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長生 第七十九章浮屠塔

    青蓮聞言，微微一頓，繼續問出了自己的第二個問題。

    「都有些什麼兇險？」

    老者搖搖頭，指了指身下小舟，平靜道：「道友一試便知。」

    青蓮皺眉，這個問題，等於是沒有回答，三個問題已去其二，只剩下最後一個，他思索了片刻，問道：

    「我是否是第一個踏足這裏之人？」

    「常聞數起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極於九，不多不少，你剛好是第九人，也許應該是最後一人。」

    老者深深看了青蓮一眼，又收回目光，站在小舟上不再言語。

    只是猶豫了一瞬，青蓮便一步踏上了小舟，小舟不大，似乎剛好可以承載兩人。

    老者神色漠然，哪怕見他踏上小舟，也不曾有任何變化，只是身下的小舟，在緩緩向前行駛着。

    青蓮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放在老者身上，可是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看不出老者的修為，他似乎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

    可是能在苦海之上擺渡的，可能是普通人嗎？

    突然，他臉色一變，不經意看向周圍時，猛的發現，四周景色已然大變他們根本不是在渡河，更像是在橫渡宇宙星空。

    這個地方無比荒涼，像是在另外一個殘破、枯寂的宇宙，一眼望去，是各種殘破，巨大的星辰一顆又一顆，但都是殘缺的，很多隻剩下半塊，依舊在轉動。

    這些已經死去的星辰，依舊在散發着淡淡的光輝，照亮下方一塊有一塊破碎的大陸，生命絕跡。

    青蓮發現，小舟正在向着破碎大陸行去，像是一道光，眨眼間便已經穿越了千萬里。

    還未接近，他便感受到一種壓抑的氣氛，這種壓抑並非外界強加給他的，而是一種感同身受。

    「這裏是什麼地方？」他不由問出聲。

    「人界，曾經的人界。」老者低垂着目光，並不去看周圍的景色，或許是因為已經見過很多次了，或許是因為不願去看。

    青蓮差異的看向老者，不是說只回答自己三個問題嗎？這算不算是第四個了？

    似乎是看透他心中所想，只見老者平靜解釋道：「你上船之前，我回答你三個疑問，上船之後，我可以再次回答你三個疑問，如果你能成功到達彼岸，同樣如此。」

    「能和我說一說人界嗎？」

    人界兩個字，青蓮不是第一次聽說了，曾經大禹也說過，那是孕育他，或者或者說是孕育他的前身——黑(水)帝的地方。

    只是對於人界，大禹似乎有許多不願去回想的地方，因此也就沒有與他細說。

    老者這次沒有立刻回答他，沒有說說，也沒有說不說，只是在沉默片刻後，才聽他輕輕說道：

    「盤古祖神曾經開闢五十五方本源大千世界，人界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因為開天大劫，這五十五方本源大千世界基本上都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盤古祖神以大神通，將所有世界本源歸於一處，演化出一個更加完美的大千世界，然而人界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從中獨立了出來。」

    「又與洪荒世界有關，而且還與盤古有關。」青蓮目光波動了一下。

    「後來，這人界同樣也誕生了無數生靈，只可惜，通通毀於一場浩劫當中，連世界本身也……」老者嘆了口氣，就此沉默。

    青蓮心中有些遺憾，關於人界，老者基本上是一筆帶過，他心中其實很想知道，那場毀滅整個人界浩劫的具體情況。

    這次他沒有立刻開口詢問，距離老者所說的三個問題，又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就算他此時知道了人界曾經遇到的浩劫，也無法改變什麼，既然這樣，還不如問一些對現在情況有用的。

    青蓮思索了半刻鐘，才開口問道：「在我之前來到這裏的八人，你們後來都如何了？」

    「有三人退了回去，兩人死了，兩人瘋了。」

    「那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他成功過了苦海，到達彼岸，可惜，他雖然看清了這世界的本質，卻選擇錯了道路，輪迴去了。」

    「輪迴。」

    聽到這兩個字眼，青蓮渾身一震，老者的話中透露出一個消息，苦海的彼岸，的確有輪迴的存在。

    小舟依舊在前進，三個問題之後，老者重新沉默起來，仿佛木塑，不言不語。

    距離的進了，青蓮看着前方死氣沉沉的大陸，不知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涼。

    在這股悲涼當中，他仿佛看到有無窮無盡的生靈隕落，散發出不甘與絕望，天地同悲，綿延亘古亘今，時間也無法將之沖斷。

    突然，他感覺到體內五行本源突然發生異動，釋放出奇異波動，讓他與天地交融。

    與此同時，老者突然停下腳下小舟，看向青蓮，低聲自語道：「第九人，果然和前面幾人都有很大不同。」

    這句話，青蓮自是沒有聽到的，此時的他，隨着體內五行本源的異動，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無思無想的境界。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外界那一顆顆本來已經暗淡的星辰，此時卻相繼被「點亮」，一縷縷「星光」，向着他匯聚而來。

    老者見到這一幕，渾濁的雙眼亮了一下，卻並沒有阻止，而是任由那一縷縷星辰之光融入青蓮的各處竅穴。

    不錯，那從天外投射而來的星辰光輝，剛好對應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處竅穴，這一瞬，他仿佛成為了宇宙的中心，所有星辰都在圍繞着他「轉動」。

    曾經的五帝，便是由這個世界孕育，是這個世界的先天神坻，鎮壓天地五方，五行本源，自然與這方天地也有着深深的烙印。

    此時的青蓮，正在接受這方天地最後的「遺增」，在進行着一場洗禮，沒有刃知道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

    青蓮看着身後額彼岸花，以及彼岸花旁的苦海，輕輕嘆息了一聲，他清醒之後，便詭異的度過了苦海，所謂的危險，他卻是半點也沒有遇到。

    老者並沒有上岸，在青蓮詢問了三個問題之後，便劃着小舟駛向苦海深處。

    青蓮的三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很簡單——輪迴是由誰建造的？

    卻沒有想到得出了一個讓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地藏。

    之後第二個問題，是詢問老者是否有可以恢復人界生機的辦法。

    他本不抱多大希望，卻不想老者一口便回答出，有，至於方法，卻是十分艱難。

    洪荒世界，有五大先天靈根——菩提樹、人參果樹、蟠桃樹、扶桑樹、黃中李。

    這五者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之生機，若是能夠盡數得到，便能喚醒人界的生機。

    青蓮聽後，沉默了許久，這五大靈根，在他前世的那個世界，可是留下過無數傳說的，想要全部得到，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只是他最終依舊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試上一試。

    最後一個問題，青蓮詢問的是前往洪荒世界的方法，卻沒想到，老者竟然給出兩個字——很難。

    最後，老者告訴他，想要前往洪荒，必須要橫渡真正的苦海。真正的苦海，青蓮其實也是見過的，便是那次與黎仙一起逆轉時空時見到的，是真正的苦海無邊，而且，他已經徹底得罪死了那苦海的主人。

    搖了搖頭，他先暫時不去想那麼多，如今最重要的是藉助輪迴的力量，修復三女受傷的靈魂。

    灰褐色的大地，又走了大約一刻鐘，前方開始出現淡淡的金光，將迷霧穿透，也為青蓮指明了方向，加速向前。

    大約過去了三個時辰，青蓮止步一座高塔之前，這座塔共分十八層，金光便是自塔內散發，平添了一股莊嚴肅穆之氣，與周圍的空間相比，它更像一處淨土。

    「浮屠塔。」

    如此同時，青蓮腦海中出現這三個字，似乎是這座塔的名字。

    佛常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此時，他的面前卻出現了十八層浮屠塔。

    青蓮的腦海中，卻不由浮現出有關於地藏王的傳說。傳說地藏菩薩曾發下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而地獄，也不多不少，剛好十八層，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聯繫？青蓮想了片刻，任舊沒有想透，便不再去想，而是一步進入浮屠塔中。

    浮屠塔內十分簡單，像是一個獨立的小空間，最中間處有一個漆黑漩渦，緩緩轉動着，仿佛勾連着諸天萬界。

    青蓮透過漆黑漩渦，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大多為豬馬牛羊等牲畜，心中閃過一絲明悟，這大概和六道輪迴之中的畜生道有些類似。

    便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股信息——若成諸天龍象，先為眾生牛馬。

    青蓮瞬間驚醒，開什麼玩笑，讓邱凌雪她們轉身成為牛馬，青蓮身影一晃，尋着冥冥之中的感覺，向着更上一重空間而去。

    如他所猜想的一般，空間共有十八層，前面十六層，每一層中央都有一個漆黑漩渦，那是輪迴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