兩聲,宮女們不一樣了,一棍下去她們痛得死去活來的,更別說是一棍又一棍接連打着,痛得她們慘叫連連。

    王嬤嬤也有其中。

    蘇婉兒想救王嬤嬤,怎麼說都是她的奶娘呀,王嬤嬤本來受了內傷,再遭到杖打,傷更重,很快嘴角流血。蘇婉兒顧不得太多,扭身撲進殿去,撲跪到楚煜的跟前,不停地叩着頭乞求着:「皇上,她們都知道錯的了,求皇上饒了他們吧。」一百多個人被杖打的場面實在是太壯觀,也太慘烈。

    許儀看到很多人的**滲出了血,打在他們身上的棍上都沾上了鮮血,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的觸目驚心。

    慘叫聲不絕於耳。

    許儀兩條腿在打顫,兩隻手也緊緊地絞住了衣袖,連在宮裏呆了幾年,見多懲罰場面的琉璃和青煙都別開了視線,不忍心看着這樣慘烈的場面。

    蘇婉兒一個人的錯,卻連累那麼多人送命。

    蘇婉兒還在裏面求着楚煜饒了眾人。

    楚煜一言不發,冷冷地坐在那裏,陰德福數次想開口替那些人求情,瞧見楚煜的神情都不敢開口。皇上最恨的便是別人的算計,婉妃膽敢算計皇上,皇上能不惱恨嗎?皇上不會拿婉妃怎麼樣,既然婉妃把責任都推到奴才身上,皇上讓婉妃好好地看看,她宮裏的奴才是怎樣因她而死的。

    「皇上。」

    許儀轉身回到了正殿中,她也白着一張臉,跪在了婉妃的身邊,替着外面那些可憐又倒霉的奴才求情,她畢竟是現代里穿越來的靈魂,無法眼睜睜地看着一百多條人命這樣失去,「皇上,他們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死,求皇上饒了他們吧。」說着,她向楚煜叩頭。

    楚煜冷冷地瞪着許儀,冷漠地說道:「算計朕還罪不至死?吵着朕,朕都可以要了他們的命。」

    許儀想起了她看過由劉曉慶主演的《武則天》,有過這樣的一個劇情,有個本來是武則天侍女的姑娘,在武則天自請為侍女時,她開始與武則天離心離德,一心想引起李世民的注意,當時李世民在看奏章,那姑娘不過是打了個呵欠,李世民耳尖地聽見了,當即大怒吩咐人把那姑娘拖出去暴打一頓,那姑娘當晚便因傷勢過重而死,死時年僅十六歲。

    許儀看到這樣的劇情時,驚訝於算得上是一代明君的李世民居然也會有如此暴戾的一面,也可憐在宮裏當差的那些人,真的是每天活在刀尖上呀。

    聽了楚煜冷漠的回話,她的臉更白,眼裏的驚恐怎麼都抹不掉。

    「皇上……」

    許儀是怕極了,還是想救下那一百多條的人命,楚煜卻冷聲打斷她的求情,漠然地說道:「皇后休得替他們求情,朕要他們的命,朕倒想看看,在這宮中還有誰不要命的敢算計朕。」

    他盯着蘇婉兒的眼神更是森冷無情,讓許儀一顆心涼嗖嗖的。他對蘇婉兒尚且如此無情,對她……咳咳,她保證以後離小皇帝遠遠的,小命要緊呀。

    「太妃娘娘到。」

    尖銳的通傳聲響起。

    張太妃進來的時候,見到滿院子都是被打的奴才,當即開口:「都給哀家停手。」

    太妃娘娘開口了,行刑的人暫停手裏的動作,鳳清宮那些奴才們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

    見大家都停了手,張太妃才帶着嬤嬤走進了正殿。

    楚煜站起來但並沒有迎上前,而是等張太妃近前了,他才微微地福了福身,說道:「母妃怎麼來了。」

    張太妃看看跪在地上求情的一後一妃後,便對上楚煜的視線,語帶乞求:「皇上,再過幾天便是母妃的生辰了,能不能看在母妃的薄面上,饒了外面那些奴才,替母妃積積陰德。」

    楚煜抿了抿薄唇,又看看跪在地上叩頭都叩傷了額頭的蘇婉兒,再看到許儀嚇白的胖臉以及那無法掩飾住的恐懼,楚煜沒來由地揪了心,小東西是被嚇到了嗎?

    也是,小東西畢竟還小,沒有見過如此血腥殘暴的場面。

    「求皇上息怒,饒了他們吧。」

    陰德福在這個時候帶着其他人一起跪下。

    楚煜從張太妃的身邊走過,走到了蘇婉兒的跟前,居高臨下地問着蘇婉兒:「婉妃可知罪?」

    蘇婉兒重重地又叩一個響頭,「臣妾知罪。」

    「今日看在母妃出面替那些狗奴才求情的份上,朕暫且饒了他們,以後再犯,朕不僅要了他們的狗命,還要治他們家族之罪。婉妃,你可有聽清楚?」一百多人都是替蘇婉兒受過的。

    蘇婉兒驚懼地叩頭,「臣妾聽清楚了。」

    楚煜無情的話再次響起:「雖說是奴才犯了錯,但你身為主子的治下不嚴,也有過錯,罰你禁足三個月。」

    蘇婉兒抬眸看了楚煜一眼,見楚煜俊顏繃得比大理石還要緊,眼裏的冷冽足可以把她凍成冰塊,她連忙垂下頭再次重重地叩頭,:「謝皇上開恩。」

    許儀看得極不是滋味。

    蘇婉兒是她的敵人不錯,不過站在皇帝女人這個角度來看,她是沒有半點興奮的,反而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楚煜差點要了鳳清宮上下一百多條人命,蘇婉兒也被罰禁足三個月,蘇婉兒不能怨恨皇上,還要謝皇上的開恩。

    開恩?

    呵,如果真是開恩,不是把那一百多名的人打得死去活來的。

    雖說張太妃聞訊來求情,楚煜總算答應饒了他們,畢竟被打了一段時間,許儀想,能活下來的人,怕是一半都不會有吧。

    「謝皇上給母妃這個面子。」張太妃沒有看蘇婉兒,她這種不喜歡爭不喜歡搶的人,最不喜歡的便是使盡手段爭寵的后妃,如果爭寵成功還好說,偏偏爭不來還會連累人。

    在皇宮生活了幾十年,張太妃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清楚,繁華的深宮中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無辜性命。

    楚煜瞟向了那個沒出息的小皇后,冷聲命令着:「皇后還不起來?」

    許儀連忙爬起來,不知道是跪得久了還是嚇得兩條腿還在發軟,她爬起來時差點摔倒,還是琉璃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楚煜瞧見她沒出息的樣子,眼神越發的深沉。

    「母妃,兒臣還有政事要處理不陪母妃了。」楚煜不打算再留在鳳清宮。

    張太妃連忙說道:「皇上國事繁忙先去忙吧。」

    楚煜望向許儀,許儀早被這個無情的男人嚇壞了,本能地搖頭對楚煜說道:「皇上,臣妾,臣妾想陪陪太妃。」

    抿了抿唇後,楚煜沒有強逼小東西跟着他一起走,他自己帶着陰德福大步地離去。

    看到那些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奴才,楚煜是面無表情的,他在皇宮出生,在皇宮長大,又是一國之君,這樣的場面,他還真是見多了。

    「恭送皇上。」

    眾人全都跪下恭送着楚煜離開。

    楚煜沒有回應隻字片語。

    確定楚煜走了,許儀一把捉住了張太妃的衣袖,心有餘悚地說道:「太妃娘娘,幸好你來得及時,否則……」一百多條人命都沒有了。

    只要一想到外面陳列一百多具屍體的場面,許儀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張太妃拍拍許儀的手,安撫着許儀:「皇后別怕,皇上不是衝着你發火。」

    許儀腹誹着,不是衝着她發火,她也怕呀。

    剛穿越過來時,楚煜命人打死了一名太監,她當時是沒有看到太監被打的場面,也嚇得軟軟地跪下,現在看到了被打的場面,那樣的慘烈,她要是不害怕是假的。

    她可不像這裏面的人那樣習慣血腥的場面。在現代里,打人是犯罪的,打人致死更是殺人之罪,要被判重刑的。她的思想始終停留在現代里,無法在三個月的時間裏融入皇宮的無情。

    張太妃吩咐着自己的嬤嬤扶起蘇婉兒,蘇婉兒在楚煜走後癱軟在地上,她頭上的釵子都歪了,珠花也掉了兩朵,頭髮亦散亂,光潔的額上血跡斑斑,那是叩頭所致,臉上全是淚,她估計被嚇得更嗆吧。

    畢竟在今天之前,她還是皇上的寵妃。

    不過是一夜之間,寵妃成了罪妃。

    皇上罰她的時候,一點情面都不留。

    「婉妃,今次的教訓你要記住,皇上不是可以算計的人,別以為皇上平時待你要比其他人要好上幾分,要知道帝皇一反臉便是無情,如果你有空的話,你去冷宮走一趟知道了,裏面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曾經的寵妃?一旦犯了罪,昔日再多的恩寵都抵不過一點小錯。進了冷宮,她們這輩子別想出來。哀家想你是不想進冷宮的。」

    蘇婉兒回過神來,當即叩下,感激地向張太妃道謝。

    「謝謝太妃的教誨,臣妾謹記於心,從今之後只會好好地侍奉皇上,再也不會想臣妾不能想的事情。」她是后妃,只要她保持着她美麗的外表,皇上終有一天會碰她的,她又何必再自尋死路?

    張太妃嘆了一口氣,皇帝的這些妃子們都很年輕,看着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張太妃便想起自己年輕時進宮的種種,她能成功地活下來,靠的不僅僅是謹慎,還有不貪心,一切都順其自然。無子無女,她也認了,先帝寵其他人,她也不會爭風吃醋,默默地在她的宮中等着君皇偶爾的雨露。

    只是……進了皇宮的女人又有幾個能做到她這樣的?

    「在禁足這三個月里,婉妃好好地反省一下吧。」張太妃說完,轉身便往外走。

    許儀當即跟着太妃一起離開了鳳清宮。

    經過那些得到赦免的宮人身邊時,許儀都不敢看,一個個皮開肉綻的,下手還真是狠呀。

    回到靜寧宮,張太妃溫和地摸了摸許儀的頭,「皇后不必害怕,皇上對皇后畢竟沒有下過死手。」

    許儀小聲嘀咕着:「皇上要是下了死手,算我是個皇后也是難逃一死。」

    張太妃輕嘆一口氣,「伴君如伴虎呀。皇后今天也看到了,饒是極得皇上寵的婉妃一旦犯了錯,觸犯龍顏也會受到重罰,皇后以後可不要惹怒龍顏。」

    許儀猛點頭,有了今日之事,她哪敢惹怒楚煜呀,她還要把他當成神仙供奉起來,每天去給他請安,做好吃的送去給他,別說是補湯,糖水,算是天上的明月,他想要,她都會想辦法摘下來給他的,只求他饒了她的小命,讓她得以平安長大。

    楚煜絕對想不到,自此,他的小皇后表面上對他恭敬有禮,極力討好奉承,實際上卻怕他怕得要命,還想過逃離皇宮呢。

    許儀會想到着逃離皇宮,是在靜寧宮呆了一個下午,晚上回到鳳儀宮後想到的法子。

    雖說楚煜對她沒有下過死手,可是伴君如伴虎,那傢伙反覆無常,陰晴不定的,她真怕有一天他也會冷漠無情地吩咐左右把她拖下去杖斃,她怕痛,也怕死。

    想像着和被活生生打死的痛苦,她一刻都不想呆在皇宮裏了。

    現在住在鳳儀宮,的確可以做一條米蟲,可與命相比,她覺得還是先保命要緊。

    想保命,要遠離龍潭虎**。

    可是皇宮高牆圍困,她一個不懂武功的小屁孩哪能逃出皇宮?


    躺在床上,許儀目光呆呆的。

    真希望睡上一覺後,她回到了現代,穿越之事都是虛的,都是做夢。無奈現實喜歡打她胖乎乎的小臉,每天醒來後,首先看到的都是這床明黃色的紗帳,提醒着她,她穿越了,千真萬確的穿越,呆在人生地不熟的深宮中,任人魚肉。

    「娘娘不舒服?」琉璃見許儀目光呆呆的不入睡,關心地問着,還把手探入帳內,摸上了許儀的額,許儀回過神來,拿開琉璃關切的手,說道:「琉璃,我沒事,是睡不着,你不用在這裏守着了,去休息吧。」

    琉璃把手從帳里縮出來,「娘娘是為白天的事睡不着嗎?」琉璃跟在許儀身邊的時間是不長,卻知道許儀還保持着純良的本性,只要別人不欺到她的頭上,她都是一副無害而老實的樣子。

    反正,許儀是絕對不會主動害人。

    許儀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嗯了一聲,「琉璃,你以前在御前侍候,有沒有被皇上罰過?皇上罰人的時候,嗯,太狠了。」

    琉璃淡淡地說明道:「這還是輕的吧,長公主還在的時候,發生過巫蠱案,是有人私扎小人,寫着長公主的生辰八字,被告發到長公主的面前,長公主和皇上都大怒,下令徹查,最後查到了惠王生母的頭上,惠王生母也是先帝的妃子,居於妃位,算沒有被尊為太妃,也是名副其實的太妃,本來皇上是恩准她跟着惠王出宮到惠王府安度晚年的,結果出了那事,長公主雖然沒有動惠王母子,但是侍候惠王及其生母的宮人,一併打死,無人生還,不僅如此牽連還很廣,宮裏等於被血洗了一遍。」

    許儀目瞪口呆,真沒想到那個據說很疼她的嬸母,也是殺人不眨眼的,這是皇家的特色吧?

    古代人是很忌諱巫蠱的,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許儀卻不信,如果扎個小人每天扎幾針能扎死一個人,那這個世上還有人活着嗎?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得罪過別人,對方都扎小人來詛咒的,人類早滅亡了,何至於發展到二十一世紀全球擁有幾十億人口的壯觀?

    「惠王母子倆最後如何了?」許儀關心地問着。

    琉璃沉默了一下,才答着:「惠王的母妃畏懼自殺,惠王因為年紀尚幼,皇上保住了他,長公主才沒有手刃親弟。」

    許儀聽得一張臉煞地又白了起來。

    「惠王今年才六歲,其母妃死的時候也才二十出頭,失去了母妃的照顧,又因為巫蠱案的拖累,惠王比起恆王更加的不受重視,恆王爺畢竟長大成人,在封地上政績卓越,惠王卻什麼政績都還沒有,雖然皇上重新派了人去惠王府照顧惠王,惠王還是被嚇壞了身子,現在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

    許儀想起楚煜說過要讓她和兩位小王爺一起去上書房讀書的,惠王應該是其中一位小王爺吧?

    「琉璃,先帝的妃子當中還有多少人活着?那些王爺的母妃都死了嗎?」許儀覺得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穿越者,穿越三個月了,還沒有摸清楚一切。

    她只想着活在當下,只摸清了自己有多少隱晦的敵人,倒是沒有過問先帝爺的事。

    琉璃又沉默。

    許儀見她沉默,膽戰心驚地問着:「該不會是除了張太妃和林太妃,那些都……」

    「在宮裏,是只有兩名太妃了,在宮外的王府里倒是還有兩位太妃跟着兒子一起出宮的,其他的都在先帝駕崩時被下令陪葬了。」

    許儀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陪葬!

    對了,古代是有陪葬的。

    不要說是皇帝,連一些大戶人家,都會有陪葬事件發生。

    皇帝更不用說了。秦始皇駕崩的時候,秦二世下令把後宮沒有生育的女人都陪葬了,後面的代代皇帝死後也會有很多妃子陪葬,少則十幾個人,多則幾十人甚至幾百人。

    看來,算成了妃子,也有可能在皇帝死去跟着去見閻羅王呀。

    這樣想着,許儀不得不說明英宗還是個心善的,至少明朝的后妃陪葬制度是被他取消的。

    「娘娘別怕,娘娘是皇后,只要皇上不……娘娘都不用擔心那些事情發生在娘娘身上。」琉璃擔心嚇着許儀,連忙安慰着許儀。

    皇后是不用陪葬的,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女人,如果生有皇子繼承皇位,她能晉升為太后,哪怕她沒有生有皇子,其他皇子繼位,也要尊她這個嫡母為太后,可以安安穩穩地度完餘生。

    或許是這樣吧,後宮的女人拼了命都想爬上皇后寶座,不僅僅是這個位置的尊貴,還有便是不用因為皇帝駕崩陪葬。

    「我,我沒事,琉璃,我想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許儀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再一次催促着琉璃離開,為了讓琉璃放心地出去,她還裝睡。

    琉璃等了一會兒,聽到床上的小人兒呼吸均勻了,她又掀開紗帳看了看,見許儀是真的睡了,她才放下紗帳,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許儀能睡着才怪呢。

    琉璃一走,她睜開了眼睛。

    瓦面上有動靜,她剛坐起來看到一個人從瓦面上躍下來,悄無聲息地落到她的床前,正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面的笨賊。他依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戴着銀色的面具。

    許儀瞧瞧頭頂上的瓦面,被他揭開了一個大洞。

    「你還真是大膽放肆。」許儀說了他一句。

    刺客隔着紗帳靜靜地看着許儀,片刻,他低沉地問着:「十幾天不見面,你似乎過得並不好,這麼晚了還不睡,別告訴我,你是在想我哈。」

    許儀自己掀開了紗帳鑽出來,「你能不能幫我把我的衣服拿過來,等我穿好衣服咱們再好好地聚舊。」她今晚還真的是盼着笨賊進宮踩點呢。

    她想逃出皇宮的話,以她一己之力肯定不能成功的,她能找到的幫手便是笨賊了。

    刺客拿來了許儀的衣服扔給她,低聲問她:「你會穿嗎?」

    許儀也是小聲回應他:「勉強能吧,總不能讓你幫我吧。」

    刺客似是低低地嘲笑她一下,隨即把她從床榻上抱下來,許儀本能地推開他,他抱得緊,她推不開,又不能大聲嚷嚷,許儀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斥着他:「請你自重。」

    刺客諷刺她,「咱們都有過數次的肌膚相親了,你現在才讓我自重,不覺得太遲了嗎?」

    許儀:……她什麼時候和他有過幾次肌膚相親?

    幸好她打算逃離皇宮,否則這個刺客是她的心頭大患,她必須千方百計要了他的命才能保全自己。

    唉,她連殺只雞都沒有本事的人,也會想到殺別人保全自己了,皇宮還真是個大染缸,只會把人教壞,是不可能把人變好的。

    不管許儀有多麼的抗拒,刺客都強硬地幫她穿上了衣服,還一邊低聲說她:「才十幾天不見,你瘦成了這般,瘦得真快,我都要懷疑你之前的肉都是紙粘上去的。」

    「老兄,你試試天天只吃早午餐,不吃晚餐,吃得又不多,還要天天繞着議政殿跑呀跑呀,再承受隨時都會丟掉腦袋的心理壓力,你要是能肥,我認你做老祖。」

    刺客一個響指彈了她的額頭一下,沒好氣地說道:「我可沒有你這麼大的孫輩。」

    摸着被他彈過的地方,許儀氣鼓鼓的,「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彈我的額,你怎麼和小皇帝一個樣,老是彈我的額,怪不得我這麼笨,都是被你們彈笨的。」末了,她又頗感興趣地問着:「喂,老兄,咱們也算是相識了一段時間,算得上是老友了,雖說我還不知道你長啥樣,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我不怪你的,人嘛都會有秘密,我也有秘密的。不過你的年齡可以暴露吧,你多大了?」

    刺客低低地哼着:「反正我比你大。」

    「大到能當我爹嗎?」

    刺客:「……那倒沒有。」他只能大到當她的夫君。

    「那是比我大上幾歲而已?」

    「你管我,反正我比你很多很多,你看看你才到我哪裏?到我胸口呢,以我的身高當你爹還真可以。」

    許儀撇撇嘴,「姚明的女兒才幾歲,不知道比多少成年女性都要高呢。難不成她可以當別人的媽了?」

    「姚明是誰?」

    「比你高的人。」

    刺客擰眉,「男人?」

    「自然是男人。」

    「你怎麼認識他的?」

    「嗯,從書上看到的。」許儀不好說在電視上看的,否則穿幫了。

    刺客暗戳戳地想着,小東西看的都是什麼書呀?不對,她不是沒有上過學嗎,怎麼會看書?「你識字?」

    許儀賞了他一記白眼,「我不會看圖畫呀。」

    刺客:……

    ……

    景寧宮的瓦面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瓦面上仰望着黑色蒼穹,默默地在數着星星。

    景寧宮僻靜,刺客把許儀帶到這裏來,不容易被人發現。

    許儀數了一會兒星星,數不清,便放棄了再數星星,然後小心地站起來看着景寧宮院落里的一片片菜地,雖然是夜晚,她也能看到她的菜地上還長着她以前種下來的菜,至於菜有沒有死,她則看不清楚,不過能看到很多菜花,想必沒有全都旱死吧。

    「還是景寧宮好呀。」

    許儀重新坐下來,滿是懷念地說了一句,「這裏安安靜靜,雖說堪比冷宮,卻遠離了是是非非。」發生天大的事,都不會輕易連累到景寧宮。

    刺客不語。

    「刺客大哥。」

    「嗯。」

    「這十幾天裏你有沒有加強練武,你的內力有增厚嗎?要不要我去尋棵千年人參給你吃了好增加內力?」

    刺客偏着頭鎖着許儀還胖乎乎的臉,她的膚色當真的白嫩,算是在黑夜裏,以他的內力也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的,是因為看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臉。想着的時候,他真的做了,很不客氣地用兩隻手去捏着許儀的臉。

    許儀當即拍開他兩隻放肆的大手,瞪着他罵:「你欺負我,別以為你戴着個銀面具我不能捏回你了,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會撕下你的面具,狠狠地捏回你的臉。」

    刺客被她氣呼呼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

    每次扮作刺客與她相處,他倍感輕鬆,壓在他身上的擔子似乎都飛走了,而私底下的她也讓他發現了很多平時發現不到的驚喜。

    「你剛才想說什麼?」刺客笑完後,好心地問着氣得正用手指戳他肩膀的許儀。

    許儀哼了一聲,別開臉,「懶得理你。」

    小東西還生氣了。

    刺客,也是楚煜皇帝,伸手把他的小皇后抱了過來,嚇得許儀當即掙扎,還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背一口。

    「哎喲,小東西,你是狗嗎?」

    楚煜吃痛,鬆開了他,看着被她咬過的手背,兩排牙印極深,她真是往死里咬他呀。

    「你再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咬死你。」

    楚煜:「……咱們的關係,你不是早習慣了嗎?」他們是夫妻呢。

    雖說還沒有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也抹不掉夫妻關係,他願意親近她,她該高興才對。好吧,他現在是以刺客的身份接近她,想到她私底下那麼好玩,他都有點吃自己的醋了。

    「咱們什麼關係?什麼關係都沒有……嗯,算是朋友吧。」許儀想到要求他帶自己逃離皇宮,又改了話。

    楚煜淺笑着:「好了,不逗你啦,你趕緊說你想對我說什麼?我內力增加不增加與你有什麼關係?反正你現在瘦了這麼多,我能輕輕鬆鬆地夾着你跑。」

    記起被他夾在腋下跑的事,許儀臉紅了紅,她清了清嗓子,很認真地對在她眼裏是刺客的男人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雖然總是潛入皇宮,不過你潛入皇宮沒有幹過壞事,既不殺人又不偷東西,你說什麼踩點,我肯定不相信的,你分明是覺得皇宮好玩,故意潛入來玩的,對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的,你還有可能是京城中某位貴公子呢,只有貴公子才會如此的無聊。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楚煜眉眼彎彎的,很滿意許儀對他的評價。

    「你能不能帶我走?」

    許儀總算切入了正題。

    楚煜彎着的眉眼一下子擰了起來,烏沉沉的眸子盯着許儀,許儀還在說着:「刺客大哥,不瞞你說,白天發生了一件大事,我差點眼睜睜地看着小皇帝打死一百多個人,那是人命呀,一百多條人命,他輕輕一句話,全都杖斃,在他的眼裏,奴才的命不是命,他想打死他們打死他們,其實他們何錯之有?算計他的人肯定是婉妃的,沒有主子吩咐,我才不相信奴才們敢算計皇上呢。婉妃沒種的,不敢承認,結果小皇帝拿整個鳳清宮的奴才來開刀。」

    想起白天的事,許儀還是陣陣發寒。

    「雖然我把婉妃當成仇人來看,可鳳清宮裏的人,很多都是無辜的,只有她身邊的人才幫着她來害我,小皇帝罰得太狠。」許儀摸摸自己脖子上的頭,萬分慶幸着:「我真慶幸我的頭還好端端地連在我的脖子上。不過這樣的日子,這樣的環境,我着實怕了,我想出宮,我不想再當這個狗屁皇后了。」

    楚煜:……

    許儀偏過頭來,連男女之別都顧不得了,拉住楚煜的大手,眼裏滿是乞求,求着楚煜:「刺客大哥,咱們怎麼說也有點交情了,你又不是真正的壞人,你肯定不能看着我去死的吧?求求你帶我走吧,離開皇宮。」

    楚煜壓下心裏的悶氣,故意打趣着許儀:「你是讓我帶着你私奔嗎?」

    「啊呸,誰要跟你私奔了,我是讓你帶我出宮,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的,當作是你幫助我的報酬。」許儀現在存了點私房錢,許長卿當初給她的錢,她還沒有怎麼花,後來搬回鳳儀宮住,楚煜又賜了不少東西給她,宮裏的東西,只要她帶出去變賣,也能換來不少的銀錢,然後她回到許府帶上爹媽浪跡天涯去,自此與皇帝老死不相往來。

    她想,小皇帝也會很開心的,小胖後總算消失了,不再礙他的眼。

    「你出宮能做什麼?你以為你出了宮能沒事了?小東西,你別忘了你現在是皇后,皇后失蹤了的話,不管皇上喜不喜歡你,他都會派人四處尋找你的,算你跑到天涯海角,隱姓埋名的,他的人也能找到你。還有,你不是覺得奴才的命也是命嗎?鳳清宮的奴才受刑,你都心疼他們,你鳳儀宮奴才的命你不管了?你一旦逃出宮去,鳳儀宮上上下下還有活命?還有你是許家之女,你逃了,許家人怎麼辦?皇上震怒之下,處於風雨飄搖飽受皇帝忌諱的許家,說不定會被抄家滅族,你一個人出去是逍遙了,卻要用成千上萬的人的性命來賠,你忍心嗎?」

    知道小東西居然想逃離他的身邊,楚煜是生氣的,很想掐住她的脖子質問她,他最近對她還不好嗎?她居然想逃離他的身邊。

    礙於他現在是刺客身份,楚煜只能壓抑着怒火,幫許儀分析着皇后逃跑的嚴重性。小東西心善,肯定不忍心連累那麼多人的。

    果然,許儀聽了他的分析後,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難過地說道:「那怎麼辦呀?」(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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