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剛過,杜娟和秦美菱、趁着周末去店裏幫忙的楊樂樂和白月都回來了。
幾人一見錦繡,高興得不行,圍着錦繡問了首都那邊分店的情況,又問了首都一些風土人情。
白月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錦繡手指上的戒指,笑着問到:「這是哪兒來的?」
錦繡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顧年華,笑着說到:「他送的。」
「戒指可不是隨便送的,你們這是打算結婚了?」
錦繡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求過婚了,我也答應了。不過眼下他爸的傷的還沒好,所以結婚的事不着急。」
杜娟笑着說到:「哪能不着急的?結婚可是大事,這一件件,一樣樣的都得慢慢準備起來,不然臨到事上的時候再來着急,肯定出亂子。」
錦繡笑着說到:「這事兒還沒點兒呢,想那麼多做什麼。你們趕緊洗手去吧,一會兒該吃飯了。」
幾人笑着洗手去了,杜娟卻是留了下來,拉着錦繡去到一邊,說到:「郭松的爸媽你見着了吧?」
錦繡點點頭。
杜娟嘆了一聲:「他們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跑來了。我跟郭松商量過了,等過兩天就讓他們回去。」
錦繡笑笑:「姐,沒事的,那是姐夫的爸媽,是你的公婆,算起來也是我的長輩。長輩上門了,總得讓他們玩得開心才行。」
杜娟苦笑一聲:「如果他們有個長輩樣,我又何必這樣。可你也看見了,實在不像樣子。」郭家兩老這兩天的做派,她都是看在眼裏的,直讓她心裏憋着一把火。
錦繡安慰地拍了拍杜娟的手:「沒事的,姐,不過就是供着他們吃住一段時間,沒什麼大不了的。」想了想,還是把朵朵的事給說了,「我看他們似乎不怎麼喜歡朵朵,今天回來的時候,朵朵趴在地上哭,他們就在一邊看着,連拉都不拉。姐,你往後可別再把朵朵交給他們了。」
杜娟聽了,心裏氣憤得不行,可又沒辦法,只得點頭:「我知道了。」
「娟子,錦繡,趕緊過來吃飯。」張招娣在屋裏招呼着。
「來了。」錦繡拉着杜娟往屋裏去,一起洗了手,坐上飯桌。
一大家子吃完了飯,郭父郭母嘴一抹,放下碗就說要去洗澡,連個碗都不說幫着收。
杜娟強壓着火氣,一聲不吭地把桌子上的碗收了,端進廚房裏去洗。
錦繡跟在她身後,勸到:「姐,你別這樣。往常不也是咱們自己收碗洗碗嗎?」
杜娟生着氣,手裏動作飛快:「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人,還真把自己當貴客了。」
錦繡笑着說到:「姐呀,你心裏的怨氣是有多重啊?你就算不看別的,也得看姐夫的面子啊。別在這些小事上計較,省得再讓姐夫跟你鬧彆扭。」
杜娟嘆了口氣:「算了,我早就知道他們是這樣的人,再氣也不過是跟自己過不去。就是覺得挺對不住你們的。」
錦繡笑笑:「多大點事兒,咱們姐妹倆說這些生份話做什麼?左右不過是多下碗米的事。」
杜娟跟錦繡一起把碗刷了,又把廚房收拾乾淨,解下圍裙說到:「我去夜校了,朵朵你幫我看着,我不放心他們給我看孩子。」
本來白天的時候,她是想帶着朵朵去店裏的。可郭母扯了一大堆理由,加上店裏這幾天也忙,她也就同意了,沒想到他們竟然那麼對朵朵。
那是她拼了命生下來的女兒,她自己都捨不得卻一根手指頭,結果卻讓這剛來爺爺奶奶這麼給委屈受,她這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錦繡點點頭,目送杜娟騎車離去。
夜裏十點,夜校下課。
郭松在夜校門口等着杜娟。他中午和晚上一般都是在廠里吃飯的,下班之後在廠里吃了晚飯,直接過來夜校就行,很方便。
杜娟出來,郭松就準備騎着車走。
「你等等。」杜娟叫住他。
郭松回頭:「怎麼了?」
杜娟推着車,說到:「咱們說會兒話吧。」
郭松見她這樣,知道她是有話要說,便停下來,問到:「怎麼了?」
杜娟卻又抿了嘴。
郭松只想了想,便猜到了:「是我爸媽的事嗎?他們怎麼了?」
杜娟嘆了口氣,說到:「錦繡說,她今天進家的時候,看到朵朵趴在地上哭,爸媽他們就坐在一邊看着,連理都不理她。」
郭松聽完,下意識地眉頭一皺。那是他閨女,他當然心疼。可另一邊是他爸媽,他又能怎麼說?
「爸媽或許是沒來及拉呢?別想多了。他們不是說了嗎,很喜歡朵朵的。」
杜娟看了郭松一眼。
郭松有點心虛地挪開眼睛。他爸媽是個什麼樣的德性,他最是清楚不過。要論重男輕女,別人家他不知道,可他爸媽他卻是知道的。他小姨家兩個孩子,一個是表弟劉學桐,一個是表妹劉學敏。他媽從來眼裏都只有表弟,都不拿正眼瞧表妹。對他表弟比對他還好,有時候弄得他都忍不住要吃醋。
「先不說朵朵的事,朵朵是他們孫女,受點委屈也沒什麼。但是錦繡和錦繡家的人可不是他們的晚輩,沒有人家一家來伺候他們的道理。」
郭松問到:「這話怎麼說?」
杜娟把自行車停到路邊,說到:「郭松,咱們住在錦繡家裏,本來就已經很麻煩她了。錦繡總說我們是姐妹,是一家人,從來都沒有收過咱們一分錢的生活費,又給我安排了這麼一份工作,還托人給你也換了工作。咱們欠她的太多了,還都還不清了。
人家不指望咱們還,可咱們自己心裏得有數。她供我和朵朵吃喝,我還可以用努力工作去回報她。可她沒那個義務供你爸媽吃喝!那是咱們的長輩,不是她的。咱們這麼一大家子住在人家家裏,也太不像話了。而且你爸媽……我也不想說他們的不是,但是他們是什麼樣的性子,你自己心裏有數。我可不想因為他們,把我跟錦繡的姐妹情分給弄沒了,你明白嗎?」
郭松抿着嘴想了半天,嘆了口氣說到:「你別生氣了,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咱們暫時先搬出去住吧。」
杜娟點點頭:「我知道你為難,因為我讓你夾在中間難做人。別的事我都無所謂,因為那是我該受的。可這件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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