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務局的人員終於還是到了建華公司,雖然大家都是熟人。
此一時彼一時,王建華知道眼前的局面與以前不一樣,所以他也得小心地應付着,官場上的人都以自身的安全為重,不是說大家是朋友就一切得過且過,如果真的上面壓下來了,該查的查,該罰的罰,權力都掌握在對方手上。
好在稅務局的朋友們最終只打了一個圈就走了,帶走了少量的他們準備好的一些賬薄。
政府單位辦事總是要拖拉一陣的,等賬薄再從稅務局還回來後,時間又過去了一周,同時過來的還有一份稅務局的整改通知書。
問題不大,都是一些常規套路,王建華打電話給石達,他說看起來事情已經過去了,石達就說過去了就好,便再無第二句話。
高新園區的項目招標最終沒有啟動第二輪招標,所有投標公司全部違規並收到了有關部門的警告書,唯一沒有參與違規操作的萬慧公司中標就合理合法也無可爭議。
項目到手,萬慧公司就忙碌了起來,按隆叔的建議他肯定想干回自己的老本行,希望萬慧地產下面再成立一個建築公司,但這個建議被李俊東直接否決。
整個建築項目外包,張建嶺這個時候終於起作用了,他很快就做出了項目規劃,並聯絡以前與他配合過的幾家建築公司前來報價。
相對於萬慧地產的項目,紅峰市場的油漆項目就不算什麼,把隆叔也調過萬慧公司來,並讓他與阮勝組成一個組合以後就負責對承包商的進程與質量監督,讓老青二代結合,讓理論與實踐碰撞,李俊東認定這是最快能幫到阮勝成長的方式。
當最終一家建築承包被選定,承包商一上馬開工,資金問題就開始突顯,能拿到標準利息省錢的地方李俊東也不會傻瓜一樣地向金諾達財務公司去借,帶着梅花把全市所有的銀行都跑了二個圈,頂着湯森源的股份這個名聲,再加上李俊東頭上還有伍思齊與蔣昌義的光環,大家多多少少還是給點面子,一家五十萬一百萬的湊,李俊東很快就借到了近五百萬,並且這些都是無需返點的標準商業貸款,當然光這些錢還是不夠的,項目經過伍思齊的手加碼之後,除開最初的競拍地價,總承包方案就高達一千四百萬。
所以李俊東就算借到了五百萬還是遠遠不夠的,剩下的款子得先給孫大同透口氣,聽到李俊東還至少需要一千萬的資金缺口時,孫大同高興了,跟李俊東做朋友是對的,現在他機會終於來了,他與他們家族那些在銀行的搭檔都能有一個安全又省事的賺錢路子。
雖然是他們借錢給萬慧地產或俊慧投資,但動輒數百萬的貸款要從銀行出來,一些基礎的資料還是需要萬慧與俊慧配合準備,他們要做的就是臨門一腳,也就是說本身就應當屬於李俊東的貸款最後轉換成金諾財務公司專項貸款再轉借給萬慧與俊慧,銀行在做風控時依然還要監控萬慧與俊慧的財務狀況,而金諾財務公司當然就更有監控的義務。
當孫大同經過幾天籌備告訴李俊東缺口資金他會分三筆在接下來的六個月內給他弄到手時,經歷過悲傷、絕望、激情、還有兩次生死大劫的農曆辛巳年又到了尾聲。
學校的期末考試安排與放假通告出來了,母親從家裏打來電話問他與妹妹哪天回家過年,李俊東才陡然意識到2oo2年的元旦是什麼時候過掉的他竟然完全沒有印象。
年尾歲末是所有成功的商人最忙碌的時節,2oo2年的春節比較晚在陽曆的二月中旬,寒假在年前有十天的假,一段忙碌還緊張的學習與考試之後,學校終於放假了,輪着班兒把手上的幾個重要項目全部巡視安排一遍,又過了五天。
臘月二十六,等他旗下所有單位都放假了,他回到了南山老家,現家中堂屋的牆上掛着一張劃了格子的白板表格,李爸的牛蛙養殖項目竟然在十里八村展了三十三家農戶參與,白板表格的旁邊還貼着幾張南山縣農業局頒的《致富能手》《農村自主創業帶頭人》等獎狀。
李爸驕傲地告訴兒子:「你能一邊念書一邊賺大錢,你爸我也不差,你看政府都給我獎狀了!」
李俊東看父親高興自然也高興,李媽就在一旁笑呵呵地告訴兒子:這些獎狀都是花錢買來的。
李爸還與她爭吵說還是鎮上的領導親自送來的怎麼能說是買的呢,李媽說:水庫主渠改造鎮上號召大家自主籌款,你一開口就是二千,人家是看在錢的面子少才給你這獎狀的,這還不是買的。
李爸說誰叫咱們兒子名氣大,我不替他捐些錢怎麼能過得了關。
李俊東就笑說該捐,這些都與獎狀無關。
隆叔比李俊東早二天回家,李俊東回來的第二天他就過來了,身後還跟了二三十號人,不用說李俊東都知道所謂何事。
李俊東一千多萬的建築項目整包給別的建築公司,他是幹這老本行的,一回老家曾經那些手下的工人師傅們就全圍過來,大家都竄掇他去向李俊東要工程自己干。
現在隆叔在萬慧地產與阮勝搭檔是李俊東戰略中的重要一步,他不可能再把隆叔放走去下面接工程再做包工頭。
把他拉到一邊李俊東語重聲長地跟他說:「隆叔,這一次你可能就欠考慮了,你現在跟着我在萬慧上班,雖然收入可能還比不上你以前自己當包工頭,但貴在收入穩定,我現在又正是用人之際,把你放出去了之後整個項目的質量監管還有整個公司對張總的無形約束就沒有一個懂行又值得信任的人,你說我又怎麼能把你放出去再做包工頭呢?」
隆叔是明白人,如果有一天萬慧地產真的能做大做強了,他跟着李俊東在公司總部上班怎麼說也不會比自己去做包工頭差啊,何況他也四五十歲的人了,做了十幾年包工頭雖然在村里來也是牛人,但相對於李俊東來說他還真的什麼也不是,李俊東說的道理他懂,但手下的兄弟們前來說事的人太多了,他一時沒把持住就帶大家過來了。
大家都來了,就算是為了面子,也得給大家要點事做,隆叔問:「這麼多人都盼着你呢,怎麼安排呢?」
這些人與李俊東本無關聯,但李俊東既然進駐了房地產行業,就算不直接做建築業,這些基礎的工人說不定哪一天也是他的資源。
李俊東說:「這些人開年後你挑幾個頭腦轉得快一些帶去,以你現在跟承包商的關係,他們總得賣你一些面子,把這些他們安插到他們下面的工隊去做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如果他們真有本事,不用你幫忙他們人熟了就能從我們的承包商手下拿到分包。」
隆叔覺得這樣也行,但李俊東就先反預防針:如果他們中真能出分包工頭,在工程質量監督方面你可能不能放鬆,我們這家萬慧從那麼多公司中競標勝出,那是蔣助理與伍書記那邊看重我們與別的公司對待工程質量不一樣的態度,這是我們的立業之本,一定不能有任何閃失與馬虎的。
隆叔說:「曉得的,你放一百個心,施工過程中那些偷工減料的把戲我以前見得多了,許多事在事後質量監督局還好什麼監理單位來複查也好,都不如現場監工最直接最有效,這麼重要的事你交給我,現有偷工減料及不合格的施工,任何人的面子我都不會給。」
一件事就算揭過,鄉親們來得太多了,李家也不可能請所有人吃飯,假裝客氣地邀請大家,大部分人就紛紛告辭,最後就隆叔與幾個比較得力的人留下一起吃飯。
飯間,隆叔又說到另一件事:
他老婆有一位表弟叫劉國慶,是在縣政府上班的幹部,他聽說李俊東在枚陽開了房地產公司投資一千五百萬,前天他剛回來,劉國慶就找他來了,詢問此事的真假。
李俊東問他怎麼說的,隆叔說:「這事本來就是真的,大家是親戚,他就實話說了。」
李俊東再問劉國慶在什麼部門上班的,隆叔說好像是政策研究室主任。
李俊東心裏就覺得奇怪,劉國慶一個縣政策研究室的主任瞎打聽他的事幹嘛,而且是專程去找隆叔,他笑說:「劉國慶的官不小職,應當是正科級吧。」
隆叔說:「可不是嗎,他老婆的娘家那邊就屬這劉國慶的官最大了,只可惜這是個沒啥實權的官,平時里也給親戚朋友幫不上什麼大忙,所以在親戚中的威信還不如他弟弟一個計生委幹部。」
在枚陽時李俊東每天都忙,隆叔與他除了工作之外交流得也不多,過年回家了大家邊吃邊聊,氣氛就相當融洽。
李俊東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竟然就是劉國慶打來的,而且對方很自來熱,聽李俊東說正在家,劉國慶就說剛巧路過,一會就到他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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