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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的下午。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其間,她迷迷糊糊間,感覺得到有人在輕摸着她的臉,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着什麼,他的聲音很溫柔,也很好聽,她總以為是在夢中聽見的,貪聽着那溫柔深情的低喃,她不想醒來,加上被窩裏很暖,她就這樣一睡睡到隔天下午才醒來。
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熟悉的環境,回想起那個晚上的驚魂,許儀生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身邊還有人。
楚煜陪着她嗎?
許儀扭頭看向身側,還真的是楚煜,他還在沉睡,就是他睡着的時候,他一邊手臂還搭放在她的腰肢上,怪不得她覺得腰上有點沉呢。許儀輕輕地想拿開他橫搭放在她腰間的手,才碰了碰,他就察覺到,立即收力,然後她被他勒入懷裏。
「儀兒,儀兒。」
楚煜應該是出於本能的反應,他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夢中的他正與幻想情敵蘇俊楓大打出手呢,他緊緊地摟住他的小皇后,不讓蘇俊楓有機會搶走她。
小東西入宮的時候才五歲,胖乎乎的,他花了不少的心血及時間來逼她減肥,花了好幾年才把她養大成人,她成長了,綻放出最美麗的姿容,別人就開始肖想她了。
當年她還是胖乎乎的時候,那些人連看她多兩眼都會嫌棄呢。
她變漂亮了,就這個想着那個想着。
楚煜滿腔怒火。
「楚煜,我在這裏。」許儀知道他也被嚇得夠嗆的,連忙回摟着她,在她柔聲的安撫之下,楚煜睡得安穩了。
確定他睡着了,許儀不像剛才那樣想着起來,而是近距離地看着他。他一直都很帥,她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那時候他才十六歲,還很青澀,經過了這麼多年,他成熟了很多,哪怕他現在的年紀在許儀的眼裏還是很年輕,但在古代里卻是大齡青年了。
比她還小一歲的燕王和惠王都開始選妃了,惠王沒有母妃,選妃之事還是交給張太妃幫忙,張太妃考慮到惠王沒有母妃,為了更好地照顧到惠王,打算幫惠王選一個比惠王大兩三歲的女子為妃呢。
燕王比惠王早熟,許儀聽說那個當年的小胖王爺,已經有了兩個通房丫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許儀是真的傻眼,十三四歲的男孩居然把他的童子身丟了。
所以說楚煜是大齡青年。
抬手,許儀溫柔地摸着楚煜的五官,把他的樣子一點一點地烙入了自己的心頭。
「楚煜,我愛你。」
許儀在楚煜的耳邊低低地表白着,楚煜有沒有聽到,她不知道。她沒有在床上呆太長的時間,悄悄地起來,也沒有驚動外面的奴才們,看到她的衣服被擺放在床前,她自己拿過衣服穿上。
衣服應該是楚煜幫她備好的吧。
衣衫整齊後,許儀隨意地把滿頭的秀髮梳理一下,並沒有盤起來,她自己不會盤,在鳳儀宮裏,大都是青煙幫她梳頭,她也有梳頭宮女侍候,梳頭宮女侍候她的時間短,摸不透她的心性及喜好,故她喜歡青煙幫她梳頭。
披着長長的頭髮,許儀打開了房門。
門外守候着的是陰德福,並不見青煙和珠兒。
陰德福本來在打盹的,聽到開門聲,驚得他連忙回魂,見是許儀他略略地鬆一口氣,幸好是皇后娘娘,如果是皇上,被皇上知道他在外面打盹,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陰德福也累。
楚煜把許儀帶回宮後,夫妻倆幾番雲雨後,許儀睡着了,楚煜還堅持着去議政殿,一直到將近傍晚的時候才從議政殿回來,皇上都去上朝,陰德福這個近侍能走開嗎,自然也得跟着去。
楚煜從議政殿回來,實在無法再支撐,他當時等於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了,所以他連膳都沒有用,就睡下了,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帝後可以放肆地休息,陰德福卻不能,他也不敢,怕再出什麼節枝,所以他與其他人是輪着休值的,精神狀態就不如平時了。站在外面等着侍候時,都能夠夢周公去。
「娘娘起了,怎不叫奴才們進去侍候?」陰德福堆着笑臉問。
許儀朝他做了一禁聲的動作,小聲地說道:「陰公公,皇上還沒有起,別大聲說話吵醒他。」
說着她從裏面閃身而出,又輕輕地關上了房門,示意陰德福跟着她走開,陰德福低聲吩咐着兩名宮女在屋外候着,他才跟着許儀走開。
許儀沿着迴廊走了十幾米遠後就停下來,待到陰德福近前了,她關心地問:「皇上何時才休息的?」
「皇上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精神處於高度緊張,昨天傍晚從議政殿回來時,奴才瞧着皇上已經很累的了,想吩咐傳膳的,皇上拒絕了,皇上直接休息了,一直到現在。」陰德福回答後,又問着許儀:「娘娘要不要傳膳?」
「我想等皇上起來再一起用膳。」
陰德福說道:「娘娘可以先用點小米粥,填填肚子,待到皇上起了,娘娘再陪着皇上一起用膳。」
許儀也實在是餓了,便同意陰德福的提議。
陰德福立即吩咐人去幫許儀準備點小米粥讓許儀先填填肚子。
在奴才們幫她準備吃的時候,許儀慢慢地往前走着,在一處亭子下坐下來,望望外面的天色,她沒有問時間能猜得到日已過午。「陰公公,青煙和珠兒沒有過來嗎?」
陰德福躬着身子恭敬地答着:「回娘娘的話,因為娘娘出了事,鳳儀宮的人沒有保護好娘娘,現在還全跪在鳳儀宮正殿外面呢,等着皇上處理。還有柳辰風大人,青衣首領都自責有過,青衣首領可是影衛首領,他們影衛神出鬼沒,主要的職責是保護皇上,為皇上辦差的,娘娘的事本來還有宮裏的侍衛們,這兩天都在忐忑不安,惶恐不已,不知道皇上醒來後會如何震怒地處罰他們。」
後宮裏出了事,是必定有一大批人會受責,更不要說出事的人還是皇后娘娘,誰不知道皇上把皇后娘娘看得比眼珠子還重,皇上安排了那麼多人侍候照顧兼保護皇后娘娘,還是讓刺客把娘娘劫走,那些人自知失職,不惶恐才怪呢。
許儀瞪大眼,低叫着:「全都跪在鳳儀宮?從什麼時候開始跪的?」她前天晚上被劫,昨天早上回宮,今天下午才醒來,那些人就等於跪了兩天?
這麼冷的天,讓她跪上一個時辰,她都得凍死。
更別說昨天清晨下了大雪。
「從昨天清晨開始,皇上太累還沒有時間處理,所以他們只能跪着。」陰德福也是滿心的同情鳳儀宮的奴才們,皇宮裏高手如雲,劫走皇后娘娘的人都能悄無聲息地劫走了娘娘,可見他的武功之高,有可能與青衣首領並駕齊驅,面對這樣的高手,鳳儀宮的那些人怎麼可能守得住?
但主子出了事,做奴才的就要擔責。
許儀霍地站起來,「我去看看。」
她雖然不知道劫走她的黑衣人是誰,但她可以肯定一點,那個黑衣人的武功高強,別說她身邊的奴才不是高手,就算楚煜在她的身邊,楚煜都不是那個黑衣人的對手。
她能活着回來,她都覺得萬幸。對方想殺她真的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容易。
「娘娘,娘娘先用了小米粥再去吧。」陰德福見小米粥奉上來了,連忙追着許儀的腳步走。
「先擱着,我去讓他們起來,再跪下去,會出人命的,冷都能把他們冷死。」
「娘娘」
陰德福有點懊惱自己說了老實話,讓娘娘連小米粥都不用就趕回鳳儀宮。他只得追着許儀走,跟着許儀一起去鳳儀宮。
靜寧宮。
僅是兩天的時間,張太妃就像老了幾歲似的,她愁眉不展,心情難以平靜,通過皇后這件事,她看得更遠,想得更多,那個劫走皇后的人,必定是針對皇上的。
針對皇上,就是針對朝庭,針對大楚,說不定就是想刺殺皇上的呢。
「嬤嬤,乾真宮那邊可有消息?皇上和皇后醒了嗎?」張太妃隔半個時辰就要問一次嬤嬤。
「主子,奴婢讓人留意着乾真宮的動靜呢,主子別擔心,皇上和娘娘都沒有受傷的,娘娘是受到了點驚嚇,皇上是太累的原因。」嬤嬤心疼僅是兩天的時間,主子就像老了很多。
一名宮女匆匆地進來。
嬤嬤立即上前幾步擋住宮女的路,低聲問:「可醒了?」
宮女答着:「娘娘醒了,在回鳳儀宮的路上,皇上還沒有醒。」
嬤嬤沉吟一下就讓宮女下去,她轉身回到張太妃的身邊,對張太妃說道:「主子,皇后娘娘醒了,已經在回鳳儀宮的路上,估計是聽說鳳儀宮的奴才們還跪着吧,她待奴才們向來寬厚,應該是回鳳儀宮赦免奴才們。」
「皇上呢?」
張太妃更在乎的是皇上。
「皇上還未醒,主子真的不用擔心的,皇上沒事。」嬤嬤極力地安撫着張太妃,心裏也很明白張太妃這般關心皇上,不僅僅是為了張太妃的晚年,更是為了這個國家。
張太妃嘆一口氣,沒有再問下去,她靜靜地坐了一刻鐘,忽然吩咐着嬤嬤:「嬤嬤,備轎,陪我去一趟冷宮。」
嬤嬤錯愕,隨即提醒着:「主子,積雪太厚路又滑,冷宮那種地方,主子就別去了,主子有什麼吩咐,讓奴婢跑一趟便是。」
張太妃已經站了起來,「這件事,你們去都沒用,備轎。」
見張太妃堅持要去冷宮,嬤嬤無奈,只得吩咐人備轎送張太妃去冷宮。
張太妃關心着乾真宮的動靜,後宮各宮各院的人同樣關心着,楚煜是沒有臨幸那些后妃,名義上,他還是她們的男人,他到底有沒有事,后妃們都不清楚。因為楚煜回宮後,帶着皇后直接回了乾真宮,之後又去了議政殿,沒有皇上的旨意,后妃們不敢去議政殿,連張太妃做太妃的,也只能在靜寧宮等着,等着皇上有空了,才能去關心關心。
蘇婉兒去了慶福宮。
蘇心瑤還沒有名份,不過她已經侍寢,蘇婉兒在她面前不敢再高傲,姐妹間的關係越發的熱絡,當然了都是表面上的。
兩個女人在慶福宮等着,亦是隔三差五就派人去打聽皇上有沒有起來,要是皇上起了,她們好第一時間前往關心,搶個先機。
得知許儀已經醒來,並且回了鳳儀宮,蘇心瑤讓宮女退下,她慢騰騰地捧起了一杯茶,優雅地呷喝兩口。蘇婉兒見她的動作越來越優雅,氣質也越來越高貴,心裏生出了無限的嫉妒。
蘇心瑤是蘇氏女不錯,可蘇心瑤的那一支是旁支的旁支了,蘇婉兒這一支才是蘇氏嫡出的,哪怕是同族中人也有高低貴賤之分。想蘇心瑤剛進宮的時候,還是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人,軟軟弱弱,膽膽怯怯的,進宮多年後,漸漸地就變了,如今再也找不出當年那股軟弱勁兒了,當然了在皇上面前,蘇心瑤還是柔弱的。
「姐姐,有件事妹妹想跟姐姐商量商量,姐姐看看妥不妥。」蘇心瑤喝了兩口茶後,便放下了茶杯,見蘇婉兒捧着茶杯,並沒有喝茶,她微笑地說道:「姐姐,妹妹這裏的茶水在後宮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好,姐姐嘗嘗如何。」
蘇心瑤心知蘇婉兒嫉妒她,她還故意說自己連喝的茶都是後宮裏數一數二的好,更是激得蘇婉兒嫉妒萬分,表面上還得堆着笑,說道:「妹妹長着和皇后有幾分相似的臉,皇上愛屋及烏,自是不會薄待妹妹。」
蘇心瑤故意炫耀她得到的恩寵,蘇婉兒則是諷刺蘇心瑤能得到恩寵,不過是皇上對皇后的疼愛,愛屋及烏嘛,對於蘇心瑤這個替代品,自是高看幾眼,但絕非真的寵愛。
摸摸自己的臉,蘇心瑤眼裏掠過了恨意,不過恨意一閃而逝,她笑着:「只要能得到皇上的恩寵,妹妹也不管是什麼原因的。」
蘇婉兒笑,「說的也是,妹妹已經侍寢,就等着皇上的封妃吧。」
蘇心瑤有點惶恐的樣子,「妹妹只求皇上能常來,封不封妃,妹妹實在不敢想。」以她的出身,皇上能給她一個美人位份,她就該知足了。
娘家不給力的,進宮後就是看皇上的寵愛步步高升的,除非她生育了皇子,那樣的話母以子貴,她就可以連連晉升。
懷孕嘛?
蘇心瑤這兩天是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也收穫了無數的嫉妒,但她心裏清楚,她並沒有真的侍寢,不過是趁皇上酒醉,做了個假象,皇上沒有了記憶,便當她侍了寢。
思及侍寢的事,蘇心瑤心底的疑惑怎麼都解不開,皇上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皇上臨幸皇后的時候,聽說皇后常常哭着求饒,證明了皇上不是無用的男人,難道是她那天的酒太烈,皇上醉得厲害所以沒有反應?
「對了,妹妹剛剛想對姐姐說什麼?」蘇婉兒不想和蘇心瑤撕破臉,小叔警告過她的,讓她要和蘇心瑤聯手對付皇后,如果兩個人撕了臉,小叔不知道會怎樣拿捏她和拿捏她的爹娘呢。
如今他們蘇氏一族,都是以小叔為中心的。
族裏的年輕人想有出息,想往上爬,都要看小叔的心情。
蘇婉兒想到自己有兄也有弟,兄弟的前途都被小叔捏在手心,娘親每次入宮都極力勸慰她,說蘇心瑤不過是小叔的一枚棋子,勸她不要和蘇心瑤為敵惹怒小叔。
她何償不是小叔的棋子呀。
蘇心瑤示意蘇婉兒附耳過來,蘇婉兒便傾過身子來,蘇心瑤也往前傾,在她的耳邊小聲提議着:「姐姐,皇后被劫,天亮的時候才被皇上帶回來,一回來就進了乾真宮,而不是回鳳儀宮,還不讓人侍候,你說皇后在被劫的那段時間裏有沒有皇后娘娘雖然年紀小,但那花容月貌我們女子見了尚且神魂顛倒,刺客肯定是男的。」
說到這裏蘇心瑤沒有再說下去,她相信蘇婉兒能夠明白她話里的深意。
蘇婉兒看向她,她也看着蘇婉兒。
「妹妹的意思是藉此來作作文章?」
蘇心瑤點點頭,「不過不能在宮裏謠傳,在宮裏謠傳的話,皇上很容易就會查到我們的頭。」
蘇婉兒明白地點頭,小聲說道:「這個提議不錯,就算皇上不會完全相信也會懷疑的,傳遍京城的話,滿朝文武也不會坐視不理,如果皇后失過貞,呵呵」
兩個女人眼裏都閃爍着陰狠及冷笑。
「儀兒!」
楚煜霍地自夢中醒來,並且坐了起來,一看身側不見了許儀,驚得他火速地翻身下床,匆匆地就出去。
「皇上。」
屋外當值的奴才們見到皇上出來了,齊齊行禮。
「皇后呢?」
「回皇上的話,娘娘回鳳儀宮了,陰公公跟着呢。」
聽說許儀只是回了鳳儀宮,楚煜才鬆口氣,他怕死她又不見了。
奴才們見皇上衣衫不整的,趕緊拿來了楚煜的衣服,就在房門口的廊檐下幫楚煜穿上了衣服。
楚煜匆匆地趕去鳳儀宮。
鳳儀宮裏的那些宮人跪下了一天一夜,又冷又餓,許儀趕來讓他們都起來,他們想起來時,發覺膝蓋都被凍僵,爬不起來。
陰德福只得去找來其他人幫忙,把所有人都扶抬回房裏,又是換衣服蓋棉被,又是煮薑湯的。
許儀還吩咐人去把太醫院裏所有的太醫都請來幫大家瞧瞧,開點藥驅驅寒。
青煙和珠兒冷得說話都說不完整,許儀心疼地罵他們,皇上都還沒有開始責罰呢,他們就傻傻地跪在雪地里,她要是再睡下去,醒來時是不是就要替鳳儀宮所有人收屍?
「以後別那麼傻,又不是你們的錯。」許儀親自餵着青煙喝下薑湯。
青煙感動得直掉淚,許儀見她如此還說她:「是我害得你們跪在雪地里一天一夜,你們沒有被凍死已經是萬幸,居然還感動,你這樣我心裏更難受。」
青煙搖頭,啞着聲音說:「奴婢們的確失職,幸好娘娘福大命大沒事,否則奴婢們萬死都難辭其咎。」
「先別說這些,你把薑湯喝完,太醫開的藥,我已經命人幫你們熬了,喝了藥後你們都給我好好地休息兩三天,確定沒有事才可以回到我的身邊,不是怕你們過病氣給我,是怕你們的病情拖得嚴重了。」
「奴婢沒事,天氣是冷,可奴婢們都穿着厚厚的棉衣的。」只有跪着的膝蓋是冷到的。
「再厚的棉衣也難抵大雪,你們這樣跪了那麼長時間,我怕寒氣侵入你們的骨頭裏,以後會得風濕痛的,鳳濕骨痛逢雨天,不好的天氣都痛,很難醫治的呢,不知道多少人受那種病痛折磨着。」
咕嚕
許儀的肚子不停地喝着空城計。
「娘娘起來用過膳了嗎?」青煙關心地問着。
「我起來聽說你們還跪着,就趕緊回來了,還沒有來得及用膳呢,沒事,我睡着的時候不知道餓的。」許儀把薑湯遞給青煙,讓青煙自己喝,免得她餵一口,青煙就一副要哭的樣子。
青煙着急地就要下地,嘴裏說着:「奴婢現在就去幫娘娘準備點小吃食,娘娘先填填肚子,待到晚膳時間了再好好地吃。」
「你給我躺着。」許儀按住她,「皇宮那麼多,宮女那麼多,你還怕沒有人侍候我嗎?喝你的薑湯,一會兒再吃藥,你別擔心我,我現在就去吃飯。」
青煙催促她:「娘娘快去用膳,否則奴婢們會更加的自責難堪的。」
許儀也着實餓了。
她寬慰了青煙幾句,便離開了青煙的房間。
陰德福忙出忙入的,從各處調來了人手暫時照料着鳳儀宮的宮人,見到許儀了,他連忙迎過來,「娘娘,奴才讓人在承安殿裏準備了小米粥,娘娘先吃點小米粥吧。」
「嗯,我餓死了。」
許儀一邊應着一邊匆匆地去承安殿。
說是備了小米粥,其實配備着一些小吃食及點心。
許儀餓極,連形象都不顧了,風捲殘雲一般掃了兩碗小米粥,又吃了好幾樣點心。
「皇上駕到。」
許儀剛放下碗就聽到楚煜來了,她想着楚煜也沒有吃,連忙吩咐人再去備兩碗小米粥,等楚煜進來了好讓楚煜填填肚子。
「皇上吉祥。」
「皇上吉祥。」
許儀本想迎出去的,她人才站起來呢,楚煜已經進來了,一進來就把她抄入懷裏,生怕她飛了。
「儀兒,以後朕還沒有起,不准你先起,天知道朕睜開眼沒有看到你,有多麼的緊張害怕。」楚煜摟緊許儀時,嘴裏還在霸道地提醒着許儀。
許儀在他懷裏軟軟地說道:「我看皇上睡得覺,不捨得吵醒皇上,才會先回鳳儀宮看看的。」
「朕不管,反正以後不准你先朕一步起來。朕要每天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你!」
知道他是害怕失去她,許儀柔聲應允,「皇上,我讓人備了兩碗小米粥,皇上快趁熱吃了吧。」
略略地推開楚煜後,許儀拉着楚煜的大手把楚煜拉到桌前,按他坐下再把小米粥推到他的面前,讓他先吃點東西。
夫妻倆都餓壞了。
愛妻就在眼前,楚煜懸着的心放下,不僅把兩碗小米粥吃了,還把許儀沒有吃完的點心全都掃了個精光。
等楚煜吃飽喝足後,許儀忽然跪在楚煜的跟前。
「儀兒,你幹嘛?」楚煜把她拉扶起來,不悅地瞪着她,手指卻愛憐地戳了戳她的額頭,「朕知道你想說什麼,看在他們已經自罰過的份上,朕不會要了他們的命的。」
「可是這件事怪不得他們的呀。」
不要他們的命,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那個刺客的武功很厲害的,你都不是他的對手,別說我宮裏的人都不會武功,就算你在我身邊,也護不住我。」
楚煜抱她過來,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錯不在他們,但主子出了事,做奴才的就得擔責,罰肯定會罰的,那麼多人都不知道你被劫了,是他們太大意。儀兒,朕不是怪他們沒有護住你,而是他們未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你被劫。」
鳳儀宮那麼多的人,白天值班和晚上值夜的各一半,守在寢室外面的值夜宮女及太監,居然發現不到屋裏的主子失了蹤,這就該罰。
「那晚當值的全都杖二十棍,你休得替他們求情,否則朕再加杖三十棍。」
許儀:
「儀兒,你可有見到刺客的模樣?」楚煜錯開話題。
許儀搖頭,「他蒙着黑布巾,就和你以前那樣的扮相,他說話的聲音,我聽着很陌生,但他對我很了解,我把認識的男性都過濾了一遍,就是猜不出他的身份。」還說要帶走她,這句話許儀選擇沒有說出來,免得楚煜胡思亂想。
「他有沒有對你」
許儀歪頭看他,楚煜連忙解釋:「儀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楚煜,你就是那個意思,何必再掩藏。他是點了我的睡穴把我帶出宮的,等到他解開我的睡穴時,我已經在那座迷宮一樣的宅子裏,他抓了魚烤了魚也煮了魚粥給我吃。除此之外並沒有再對我做什麼,你信便信,不信我也無奈。」
許儀解釋是解釋了,一顆心卻有點涼嗖嗖的。
古代的女人要是被人劫走,除非是當場被救回,如果救回的時間遲了,容易損害她們的名聲。許儀被劫當時,是沒有人知道,可在楚煜發現她不見後,楚煜着急地找她,宮裏的人都很精明,稍有點風吹草動便會發現。
後來她在迷宅里為了向外界救助,又點火燒屋,引來了救星同樣的也暴露了她被劫之事。
名聲,應該是保不住了吧。
只是,她沒想到最先問她的卻是她的皇帝夫君。
「儀兒,我信,我信你,我是的懷疑刺客是某個人,才會那樣問你的,你別誤會,我也不會讓人傳出不利於你的謠傳的。」楚煜着急地解釋,他會那樣問許儀,是擔心劫走她的人是蘇俊楓。
以他目前掌握到蘇俊楓的情報來看,蘇俊楓是個變態,許儀要是落在蘇俊楓手裏,楚煜真不敢想結果。
蘇俊楓那樣變態,不折騰許儀才怪呢。
現在聽許儀說刺客並沒有對她做什麼,一直認為是蘇俊楓劫走許儀的楚煜心裏的懷疑便有點動搖,再加上他潛入相府時,親眼看到蘇俊楓躺在床上夢周公。
相較於楚煜的着急解釋,許儀顯得平靜很多,畢竟古代人是那種思想,她沒有天大的本事改變,她淡淡地說道:「你會懷疑也很正常的,你們這些人都是這樣,只要女子被劫了,你們不是想着如何安撫被劫的可憐女子,而是猜測她有沒有被人糟蹋,在你們的眼裏,女子的貞潔比命更重要對吧?」
古代很多女子被劫後,哪怕還是清清白白的,被救回來後要麼出家,要麼以死明志,只有極少數是堅強面對,最後嫁人過着平靜生活的。
許儀從楚煜的大腿上滑落,楚煜連忙把她撈抱回來,更加着急地解釋:「儀兒,朕不是懷疑你,朕向天發誓,真的不會懷疑你,朕只是朕手裏掌握到一些情報,那些情報對你非常不利,你失蹤我才會懷疑是那個人向你下手了,所以儀兒,你信朕,朕愛你,不管你遇到了什麼,朕都不會嫌棄你,也不會不要你的。朕休息之前已經傳令下去,你失蹤之件事不准再議,誰要是傳出對你不好的謠傳,朕定會嚴懲的。」
靜靜地看着他着急的樣子,許儀輕淡地問:「真的不會懷疑?要是哪天傳出流言,說我被刺客玷污了,你會不會相信?萬一我懷孕了,你會不會懷疑孩子不是你的?」
「儀兒!」
楚煜嚴肅地低叫着:「朕不信,朕不信,不懷疑!絕不信,也絕不會懷疑的!」
許儀自嘲地笑了笑,「那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我想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謠言四起的。」
她獨得帝寵,早就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嫉恨,趁她出了這樣的事,別人不製造點謠言才怪呢。
許儀還真猜中了,的確有人會利用這件事打擊她,但她也沒有想到,不利於她的謠言會胎死腹中,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的傷害,把謠言扼殺在搖籃里的是兩個男人。
這些暫且不提。
卻說張太妃去了冷宮,高公公接到消息時,很意外,連忙率領着自己下面的奴才出來迎接張太妃。
冷宮裏的那些女人,隨便一個拉出來都是太妃級別的,不過她們都無法和張太妃的尊貴相提並論。張太妃就差一個太后之名,享受到的與太后無異。
冷宮裏,除了林太妃外,還有好多都是先帝時期的嬪妃,因為犯了錯,惹怒龍顏被打入冷宮的。說犯錯,其實是與皇后爭寵,被皇后陷害整治,失去了帝寵就被皇帝無情地打入冷宮的。
別看先帝後宮的女人眾多,寵妃也極多,先帝真正愛的還是他的正宮皇后,哪怕與先皇后也鬧過無數次,只要先皇后出手了,哪怕是他的寵妃被傷,他都會幫先皇后善後,絕對不會怪罪皇后。
張太妃看得很透,故她從來不爭不搶,先皇后就喜歡像張太妃這種無欲無求的妃子。
先帝期的那些嬪妃進了冷宮後被折磨得瘋的瘋,傻的傻,只有林太妃還是清醒的,不過看到張太妃後,那些瘋了的傻了的似是清醒過來,全都撲跪到張太妃的跟前。
「貴妃姐姐,妹妹知道錯的了,求貴妃姐姐幫妹妹在皇上那裏說說情吧。」
「貴妃姐姐,妹妹是被冤枉的呀,是皇后陷害的,妹妹被冤枉呀,求求貴妃姐姐幫妹妹到皇上那裏解釋解釋,皇上都不聽妹妹的解釋,一味相信皇后的說詞,皇后那個毒婦不得好死,她絕對不得好死的!」
這些女人們認出張太妃後,都哭着求着請張太妃幫她們說清,她們的記憶還停留在她們被打進冷宮之前,壓根兒不知道先帝已經駕崩十幾年,先皇后也去了,還是先皇后先去的,皇上為了追隨髮妻的腳步,不久後也重病不治駕崩了。
張太妃見到一班老姐妹們,見她們早就不復當年的花容月貌也是陣陣的心酸,她把眾人都扶了起來,嘆着氣說道:「諸位妹妹,皇上早就駕崩十幾年,如今在龍椅上的是皇后嫡出之子,也就是太子煜。」
那些人一聽到先帝早就駕崩十幾年,個個都呆若木雞的,她們見到了當年貴為貴妃的張氏,出於本能就向張氏求助,沒想到皇上早就駕崩了十幾年,那她們這輩子都無法再踏出冷宮半步了。
半響,剛才撲跪到張太妃腳前的女人,一個個地轉身離去,從背後看去,她們不傻了,也不瘋了,卻像失去了靈魂,宛如行屍走肉,張太妃看得又是陣陣的心酸。
站在屋門口看着一切的林太妃,淡冷地對張太妃說道:「今天吹什麼風,居然把張姐姐吹來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升起呀。」
張太妃沒有應話,靜靜地與林太妃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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