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遭雷劈
春雨細無聲,滋潤着大地
山野之中的青草,再一次抽出了翠綠的嫩蕊來。
安省的一個山林之中,這裏坐落着六十多戶農家,隨着改革開放,百姓們漸漸地開始走了出來,原本村落只剩下破舊的屋子,還有一些繼續留守在這裏的老人和孩子們。
青年們已經走出了大山,原本就屬於大山裏面的孩子,每一個人都努力想要擺脫屬於印刻在他們身上農民二字的身份。
破敗的小院,上面爬滿了正在發芽的野薔薇,木質的大門都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歲月,修修補補,依舊還掛在院子的門欄上面。
院子裏面散落的到處都是衣服,一個敞開的箱子靜靜地躺在院子之中。
三間青磚瓦房,大門口跪着一名樣貌有些憨厚的青年,身上都是被踹的腳印,嘴角流着絲絲的鮮血,目光堅定的看着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拿着雞毛撣子,滿頭灰發的父親。
大門邊上坐着身上也有腳印,低聲抽泣的中年婦人。
父親洪愛國手裏拿着雞毛撣子,指着地上跪着的洪耀,渾身顫抖的怒聲說道:「你走不走?」
「爸,您這是幹什麼呢?回來有什麼不好?當農民有什麼不好?當農民一樣能夠掙……」
「啪啪啪」
連續幾下,雞毛飛舞。
洪耀眼眶微紅的看着氣得渾身顫抖的父親,滿臉倔強地道:「您打吧!打吧!打死就算了,反正我不會再出去了。」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個逆子,別人都想着走出,你倒好,好不容易咱們村就出了你唯一一個大學生,你還他娘給老子回來種地,老子要你幹什麼?老子的臉都給你小畜生丟光了,老子打死你。」洪愛國一邊抽一邊怒聲說道。
作為父母的,那一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有出息,雖說痛在洪耀的身上,可是痛在洪愛國的心中。
整個村子六十多戶的人家,就他們家出了一個大學生,這是何等榮耀的事情,說出去也倍有面子。
如今的整個村子裏面的年輕人,那個不想方設法走出去,弄一個城裏面的戶口,這個逆子倒好,反着來,這要是鄉親們知道了,他洪家的臉面算是丟得乾乾淨淨,大學生回來種田,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深山之中百姓們的思想相對來說,還是比較自封,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
「老頭子,你這是要幹什麼?你難道想要打死兒子嗎?你不能好好和兒子說說?」母親張秀哭泣着喊道。
「說,說什麼說,這個逆子這麼丟人的事情他都能夠……」
「爸,怎麼丟人了,我回來種田又不偷人又不搶人,自己掙錢養活自己,怎麼就丟人了,現在都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種田……」
「啪啪啪!!!」
「讓你頂嘴,讓你頂嘴,老子就抽死你個逆子……」
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狂抽。
「老娘和拼了,你個老東西,要死咱們一家三口一塊死。」母親張秀髮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洪愛國身上撞了過去。
「你個臭娘們,老子管教兒子,你也敢插手,這個逆子就是你個臭娘們給慣壞的……」
看着廝鬥的父母,洪耀的淚水止不住的開始流淌了下來,大學畢業也有好幾年的時間,確實畢業的那幾年人們的生活水平還不算是太高,就算是農民工一天的工資也才一百多點二百還不到。
他一個月輕輕鬆鬆拿個五六千塊,也算是體面的工作,風吹不着,雨曬不着,可是隨着近幾年的房產經濟不景氣的原因,他作為一個房屋設計師,結果可想而知。
性格本來就有些木納,不太擅長與人交際,根本就無法在大都市的環境之中競爭生存下去,外加各種物價飛速的猛漲,五千多塊錢在大都市裏面能夠幹什麼?
而且他也不喜歡在都市生活,待了幾年的時間,他差不多都快要瘋了,腦袋裏面全是家鄉山村的山山水水,越是想念,產生的思念更加的厲害,有些時候他一個人想念家鄉都躲在被子裏面偷偷的哭泣。
外加生活的壓力越來越大,各種流言蜚語的侵襲,他的心裏所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不是為了躲避什麼,而是他對家鄉有着不可割捨的情感在裏面。
家鄉的情況,每次和母親通電話,都聊上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他也了解,隨着家鄉青年壯年搬離,山地農田都閒置下來,外加他們村是山里,根本就沒有人承包。
洪耀感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過年的時候,也偷偷帶着家鄉的土地,去農業局讓同學幫忙化驗了一下,土地的質量十分好,山地十分適合種植板栗,黃土地十分適合種植水蜜桃等樹木。
做了半年多的工作,洪耀也感覺差不多,手中這些年在外打拼,省吃儉用,也存了十幾萬,應該能夠支撐小型的種植規模,再說現在國家對農民的各種政策扶持,到時候要是錢不夠的話,再貸一些即可。
洪耀也沒有想到,父親的反應竟然會如此的大,農民有什麼不好,他又不是去偷去搶,而且他準備了這麼長的工作,他相信他能夠成功。
而且如今他也二十六歲,至今還未成親,農村裏面和他差不多大,甚至是比他小的人孩子都會跑了,可是他呢?
成親,對於他來說太過於困難了,別說在城裏面找不到,就算是如今在鄉下,他手中捂着的十多萬都不能夠將媳婦娶回家門。
父母已經年邁,好不容易將他拉扯長大,他真是沒有那個臉面在張口向父母要錢,再說他也知道父母身邊又多少錢。
每次和母親通電話,母親都催,說什麼這個成親了,那個生小孩子了,都很你差不多,別人都成家了,你就算是不錯成家,你總得找個女朋友帶回來看看吧,每次他都找理由搪塞過去,他也想啊!可是面對生活的壓力,他害怕,所以他選擇了退縮。
「你們別打了,我走,我走,總可以了吧!」洪耀哭泣着喊道,從地上爬了起來擰起箱子,就向外邊狂奔了出去。
「兒子,兒子,回來,回來換一身衣服,都淋濕了,要凍壞的。」張秀連忙追了過去。
「轟~~」
剛剛跑到大門前面不遠處的洪耀,翻了翻白眼,頭髮全部豎立起來,散發着淡淡地青煙,倒在地上,他沒有做過天怒人怨的事情,怎麼就遭雷劈了呢?
「兒子,兒子~~~~」張秀喊了兩聲直接昏倒在地上。
「怎麼了,怎麼了?」洪愛國連忙跑了過來,一把將張秀攙扶了起來,跟着向外邊看了過去,看着地上躺着冒着青煙的洪耀,身形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用力的掐了一下大腿,將張秀抱着向屋子裏面跑了進去。
跟着向外邊的洪耀奔跑了過去,嘴中念叨:「兒子,兒子,你可不能有事,你不能讓老子白髮人送給黑髮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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