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的影響已經過去了大半。
市政各部門都在努力進行救災,停學停工的通知已經被取消。
我需要正常上班,到拆遷辦報道。
但是尤靜的事情,我也無法坐視不理。
說得偉大一點,這是為了正義。實際上,我只是選擇讓我自己舒服的做法。我同情尤靜,厭惡她的妹妹,雖然兩人都是她們父母暴行的受害者,又都是對她們父母的加害者。
我上班的時候,找機會打電話給了吳靈。
吳靈自己有一部手機,我看着她從事務所的箱子裏面取出來,同時取出來的還有她的一些證件。手機號碼吳靈那天也告訴我了,和我交換了聯繫方式。
在這方面,吳靈真的是甩了古陌和南宮耀幾條大街都不止。即使聽了陳曉丘的分析,知道青葉的人對我有不同態度,和他們採取的行動方針有關,我還是更樂意去聯繫吳靈,接受她釋放出來的善意。
吳靈聽我說完夢境的內容,很是意外。
「……這麼說來,那時候是我們弄錯了。嗯。南宮的確有看到一點東西,但那種模糊的『看到』,很難和真相結合起來。我們當時沒有採取激進的做法,但也沒有繼續查下去。」吳靈有些惋惜地說着,話鋒一轉,「我知道了。我會和他們去鐵巷老區的原址看看。」
我聽到吳靈的承諾,輕鬆了許多。
到了單位,我自然和瘦子他們說起了這件事。
瘦子用力點點頭,「吳靈小姐姐真是可靠啊!」
郭玉潔立刻嫌惡地「呸」了一聲。
這種調侃的說法,雖然是很流行,可在生活中聽到,還是會覺得過於肉麻。
尤靜的事情是一個悲劇,現在悲劇應該要被真正終結了,我們說起來,頂多有些唏噓,不會那麼憤慨和難過。
其他辦公室的同事也陸續來上班。
鄭偉從我們辦公室門口經過,身邊還跟了十幾歲的少年。
這讓我們很意外。
瘦子主動揮手,叫了一聲,「鄭哥,來了啊。」
鄭偉臉上有明顯的疲憊之色,轉頭看過來,微微頜首,又介紹身邊的少年。
「這是峰峰,我親戚家小孩。」
那個少年的臉色也不好看,看人的眼神很警惕,只是打量我們,沒打招呼。
鄭偉說了他一句,他才哼哼着叫了「叔叔阿姨」。
瘦子的表情明顯僵了,郭玉潔瞪大眼睛。
兩人肯定不是真的生氣,就是有些不爽被小孩子這麼喊。
我乾咳一聲,和鄭偉閒聊兩句,問了他家情況,順帶轉移話題。
說來也是不巧,鄭偉的母親在暴風雨中跌了一跤,住院了。家中唯一的老人出了這事情,暴風雨的影響還沒過去,鄭偉夫妻只好分別帶了兩個孩子到各自的單位照看。
我們五個關心了一下鄭偉母親的情況。
老人家摔傷不算嚴重,但因為年紀大,所以鄭偉他們比較擔心,決定讓她住院休息。
閒話結束,鄭偉帶着那個峰峰進了他們的辦公室。
瘦子小聲嘀咕:「那小鬼的表情你們看到沒?」
「什麼?」我沒注意,疑惑看向瘦子。
「鄭哥說老人家住院,他呼了口氣欸,就是放心下來的那種表情。」瘦子誇張地大大吐了口氣,不過說話聲音還是壓得很低,怕被隔壁辦公室給聽到吧。
胖子點點頭,「我也看到了。」
「小孩子嘛。這年紀,叛逆期。」我不以為然。
瘦子撇嘴,「這小鬼讓人看着不舒服。」
「是叫你叔叔,你覺得不舒服吧?算年齡差,叫你哥哥得多厚臉皮啊。」我笑了一句。
對於被小孩叫叔叔,我是無所謂。
瘦子誇張地擺出了一個pose,「奇哥,你說錯了,叫我叔叔才是昧良心啊。」
我「呵呵」兩聲,當成是回答。
因為之前的暴風雨,我們今天呆在辦公室,主要工作是電話聯繫那些產權人。
要有人死在了那天的「暴風雨」中,正常流程,我們不會那麼快收到消息。現在就是關心一下那些年邁產權人的情況。
我聯繫了毛主任和派出所的小古,如果有什麼事情,他們應該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兩人雖然唉聲嘆氣的,工農六村也有人被救護車送入了醫院,但目前為止,還沒聽說有人身亡。
這算是個好消息。
倒是瘦子那邊,知道了有一個產權人重傷。是一位年過八十的老爺子,昨夜暴雨驚雷,在睡夢中被嚇醒,從床上翻下來的時候,碰到了頭。另有兩個老人心臟病發,也是被嚇得。
說實話,我那天晚上也有被嚇到。那種震撼的雷電,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遇到。
網上之前還有人說到這件事,電閃雷鳴的時候,突然失明、失聰,嚇得以為世界末日。那種「渡劫」的玩笑也是層出不窮,還「認真」討論那位「道友」的修為等級,也有人反駁稱,「這絕對是仙人私逃下凡才有的天雷」。
中午在食堂吃飯,我們又看到了鄭偉和那個峰峰。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那個臭屁的少年,吃食堂菜倒是吃得開心,幾乎是狼吞虎咽了,好像剛從難民營出來的。
我多看了幾眼,總覺得這種情況有些古怪。
「怎麼了,奇哥?」瘦子順着我的目光回頭,又轉回來,用口型對我們詢問,「那小鬼搞什麼鬼?」
我想到了鄭偉母親送的粽子,心裏面更覺得有些發堵。
和鄭偉、峰峰同桌的蔣佑他們也都是尷尬瞄着那個少年。
我們五個沉默地吃完了飯,離開的時候,順帶和他們那一桌打了一聲招呼。
鄭偉的表情不太好,窘迫又有些氣惱。
等我們離開食堂,回到辦公室,瘦子迫不及待地說道:「你們說,鄭哥是不是虐待那小鬼了?」
瘦子是用戲謔的口吻說這話的。他估計是不信鄭偉一個好好先生會做這種事情。
轉瞬,他又嚴肅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鄭哥真對那小鬼不咋樣。那小鬼就不討人喜歡啊。」
我皺起眉頭,「如果只是這樣,那還好……」
瘦子驚訝張大嘴,「你說什麼呢,奇哥?」
陳曉丘若有所思,「你是擔心鄭偉家裏面……」
我搖搖頭,「我在那小孩身上沒看到陰氣,但是……」
但是,不是所有鬼身上都有陰氣。
這裏面可能有一套運行的規律、法則,可我沒搞懂。我不知道青葉的人有沒有完全搞清楚。但在尤靜的事情上面,他們就弄錯了。尤靜姐妹換魂,青葉的人一點兒都沒發現。
瘦子還大張着嘴巴,「不是吧?」
「那個粽子!」郭玉潔忽然說道,豎起了一根手指,「還有炸雞!」
我心中一緊。
我看到他們四個人,臉色也都是驟然變得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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