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擎沒有否認,眼中是冷漠。
安若嫻眼中浮起畏懼,顫聲道:「那是一條人命啊!你怎麼能……怎麼能……」她咬着唇角,雙眼泛起淚花,「你怎麼能輕而易舉就奪走呢……黃鶯是我的朋友啊!」
面對她的指責,趙擎無動於衷,冷然道:「若嫻,你太單純了,她要將你的秘密告訴安若瀾,這樣也無所謂嗎?那只不過是個下人,還是個抱有異心的賤婢。」
安若嫻一怔,眼角含淚望着眼前神情淡漠冰冷的男人,下意識起身往後退了一步。
儘管她再恨安若瀾,她都從未想過殺掉她,可這個男人卻將人命視如草芥,在他的眼裏,她看到冷酷與無情,她不由害怕。
看到她臉上的畏懼害怕,趙擎眸色一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沉聲道:「如果不殺了死,有事的就是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苦!」
「你放開我!」安若嫻恐慌地甩開他的手,握着被攥疼的手腕往後急退兩步,聲厲內荏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該罔顧人命!讓她保守秘密的方法有很多種,可你選擇了最不合適的一種!」
趙擎眼底隱晦莫名,冷笑道:「很多種?比如割了她的舌頭,剁了她的手,讓她無法泄密?你認為這樣比殺了她更合適?」
「我沒有這樣說!」安若嫻急聲辯解,「我只是……只是……」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梗着脖子強調:「總之殺人是不對的!」
「所以說你太天真。」趙擎直起身。眼底閃過狠戾,森冷道:「天真到即便被背叛,也還要維護那個要出賣你的人。替她承擔所有罪過。如果是我,別說幫她頂罪,我絕對不會讓出賣自己的人好過。」
聞言,安若嫻臉上猛地一白,握拳大喊道:「你懂什麼?!我叫了她五年母親,她在我心裏是那麼得美好善良,我根本無法接受她自私的那一面!」
「所以你逃避。你寧願承擔一切,也不願面對現實,現實是。孟氏就是那樣自私自利的人,你心裏的不過是幻影,早就該破滅。」趙擎的語調前所未有的冰冷。
「不是的不是的!」安若嫻捂着耳朵大聲否認,憤怒地望着他。「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想法!對。我是不敢面對現實,但我也是為自己着想,這次我幫她頂罪,日後她就會待我更好!」
趙擎默然,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低聲道:「原來如此。」話鋒一轉,他堅定道:「不過沒有關係,我會護着你。」
「你……」安若嫻詫異地望着他。心底的恐懼被感動淹沒,不覺愧疚道:「你為何對我這麼好。我根本無法回報你……」
「我不需要你的回報。」趙擎淡淡搖頭,苦笑道:「我知道你心裏有一個人,你能為他默默守候,付出一切,我也一樣。」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淚水抑制不住地滑落,安若嫻連連搖頭,為他的付出感到心疼。
或許一開始是抱着目的接近他,如今,他已成了她心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她禁不住想,若是先遇到他該多好,這樣她就不必為男主的冷漠疏離而苦惱,也不必辜負他的一片深情。
只可惜,太遲了,她心裏早已有了人。
她終於明白,為何電視劇里女主總是不忍拒絕男二,因為拒絕一個無怨無悔愛着自己的人,真是一件無比殘忍的事。…
趙擎抬手拭去她的淚水,柔聲道:「值得,我認為值得。不管你有多少秘密,不管你是否接受我,我只希望你能一生無憂。」
安若嫻鳴咽着握住他溫熱的大手,貼近自己滿是淚痕的臉頰,泣聲道:「我不信一見鍾情,你告訴我實話,你為何對我這麼好?無論是才情,樣貌,還是家世,我相信你都能找到比我好千萬倍的,可為何偏偏是我?」
「一開始只是想逗逗你,然隨着了解的加深,我不由自主陷入了其中。因為你跟我很像。」趙擎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手指輕觸她染淚的羽睫。
「我跟你一樣,也有非戰勝不可,以及仰慕敬重,想為他實現一切的人,為了幫他達成目的,我不惜任何代價,就算受世人唾棄也無怨無悔,就像你,你想勝過你的嫡姐,想保護你的嫡母,為此你不斷努力,再多的委屈也能忍受,所以說,我們是一樣的。」
他眺望東南方向的天空,眼中有什麼載浮載沉。
安若嫻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天空碧藍,並未有何奇特之處,她疑惑道:「你總是望着那個方向,那裏有什麼你嚮往的嗎?」
「那裏是衡濟島的方向。」趙擎抬手指了指,目光幽深。
安若嫻心口一跳,瞬間明白過來。
他凌然道:「總有一天,我也會馳騁沙場,一展宏圖。」
被他的氣勢所感染,安若嫻動容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不管他身份如何,只要他不危害影響男主的地位,她就願意盡全力幫他,就當做是報答他的一片深情也好。更何況他只是想在沙場上一展抱負,這是所有男子都有的想法,她相信就算幫了他,也不會妨礙到男主。
聞言,趙擎抿唇微笑,愈發顯得俊美無儔,溫柔的目光讓安若嫻臉上一陣火燒火燎的。
緊緊握住她的雙手,趙擎保證道:「你放心,就算去了田莊,我也不會讓你受苦的。」
「嗯。」安若嫻微笑頷首,順勢依偎進他懷裏,心底充滿甜蜜。
一下就好,在她被現實傷得體無完膚,在她心中的美好被打破的現在,讓她稍微在他懷裏求得一點慰藉就好,她只是需要一點安慰,她愛的依舊是男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以為默默愛着她的「趙鏡」眼底一片冰冷。
接下來的時間,趙擎帶着安若嫻去騎馬,去划船,去逛街,兩人拋開一切,就像一對熱戀的情侶,一起度過了開心甜蜜的一天。
日落黃昏,遠山映在一片霞光之中,安若嫻在衡萊酒樓跟趙擎道別。
晚風習習,他抬手別好她耳邊垂落的髮絲,柔聲道:「這幾日就不要出府了,省得又惹你祖母不快,等你到了田莊,我會時常過去看你,我們還會再見的。」
安若嫻微紅着臉柔順地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瓷小瓶,道:「這個你拿着。」
「這是……」趙擎微微眯起雙眼,眼中難掩詫異。
「這是神女的聖水,你應該聽說過。」安若嫻懷着忐忑道:「你不要問我為何會有這種東西,你收着就好,用法你應該也知道。」
趙擎頓了頓,鄭重地點頭,將瓶子慎重地收好。
見他沒有多問,安若嫻鬆了口氣,又暗暗感動他的體貼諒解。
兩人依依惜別,直到天邊泛起黑灰色,安若嫻才不舍地帶着丫鬟離開。趙擎望着她的背影,捏着懷裏的瓷瓶微微沉吟。…
回到侯府已是掌燈時分,安若嫻先去給老夫人請安,隨後便回了自個房裏。
孟氏不在,馨月苑顯得很冷清,安若嫻並不在意,她懷着滿腔甜蜜的回憶,早早陷入了夢鄉。
就在安若嫻酣睡之際,頤榮苑正房內,宋嬤嬤正在向老夫人回稟她今日的行蹤。
在得知黃鶯秘密傳信給安若瀾後,老夫人就盯上了安若嫻,以老夫人的精明,不難猜到黃鶯想要告訴安若瀾的話——不是關於孟氏,就是關於安若嫻。
孟氏肚子裏有多少貨,老夫人一清二楚,是以孟氏一早就被排除了,如此一來,就只可能是安若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好安若嫻請示出府,老夫人便順勢答應了她,而後暗中派了人跟蹤她。
只不過老夫人的目的並未完全達到。
「奴婢請了人跟蹤十小姐,一開始還好好的,只是到了衡萊酒樓,奴婢請的人就被發現了,除了一個偽裝成乞丐的孩子來報信,其餘人都沒有回來,想必是……」
說到這裏,宋嬤嬤出了一身冷汗,只覺下手之人被狠辣,她請的那些人,不用猜也知道是何下場。
老夫人皺緊了眉頭,問道:「可查出了什麼?」
宋嬤嬤惶恐地搖搖頭,「只知道十小姐與一位貴氣的公子見了面,其餘的就不知了,那小乞丐嚇壞了,不敢再跟下去。」
聞言,老夫人滿臉凝重,半晌後嘆道:「多給那孩子一些銀子。」
宋嬤嬤低聲應了。
老夫人道:「看來是不能繼續讓她留在盛京了,明日你就去傳話,讓嫻姐兒收拾收拾,後日啟程去田莊。」
揉了揉眉間,又不耐道「還有老五那邊,你也去催催,讓他動作快點,拖拖拉拉的,彥哥也不知何時才能娶到媳婦。」
宋嬤嬤一一應了,小心翼翼問道:「老夫人,五夫人不在,這就把親事定了,怕是不好吧?日後她們婆媳不好處啊。」
「放心,這親事沒這麼容易定下來。」老夫人嘆了一聲,肅然道:「至於孟氏,如今就先晾着她,若接她回來後,她還是不記教訓,故意跟我孫媳婦為難,那就休怪我下次不給她回來的機會了。」
宋嬤嬤喏喏應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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