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再執着於往事也不過徒惹傷悲,徒增煩擾,孟雨顏既然挨過了那個坎,許多事就都看清了,她知道自己只該做個姨母,這是為了所有人好。
安若瀾的婚事,孟雨顏沒有再多提一句。
訂婚之後,男女雙方就可以自由來往,只是大多人家都會約束年輕人,教導他們彼此尊重,還要自愛自重,以免在成婚前鬧出什麼不好聽的事來。
雖說過了文定後,女方閨女就算是男方家的人,但畢竟還沒有進門,若是女方與男方接觸過於親密,做出出格的事,不管是對於姑娘家自身來說,還是對女方家人來說,都是蒙羞的事。
畢竟不自愛的姑娘,大家都會看輕。
慕容氏猜想安若瀾與衛刑恐怕早已私定終身,擔心兩個年輕人有情人終成眷屬後,會情難自禁做出出格的事,是以在訂婚後,一再加強了對安若瀾的約束,就連出門,都不允許她單獨去了,定要有嫂嫂或姐妹陪着才行。
安若瀾理解嗣母的擔心,也懂事得自我約束,現在除非是姐妹朋友約她,她才會出門。
其餘時候,她都在房裏繡喜帕,喜被之類的婚慶用件。
這些年她耐心學習,如今一手女紅也是上得台面的。
慕容氏見她乖巧聽話,也就放了心,料理起她的嫁妝來。
加上安若蓮,大房共有三個嫡女,每個出嫁,慕容氏都要準備嫁妝,這意味着她當年出嫁時的嫁妝要分成三份,如此一來,即便有偏頗,她給每個女兒的嫁妝也都不多,何況她做事向來公正嚴謹,即便心裏更疼親生女兒一些,面上也都是一視同仁的。
也虧得安若瑾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然定要鬧起來。
不過安若瀾身份不比安若蓮跟安若瑾,她是縣主,又是小女兒,加上衛家來的聘禮很重。所以註定她的嫁妝要比其他姐妹都豐厚。
這還是除開鍾四爺那邊不提。
為了準備安若瀾的嫁妝,慕容氏愁得晚上睡不着,早在安若瀾隨二夫人去江南前,她就在準備,但總是覺得不妥當。眼見着衛家就要上門請期。出嫁的日子近在眼前,她如何能不上愁?
慕容氏夜夜輾轉難眠,連安世霆都被影響了。
再次在夜裏被吵醒,安世霆披衣坐起,睡在床外側的慕容氏忙跟着起身問道:「怎麼了?要喝水麼?」
就要去取床頭小几上的茶壺茶杯。
安世霆攔住她,就着昏暗的燭光望向她,見她滿臉疲憊憔悴,不由憐惜安慰道:「實在不行,就把婚期定遲一些,你跟母親有商有量的決定。你一個人悶着頭着急是沒有用的。」
「我也知道沒有用。」慕容氏一怔,反應過來後嘆道:「但我就是控制不了。瀾兒是府上最得長輩疼愛,最受兄弟姐妹們喜愛的姑娘,我若是思考不周全,大家會如何想我?會怪我的。」
「你想的太多了。」安世霆啞然失笑。
慕容氏嗔他,「你就知道笑,兒女的親事總是我操心,你倒是落得輕鬆自在,不操心就罷了,還說風涼話。」
「我有賢內助。精明又能幹,我自然不操心。」安世霆哈哈笑,見把妻子逗樂了,又道:「你也說瀾兒是府上最受歡迎的姑娘。那這就是咱們全家人的事,你就更不該一個人擔心着急了,多找大家商量才是。」
慕容氏想想也是,便頷首道:「我聽你的。」
安世霆笑着拍拍她的肩,夫妻倆重新躺下休息。
翌日,慕容氏便尋了個時間。將幾位妯娌都請到了老夫人屋裏,請大家一起幫着出出主意。
她一提,大家都積極響應,卻原來,大家都有幫忙的心思,只是不好提出來。
二夫人道:「瀾兒雖叫我嬸娘,但卻如我的親閨女一般,她的婚事我必然是要幫忙的,大嫂就是不提,我也打算私下與你商量。」
「是啊,瀾兒這丫頭招人疼,說心裏話,我還真捨不得她出嫁。不過姑娘家是留不住的,就只能盼她嫁得風風光光了。」三夫人也道,四夫人在一旁直點頭。
老夫人見她們妯娌和睦,對晚輩又關懷,心裏很是高興,嘆道:「一家人就該互幫互助,看你們這麼和氣團結,老婆子就算是現在就閉了眼,那也是笑着的。」
聞言,幾妯娌忙驚慌道:「母親別說這不吉利的話,您老肯定是要長命百歲的!」
四夫人多愁善感,許是想到了什麼,當即難過得哭了起來,道:「若是母親去了,兒媳還怎麼活,嗚嗚嗚……」
聽得這話,眾人不由得慌亂轉好笑,三夫人笑嗔道:「你個不中用的,怎的就哭起來了,母親這不是好好的麼,定會永壽無疆的。還有你說的那是什麼話,端得惹人好笑。」
四夫人羞窘不已,漲紅了臉,抹着眼淚道:「我就是一時想岔了。」
老夫人也忍俊不禁,道:「可見老四媳婦親近我老婆子。」
四夫人臉更紅了,卻是忍着害羞道:「母親就跟我的親生母親一樣。」
這話慕容氏幾人都暗暗在心裏附和贊同。
打了個茬,又撿起替安若瀾準備嫁妝的事商談起來。
二夫人三夫人跟四夫人都表示,她們也準備了一些房產田契,書畫典籍之類的,打算給安若瀾做嫁妝。
二夫人道:「比闊綽富貴,我們是肯定比不過衛國府的,但論起底蘊與文雅,集我們幾家之和,總不可能還輸給衛國府的聘禮。」
「二嫂說的對,我們比鍾四爺是比不過,但總要拿出我們的心意來,瀾兒可是我們文信侯府上下的心尖尖,她的叔叔嬸嬸,哥哥嫂嫂,姐姐姐夫都不是吃素的。」三夫人滿口附和,手舞足蹈的頗有氣勢。
老夫人被她逗笑了,道:「老三媳婦的話是有理,但實在沒有必要扯得這麼長。」
四夫人不禁掩唇笑道:「三嫂說的像是要與人打架似的。」
三夫人頓覺赧然。呵呵乾笑道:「娘家夠硬,姑娘在婆家才有地位,才不被欺負嘛。」
二夫人笑嗔她一眼,道:「你省省心吧。誰敢欺負咱們瀾兒,怕是皇上第一個不允許,瀾兒可是皇上親封的縣主!」一副與有榮焉的神色。
「好了好了,瞧你們越扯越遠了。」老夫人故作頭疼地扶額。
幾妯娌交換一個眼神,都忍不住笑了。
但是老夫人道:「你們有這份心就夠了。房產田契就都不必了,送些字畫什麼的當做禮物就行。」
慕容氏一直沒有開口,此時聽到老夫人的話才開口附和道:「母親說得對,就算你們把房產田契拿出來,我也是不會收的,就是我收下,瀾兒也是不要的,她那丫頭性子倔得很,要是知道了這事,不知道要怎麼鬧騰。」
本來也是。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沒有太多的嫁妝給女兒,若是做嬸嬸的還給的太多,旁人又要說閒話了。
幾位夫人都很清楚安若瀾的性子,聞言也就不再堅持,只想着多備些字畫古書之類的,有長久珍藏意義的物件,到時做新婚禮物送給侄女。
這個話題便不再提,只合計以侯府的力量,置辦哪些嫁妝合適。
安若瀾全然不知長輩們的打算,在房裏認真專注地做女紅。
龍鳳呈祥的被套。被單,枕套,新婚第一夜的喜被是要自個一針一線繡好的,所以很多姑娘從十一二歲就開始繡。到適婚年紀許人家後,才差不多繡好,可見這是一件很要功夫時間的事兒。
喜被當然不止一套,除去女兒家自己繡的,還有母親嬸娘送的,長輩送的大多是請繡莊縫製。之所以一定要女兒家自己繡,既是習俗,也是代表女方的情意。
安若瀾這一套,是十二歲時,慕容氏讓她開始縫的,不過之間兩年她完全沒有出嫁的念頭,是以懈怠了很長一段時間,到如今,也不過繡好一半。
雖眼瞧着還要不短的時間才能繡完,但她心裏甜的很,倒也不覺得着急。
百靈在旁做些穿針引線的話,見安若瀾嘴角彎彎的,不禁打趣道:「眼見着快要跟心上人成親了,卻被一床被子給拖延了時間,若是旁的小姐,怕是要急得哭了,也就咱們家的小姐還能這麼悠閒自在。」
安若瀾不以為意,眉飛色舞地笑得更得意自在,惹得百靈不住地糗她。
青鷲端着茶水點心進來,聽到百靈那些挪諭調笑的話,當即沉下臉喝道:「沒大沒小的,怎能如此跟小姐說話?這話以後在外頭說不得,不然旁人還以為是咱家小姐死賴着衛家少爺呢!」
安若瀾笑容淺了幾分,百靈不服氣地反駁:「我當然不會去外頭胡說,我不過是跟小姐鬧着玩的。」
「鬧着玩也不行,以後你隨小姐去了衛國府,若還開這玩笑,被衛國府的下人聽了去,她們會看不起小姐的!」青鷲把托盤往小几上重重一放,厲聲斥責道。
她滿臉都是擔心,眼帶祈求地望着安若瀾,憂心忡忡道:「小姐,我實在不放心只讓百靈跟去伺候你。」
安若瀾笑了笑,一邊挑着針,一邊漫不經心回道:「哪裏只是百靈一人,還有劉媽媽,秦嬤嬤跟張嬤嬤呢,你就放心吧。」
「可是……」青鷲捏緊手指,目光閃爍。
怕她死纏爛打下去,百靈靈機一動,道:「小姐,衛小姐約了今兒過來見你呢,你看是不是要去接接了?」
聞言,安若瀾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你不提我都忘了,都這時候了,怕是小韶該到了!」
當即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百靈連忙幫忙。
見失了時機,青鷲咬了咬牙,只能作罷,上前幫着收拾。
收拾好,又稍稍打理形容一番,安若瀾帶着百靈去二門接衛韶,青鷲沒有跟着,而是主動說有事要去辦。
主僕倆到了二門前,衛國府的馬車也將將到,迎了衛韶下車,兩個朋友嬉笑一番,安若瀾就帶着衛韶去給老夫人請安,而後再到她房裏招待。
現在安若瀾不便出府,她的朋友都是到文信侯府來找她玩兒。
那邊慕容氏幾人剛商量好,見安若瀾帶着衛韶過來請安,眾人都熱情地問候,留衛韶吃飯。衛韶應了,禮貌謝過長輩的好意。
在衛韶出門前,衛國公夫人就耳提面命過,讓她不要在侯府失了禮貌,要給未來親家留下好印象,不然再不讓她出府,如此,衛韶哪還敢大大咧咧的,只不斷克制自己。
好在安家長輩沒有使勁拉着她說話,坐了會,就讓若瀾帶她回房裏招待了。
直到進了安若瀾的房間,關上門,衛韶才鬆了口氣,道:「你們家人太多了,一人一句話都能把我給念暈了。」
安若瀾不禁好笑,道:「早先約你過來玩,你一直不肯,現在倒怪我了?若是之前你來了,現在就習慣了。」
提到之前拒絕邀約的事,衛韶面露愧疚,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拒絕你,只是……只是……」她吞吞吐吐,在安若瀾疑惑催促的目光下,才結結巴巴道:「只是我、我沒有臉見你……」
安若瀾一怔,疑惑更甚。
衛韶小心翼翼偷看她的神色,深吸口氣,下了極大的決心,才接着道:「是我哥,他都要跟你訂婚了,還拖拖拉拉,猶豫不決,對秦以清同情心泛濫,狠不下心跟秦以清一刀兩斷!」
說到氣憤處,卻見安若瀾神色轉冷,忙一個激靈解釋道:「不過後來秦以清說你的壞話,我哥很生氣,直接就不理她了!而且秦以清現在已經被送到莊子裏了,你放心,絕對不會讓她出現在你面前,讓你鬧心的!」她就差指天發誓了。
安若瀾沉默良久,最終嘆道:「你之前不敢見我,是怕我知道這件事後不願再嫁給你哥哥?」
衛韶頓了頓,耷拉着腦袋老實地點頭,道:「她們說訂婚後就不能退婚了,不然兩家的面子都不好看,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讓家人蒙羞,又實在憋不下去了,所以才來告訴你……」
聞言,安若瀾眼底暗了暗,她扶着膝蓋站起身,走到窗前站定。
衛韶望着她的背影,鼻子酸酸的,問道:「你是不是生我跟我哥的氣了?」
安若瀾沒有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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