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武行規矩大,更勝於以禮法規矩立身的文士。
為啥?因為文人就那幾本書,都發行天下了誰想學就學,那些被藏起來誰都沒見過的秘典,反而容易被認為是邪道。可是武者拳師不同,他們是靠着手底下的功夫吃飯的,甚至是靠着手裏面的絕招決定生死的。所以說這飯碗和性命都在這上面,能不講究嗎?
因此在傳道授業上面極為看重門派之別,有些甚至達到了只傳自家人,而且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但是這武者又多是性情中人,極重義氣。兄弟朋友拉下臉了給你求這一招,又或者是子孫後代實在是本爭氣學不會,祖上傳下來的絕技眼看就要自己帶進棺材裏了,這怎麼辦?不得不往外傳了啊!
可是這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不能破呀!那就行個拜師禮吧,有了這個流程之後也算是有個交代,你也就算是這個門子裏的人,你就是我的徒弟我也算是你的師父,我把這招傳給你,你把它發揚光大,這也是我們這個門派的榮耀。
可是誰都知道,這種師徒是不能當真的。你不能指望這種情況下收的徒弟,像從小養到大的兒徒一樣,忠貞不二為師門效力。這只是走個流程應個規矩給個名分而已,不過說到底耶是一份香火情誼,三節兩壽的這徒弟總不會忘了師父。
而埃文森,現在要的就是這一份香火情誼。
李琳現在是為了求學,對埃文森行了拜師禮,可是她沒注意到,在她下拜的同時,埃文森和克蕾雅相視而笑,笑的那叫一個奸啊,就差直接寫到臉上了。
現在這件事情,其實是埃文森和克蕾雅早就商量好了的。
這話還要從頭天晚上說起,那時候李琳接了埃文森遞過去的台階走了,而克蕾雅則氣沖沖的把埃文森拉回了屋裏「你這是幹什麼呀?我好不容易和大師姐見面吵一回架,這還沒吵過癮呢,你就把她給勸回去了,接下來想讓我沖你吵啊?」
埃文森那叫一個滿臉的無奈啊「拜託,你是來辦正事的還是來過癮的啊?」
「正事?」克蕾雅在臨行前,終究是把此行的目的告訴了埃文森,想讓他幫自己長長眼,挑幾個日後的班底「你覺得大師姐合適?」
「挺合適的。」埃文森點了點頭「香港聖殿的這批人呢,我雖然沒有細看,但也看了個大概,他們是對你挺敬重的,但那是因為你的輩分。他們與其說是敬重你這個人,倒不如說是尊敬的是這個規矩,到了關鍵時刻他們未必會對你言聽計從。」
「嗯…」克蕾雅默默的點了點頭,她自己也明白,香港聖殿的這些人看起來對她敬重有加,實際上疏遠的很。
「當然了。」埃文森背過身去款款而談「至尊法師若在,這些人聽不聽你的倒無所謂,因為你那個時候也當不上什麼影子至尊啊…」
「你是說…」克蕾雅猛然瞪大眼睛,面色悚然。
「你不是沒想到吧?」埃文森卻用更奇怪的眼神看向了克蕾雅「如果古一在的話,無論是她收了多少徒弟二中培養了多少人才,那全都是備胎,有她在,那至尊法師的位置舍她其誰啊?所以說你這個影子至尊,是建立在古一…她嘎嘣一下之後的基礎上。」
「這…這…怎麼會這樣?」老皇帝死了新皇帝才能登基,否則不是謀反就是逼宮啊。這個道理本來很好理解,但是克蕾雅或者說是卡瑪泰姬的所有人,早就已經習慣了至尊法師的存在,甚至他們早就有了覺悟,就算是自己哪天死了,至尊法師肯定也活的好好的。所以說這尊法師先自己而死,才是最讓人不知所措的情況。
「你也不用驚訝,這或許只是至尊法師未雨綢繆吧。」埃文森稍微說了一句讓克蕾雅寬心的話「但她是未雨綢繆,咱們怎麼着也得把這個事辦圓滿了,好讓她安心啊。」
安心?克蕾雅總覺得埃文森這個安心,說的給安息一樣。
「萬一,啊,我是說萬一呀,古一嘎嘣一下,你和新繼任的至尊法師互為表裏,可是按照大義名分,香港聖殿的這批人必定是聽他的。」埃文森繼續為克蕾雅小心的分析道「反倒是你這位大師姐,她雖然算是卡瑪泰姬的人,但她一身本事多來自於自己祖上的傳承,而且聽你的介紹,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和聖殿若即若離,想必不會看重這些規矩。反倒是和你的感情不錯吧?」
「嗯…嗯…」克蕾雅哼哼了兩聲,這次不承認也沒反對。
「這就是了。」埃文森點了好頭「看她的樣子我也知道,她是一個性格豪爽不羈的社會人,這種人看中義氣,必然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現在我們稍加爭取,便可以將其收入麾下。」
「而且我見她今日之表現,在香港聖殿之中論身手她應該是數一數二的,便是是那首領殷勝也要懼她三分,更不要說整個香港聖殿的人,都要靠她家的產業供養着吃飯,被她掌控着經濟命脈,若是她倒向你這一邊,那香港聖殿的人也會被她拉過來不少吧?」
「嗯,確實如此…」克蕾雅可是記得,有一年大師姐不知道為什麼和聖殿鬧彆扭,結果頭一個月香港聖殿的人已經吃不上肉了只能吃青菜,等到下半年的時候,連青菜都吃不上只能扒白飯,臉都餓綠了。
「嘶…你這策反挖牆腳的能力一挺強的啊,這麼快就找到了第一個突破口。」克蕾雅讚嘆似的說道。
「哪裏哪裏…」埃文森謙虛的連連擺手「我們術士幹這行是專業的。」接着他又一摸下巴「要是你這位大師姐有什麼軟肋就好了,我們正學起來可就容易多了。」
「嘿,還真有。」克蕾雅眼珠子一轉笑道「她有一個畢生夙願,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幫上忙了啊。」
禮成之後,埃文森結果李琳敬過來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親切的饞住她的胳膊「好,規矩這就算是成了,方法我一定全交給你,但你能夠留下多少,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天分了。」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李琳不卑不亢的說道「師父只要全交給我,能夠學多少那就是弟子一個人的事情了。」
說罷,李琳就站了起來,也沒說回主座,而是一屁股把克蕾雅擠到了一邊,不客氣的說「這個拜師禮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明白,你可別指望我會叫你師娘!」
「哦吼吼…」克蕾雅掩嘴而笑「大師姐這是說哪裏話,尊師重道是自己的事情,難道我還能逼你不成?嗯哈哈…」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對面吃炒牛河的烏蠅哥突然闖了進來,咋咋呼呼的喊道「大佬,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人把我們圍起來了,看樣子是沖你來的啊!」
「爛春袋的…敢圍我九龍一虎,吹哨子,叫兄弟們來砍死他!」李琳當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本來又被克蕾雅剛才擠兌的不行,又借着喝了不少酒的酒勁,當即就要出去砍人。
可是烏蠅哥拿出一個大哥大為難的說道「大佬啊,他們好像帶了信號屏蔽器,我們流動電話打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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