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制約 第三十一章 東京都

    四十年前

    東京都，整個世界最繁華的地方，也是這個世界最骯髒的地方，無論人類修羅死神都聚集在這裏，成為城市脈搏蠕動的一份子，雨水滴答打在地上，也無法洗去暗地裏不斷滋生的，衣着光鮮的表面底下也是最嚴重的創傷。

    東京都最繁華的商業區，高樓鱗次櫛比，遮擋住月光，即使是晚上，繁華的商業中心也人來人往，四個打扮平常的人出現在街頭，其中兩個只有十七歲的傢伙好奇的到處張望，這種繁華在他們眼裏就算生前也沒見過。

    街邊小吃攤琳琅滿目，眼睛看過去就有拔不出的感覺。

    「隊長，我想吃！」年輕的倪倉剛剛十七歲的年紀，對這些東西正是好奇的時候。

    考慮到他們人生太短暫，來不及享受更多東西，就算做補償，火月掏出鈔票。

    章魚燒聞着就新鮮，經過多種可口原料調配後，加上秘制醬料在鐵板上攤燒成熟，香味越發濃郁，咬到嘴裏每一顆裏面都有新鮮章魚，味道超棒，老闆顯然是個厚道人。

    倪倉露出笑臉豎起大拇指，這是對老闆最大的褒獎。烏鴉吃的很快，活着也沒吃過這種異域風味的東西，雖然比不上家鄉加了辣椒的大菜，不過吃起來另有一種新奇味道。

    火月摸摸烏鴉腦袋，短髮像鋼針根根直立，性格也跟頭髮一樣直來直去直的要命。相比起來，倪倉要更好一點，但也是沒褪去青澀的少年，熱血盈頭的衝動隨時會有，不過都是天賦驚人的傢伙，加入管理局三年就成提升到級血統，整個管理局歷史上都少有，通過非正常手段除外。

    東京都比任何一個城市都危險，畸形的繁華掩蓋住很多不為人知的內幕，修羅在這裏出沒頻繁，經常有死神執行任務一去不歸的消息，管理局搞過幾次大動作，但是之後就像瘋長的荒草，瞬間又滋長出來，那些在黑暗中蠢蠢欲動的傢伙，從來就不知道安份，無論幹掉多少，都像是癌症病人身上的癌細胞，隨意滋生。

    人類也不爭氣，為了一些利益出賣自己的靈魂跟修羅合作，在這裏尤其明顯，很多黑幫背後都有修羅的影子，一些大的財團為了急速擴張，通過秘密渠道聘請修羅出手幹掉阻擋自己野心的重要人物，有時候還會為修羅做掩護，讓那些傢伙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宴會上，他們根本不知道和惡魔合作的後果，雖然現在依靠人類，其實人類在他們眼裏只是食物的一種而已，如果需要，隨時可以吃掉，要不是管理局對東京都一直採取高壓態勢，恐怕這裏早就成修羅大本營。

    蒼耳不喜歡東京都的味道，每個人身上都帶着刺鼻的，行色匆匆打着電話的上班女郎，也許剛下班，另一份職業可能就是陪酒女郎，衣冠筆挺的成功人士，私下裏可能是撅着屁股的受虐狂，面相憨厚的大叔說不定暗藏殺機，等待機會幹出驚爆電視的大事，他總覺得這裏每一個人都不是好人。

    他多年前曾來過兩次，而且參與過一次大行動，他覺得這個城市裏的人都有兩張臉，一張彬彬有禮，另一張骯髒卑鄙，掙扎着活下去在這裏太不容易，所以每個人都變得學會隱藏自己。

    看兩個小傢伙留戀不去，只不過是最普通的路邊攤而已，蒼耳不耐煩：「這有什麼好吃！」

    火月笑了一下：「別那麼掃興，電話還沒來，讓他們多玩一會，畢竟他們的人生太短暫，很多味道還沒嘗到！」

    蒼耳皺眉不吭氣，未免太縱容了，火月在內衛隊有絕對話語權，雖然是看起來很隨和的男人，但他說的話從來沒人反駁過。

    吃完章魚燒後十分鐘，四個人又坐在24小時快餐店裏，烏鴉生前是來自鄉下，家裏條件不好，從沒吃過城裏人早已不愛吃的快餐，能吃上漢堡雪糕，坐在落地窗前看人來人往，有種超滿足的感覺。兩人份的漢堡在他嘴裏打個轉就咽下去，死神不用吃東西，但這些東西吃下去，烏鴉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倪倉用塑料小勺挖着堪稱美味的雪糕放進嘴裏，眼睛在路過美女的美腿上掃來掃去，雪糕的滋味感覺不太清，反正生前他就不是很愛吃，還是看超短裙比較有趣。

    火月眼中露出父親一樣的慈愛，他死的時候孩子跟倪倉和烏鴉一般大，現在的年齡都快趕上他了，幸好他們過的不錯，他才能放下心在管理局儘自己的責任。

    他是責任心很重的人，同時也是個慈愛的人，東京都繁華又危險，但小鳥終究會變成翱翔藍天的老鷹，帶上他們一來可以鍛煉一下，二來也可以見識一下，順便補償他們不完美的人生。

    滴滴答答的小雨來的正是時候，給這個腐爛到骨子裏海邊城市帶來清新的空氣，讓人精神一振，晚上的任務說起來有些棘手，叛逃的死神鑽進這個城市，多半和修羅有合作，不過四個級好手，應該能解決吧。

    桌子上的漢堡和可樂絲毫引不起火月的興致，不過看到兩個成長飛快的小傢伙心裏還是很心安，再過些年說不定就超過他，成為內衛隊中流砥柱。

    對未來火月從來沒有規劃，死神沒有好下場好像是註定的結果，他也不願意去改變什麼，這兩個小傢伙，他真心希望他們能有好結果，從年輕的時候就學會堅強也許以後會好過的多。

    三十分鐘後，匆匆出去，又匆匆進來的蒼耳跟火月低聲耳語。

    「要行動了嗎？」烏鴉抬頭，薯條的口味他不喜歡，可樂倒是很好喝，尤其是加冰之後口感更佳，可惜作為死神，任何時候都在等待惱人的命令，就連一點閒暇時光都難得清靜。

    「晚一點吧，既然確定了位置就好辦，東京都不比別處，晚點動手動靜小些！」火月略微沉吟做出決定。

    蒼耳點頭同意，兩個少年繼續對付桌上的快餐。

    吃完快餐，時間已經是午夜十二點整，但洶湧的人潮絲毫不見減少，東京都的人好像都特別精神，把生命分成兩半來過，盡情享受夜晚帶來的歡愉頹廢。

    偶爾經過的傢伙，都能聞到修羅的味道，但不欲多事的四人假裝沒看到。

    「真是個墮落的城市！」蒼耳踩着積水發泄心中不滿，看到修羅不能去痛快殺掉，讓他心裏充滿一種不順氣的感覺，敢大搖大擺出現，大概整個世界只有在這座城市中才存在，其他那個地方修羅不是把尾巴夾到屁股里，銀月市甚至被稱為修羅禁地，幾乎來的都被幹掉，當年莫森成名的城市，似乎到現在還散發他那種霸道氣息，籠罩在城市上空成修羅禁忌。

    「別抱怨了，畢竟還是人類主宰的地方，而且至少外面看起來還不錯！」火月拍拍蒼耳的肩膀，老隊友最近牢騷有點多，可以理解，任何一份工作久了都會有牴觸，何況是死神這種每天殺不停的特殊職業。

    解決了安吉，得回去好好休息幾天，東京都的空氣連死神都窒息，紙醉金迷的繁華氣息下掩蓋着重重危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把這裏變成安定的地方。

    想到安吉，火月就有點怒氣，他是很少發怒的人，安吉真的讓他生氣。

    他很難想像一個那麼理智的傢伙，會突然犯下令人髮指的罪行，即便理由是他的女兒在死神名單上，也不至於一夜之間將一個城市的死神殺盡，這種事如果拿出來說，其實局裏說不定會網開一面，沫沫雖然難說話，但並非不通人情，偶爾通融也有，況且安吉曾為局裏立下汗馬功勞。

    但想到安吉的話，他又覺得確實有些道理，為什麼死神不能擁有正常的感情，大家都是從人變來的，真正沒有感情的是管理局，明知道是他的女兒還勾上必死名單，與其這樣，不如去到修羅那邊，至少不受這種拼命工作還得看兒女死的氣。

    其實想想這麼多年來背叛的死神，都很少為一己之私而出逃，大多都是為了家人兒女朋友，火月發現，有時候死神的感情比人類來的更強烈！

    逛遍了大半個商業中心，人潮開始稀疏的時候，四人才朝高木置業趕去。

    那棟二十一層的大樓就是今晚戰鬥的場所，安吉躲在頂樓，火月預料不會輕鬆，到了東京都不和修羅勾結都不正常，熟知管理局作風的安吉說不定布下天羅地網，等待內衛隊的人到來，不過這次他知不知道是火月親自出馬！

    如果那個男人在就好了，火月偶爾會想起古月半怪，封閉自己大部分記憶拒絕回憶，讓他直達b級，不過這傢伙基本不受指派，喜歡獨來獨往，除了莫森大人，連沫沫的話都不聽，又發下「找回自己記憶就不在做死神的誓約！」，說不定他一輩子都找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