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覺得,是有個匯鄉鬼特別怨恨外地人,襲擊外地人,將他們都弄失蹤了。引路人只不過是匯鄉這邊的一個管理者。要能找到他,自然是省了很多事情。而且我知道的,也就只是引路人,那個真正下手的鬼是誰,我全無頭緒。
可在歪脖子村的事情,尤其是經歷了法蓮道人的事情之後,我越發覺得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應該就是那個引路人。他所做的不僅僅是定下規則那麼簡單。
莊懷開車,直接去了匯鄉這邊的檔案館。
檔案館平時是沒什麼人來的,這會兒在救災,更沒人過來。
我進入那棟兩層小樓的時候,都覺得這地方太冷清了,冷得有些像是充滿了陰氣。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莊懷和呂巧嵐都看過來,我才邁步繼續走。
不是陰氣。只是這地方採光不好,周圍都是建築物,間距又近,直接就擋住了這樓的光線。
門廳裏面有一張接待桌子,後頭坐了個大爺。
他看起來五六十歲,鬍子拉碴,穿着樸素,就是擼起了褲管,露出了一雙毛腿,身上的衣服扣子也解開到了胸口。他前面的桌子上面,擺着一雙有些潮濕的皮鞋,還有一雙濕透的襪子。光着的兩隻腳丫子就踩在凳子上。
他姿勢不雅,看我們進來的時候,有些吃驚,但也沒改變姿勢。手中還拿着幾張報紙扇風,那動作也不知道是在給自己扇風,還是給濕透的鞋襪扇風。
莊懷亮出了自己的證件。大爺還接過去,仔細研究了一遍,才還給了莊懷。
「你們要查什麼檔案啊?我跟你們說,這個時侯,都沒人來上班啊,要查檔案可麻煩了。你們等水退了再來吧。」大爺不怎麼情願地說道。
「我們想要問問哭墳嶺的事情。」我說道。
大爺一臉的莫名其妙,「哭墳嶺?你直接看地圖唄。你們這些小年輕,不是能在網上查地圖的嗎?那地方就那樣,這麼多年了都一座山,沒什麼變化的啊。」
「是想查查上面的墳屬於哪家的。那戶人家原本在匯鄉是大戶,而且是匯鄉最早的父母官。檔案館裏面應該有匯鄉的歷史記載吧?」我詳細說道。
大爺更加莫名其妙了,「查咱們這兒的歷史啊?那東西在地下庫,要找起來就麻煩了。你們等水退了再來吧,今天都沒人來上班。唉,現在的年輕人也是,一點點水,都不來上班了。以前咱們碰到淹水了,那都是趕緊趕到單位裏面,幫着搶救東西啊。現在的人吶……」
大爺扯開了話題,眼睛很清明,就盯着我們看,傳遞出來的信號滿滿都是「你們趕緊走」的意味。
莊懷敲了敲桌子,「我們是有工作需要,現在就要看看檔案。」
大爺的腳還踩在凳子上,扭了扭屁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我說了啊,單位里現在沒人。我就是個門房,那些檔案我不能動的。」
「那你聯繫一個能辦事的。」莊懷皺眉。
他渾身都是一股正氣,比陳逸涵那樣的領導更加懾人,顯然是常年在一線工作的那種警察,面對的都是犯罪分子。
別說是那老大爺了,就連站在他旁邊的我和呂巧嵐都覺得有些發怵。
大爺放下了雙腳,有些磨蹭地拿起了桌上的座機,聽了一秒鐘,就遞給莊懷,「你看,電話都斷了。沒電、沒電話,我也沒辦法。」
莊懷拿了手機出來,也是沒信號。
我覺得有些抓瞎。
大爺則是老神在在,腳又放回去了。
「地下庫的鑰匙在哪裏?」莊懷收回手機,直接道。
大爺瞪大眼睛,「你要做什麼?我不會違反紀律的啊。」
「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你不回答,我自己也能找。」莊懷平靜地說道。
「嘿,你這人!」大爺就要拍案而起。
莊懷冷冷地盯着大爺,「你少給我玩這一套。我是在辦案,現在要求你們檔案館配合。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也是體制內的人,就算是在檔案館這種地方當門房,應該也聽說了最近的警局行動吧?你們這裏的警察一直耽誤工作進度,其他人也不配合,上頭已經轉變了態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當第一個戳圖的人。」
莊懷態度強硬,手還搭在了腰間。
大爺看看莊懷腰間的配槍和手銬,拍下的手是輕輕落下來的。
他嘟嘟囔囔了什麼,慢吞吞拉開了抽屜。抽屜裏面好多亂七八糟的雜物,香煙、打火機、指甲鉗、發圈,還有幾顆瓜子,正經的辦公用品也有,圓珠筆、便簽、回形針……
大爺伸手在裏面劃拉,拿了一個木板出來。
叮鈴噹啷一陣聲響。
那木板一圈都綁了鑰匙,木板上用膠布貼着標籤,寫了鑰匙對應的鎖。膠布邊角都翹起來,上面的字跡也模糊了。綁鑰匙的繩子也是老舊,磨損嚴重。
大爺舉着那木板,將東西遞給莊懷,「給你給你,你自己去找吧。我跟你們說,東西別亂翻啊。不然到時候我肯定鬧到上面去。我是不背這個鍋的。」
莊懷搭在腰間的手放下,就要伸手接過。
我不知怎的,看到這一幕,突然想起了葉青對我叮囑的話。
我也沒過腦仔細思考,就一把抓住了莊懷的手。
那些鑰匙就這樣垂在半空中。
「幹什麼?接過去啊。」大爺不耐煩地說道。
「我們也不會知道這裏的情況,還是請你帶路吧。」我說道。
大爺連連搖頭,「那怎麼行?那我不是吃裏扒外,背叛組織了嗎?我跟你們說啊。今天這事情我不知道的啊。你們自己拿了鑰匙去找東西,我都不知道啊。」
莊懷看看我,放下了手。
「你們到底要幹嘛啊?」大爺不樂意了,舉起來的手卻是沒放下,還晃了晃,那些鑰匙叮噹亂響,「到底去不去?」
嘈雜的聲音和大爺的逼問中,我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那是刺耳的摩擦聲,好像是什麼銳利的東西刮擦着堅硬物體。
大爺忽然一個轉身,手中的鑰匙都扔了出去。
哐啷一聲響。
鑰匙飛出去,地上有個毛茸茸的身影跳了起來,與可愛身體不相符的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大爺的面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6s 3.95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