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聖 第三十一章 百攤小鎮初次見面

    「哎，九哥，你快來看，那邊來了個小子竟然隨身布了個幻境。」小鎮上唯一的酒樓的二樓，一名青衣少年正好站在窗前，把青瑤看了個正着。

    被喚作「九哥」的男子一身玄服，正坐在桌前獨酌，聞言卻似沒有聽到一樣，半點不為所動，臉上仍一片漠然。

    青衣少年對「九哥」的反應似乎早已習慣，依然熱情不減，自顧自接着道：「讓我來看看，他是想隱藏什麼？」

    話音畢，他的雙眼晃過一道藍光，快得讓人幾以為是錯覺。

    「原來只是要隱藏身上帶的藥草啊，太掃興了，還以為是什麼大秘密呢！」聽這語氣就知道青衣少年絕對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與那位「九哥」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而此時，這個讓他失望地發現卻意外地引起了「九哥」的注意。

    「藥草？」玄衣男子緩緩開口，聲音低沉磁性，卻又透着沁入骨髓的冷氣。

    他站起身，來到青衣少年旁邊，向下望去。

    「哎？九哥，萬年冰山也會對這種小事感興趣？我看看今天太陽是不是從東邊升起的？」

    玄衣男子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隨即繼續把目光放在樓下，口中道：「阿英，你是不是想現在就回去了？」他頓了頓，「還有，太陽本來就是從東邊升起的。」

    青衣少年，也就是阿英忙告饒道：「我錯了我錯了九哥，好不容易才出來，我可不要再回去了。我閉嘴，閉嘴！」

    青衣少年阿英消停了片刻，但很快又耐不住性子了。他試探的開口問道：「不過九哥，你怎麼突然感興趣了？」

    「九哥」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窗前，像是在思考什麼，半晌，才開口吩咐道：「去查一下他的來路。」

    一個人影悄悄出現，領了命令又悄悄退下了，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看得阿英在旁邊嘖嘖稱嘆。

    ……

    青瑤還不知道自己進鎮沒多久就被看穿了，還被人調查了，此時，她正在各個攤位上「淘寶」中。

    這個小鎮並沒有一個具體的名字，但因為小鎮上除了個別的幾個建築外，並沒有太多房屋店鋪，所有人交易都採用擺攤的形式，因此，大家就默認的稱呼它為「百攤小鎮」。

    青瑤拿起一截竹妖的莖幹，植物類妖蠻相比動物類的雖然數量相當，但植妖一向善於隱藏，且殺戮之心不重，只要它們不主動攻擊人類，人類一般也無法分辨出它們的身份，所以植妖身上的材料還是比較少見的。這截竹子顏色墨綠，但竹身上又布有血色紋路，很明顯出自噬殺植妖，這類植妖性情兇惡，但從它們身上採集下的材料卻品質上乘，而且用這些材料做出的念器往往會附加一些額外的效果。

    「老闆，這截竹子怎麼賣？」

    這個攤子的老闆是一名典型的妖蠻獵人，身上從頭到腳的裝備都是從妖蠻身上直接獵得的，估計在這裏也混跡了不少年頭了，此時，他隱晦的打量了一番青瑤，迅速得出了『這是個肥羊』的結論。

    「二十下品元晶不二價。」老闆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樣子，說完價格就半闔着雙眼，仿佛對這筆交易看不上眼。

    青瑤皺皺眉，她又不是真的是那種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大家少爺，這人明顯把她當成肥羊在宰。

    「老闆，你這價格不地道啊，二十下品元晶，估計夠買十根了吧！」

    那老闆見被拆穿，也不氣惱，當然也並沒有任何羞愧之色，畢竟是混跡多年的老狐狸，馬上換了態度：「這位公子，原來您竟是識貨的，是在下眼拙，沒想到公子小小年紀眼力就如此精準，這樣吧，就按公子說的，兩塊下品元晶您拿走，雖說這樣我可能會虧了點，但也算是給公子的補償了，您看如何？」

    青瑤似笑非笑的看了老闆一眼，兩塊下品元晶他還虧？臉皮倒真夠厚的。不過這根竹子估計老闆也看走了眼，把它當成了最普通的妖竹，實際上，這應該是罕見的千絲血竹，價值至少幾千下品元晶，說實話，就算老闆咬住二十下品元晶她也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買了的，何況是現在的區區兩塊。

    「行吧，兩塊就兩塊。」青瑤也不再糾纏，爽快地掏了兩塊下品元晶出來，就拿着那根千絲血竹離開了這個攤位。

    那個攤位的老闆在青瑤走後忍不住笑容滿面，在他看來，那根竹子連一顆下品元晶都不值，何況是兩顆，他賺大了，卻不知，他哪是賺了一塊元晶，而是損失了幾千塊元晶，果然，知識才是第一生產力，見識淺薄是要失財滴！

    ……

    酒樓包間內，玄衣男子的手下打探清楚了情報，正在匯報。

    「啟稟主子，屬下查到那人是從文江岸邊的港口上岸的，撐船的船夫是上游的蔣家人，從他嘴中屬下得知，那人是華家子弟，此次要前往下游文江，具體為何不知。」

    玄衣男子手指輕點桌面，略略沉吟。

    『華家人嗎？倒真是巧了，只是不知道這么小的年紀能有幾分本事。』

    「他的行蹤如何？能看出他的醫術水平嗎？」

    「回主子，屬下跟了他一會兒，發現他對各種材料寶物如數家珍，很多有經驗的老手看走眼的東西他都能準確的分辨出來。至於醫術水平，蜉蝣在他身上聞到了麻沸散、金瘡藥、補氣丹、解毒藥等眾多成藥的味道，還有一種藥味她分辨不出，但初步鑑定可以補充能量。」

    「連蜉蝣都聞不出來的成藥？」玄衣男子這才有些驚奇，蜉蝣是他的一個手下，以嗅覺異常靈敏為長，只要是她聞過的味道，第二次再聞肯定能分辨出來。

    之前他關注這個少年只是稍報一點希望，但現在，似乎可以多期待一點？

    ……

    青瑤平白淘了這麼個好寶貝，心情爆好，接着又在各個小攤中來回穿梭着，遇見喜歡的、能用得上的就買，好在她買東西享受的是「淘」的過程，喜歡用最少的錢來買最合算價值的東西，因此，倒是沒有被當成肥羊盯上。

    到了晚飯時間，青瑤自覺地前往了小鎮上唯一的酒樓。在船上的幾天全吃的乾糧，雖然臨上岸前她剛剛吃過羌鱘的肉，現在腹中並不飢餓，但她的舌頭還是已經蠢蠢欲動了。

    「小二，點菜！」

    青瑤看着牆上掛的一個個寫在小木牌上的菜名，瞬間十分想念現代的菜單。

    「客官，您要點什麼？」

    「給我來一個葫蘆雞，一份貊炙，一碟蒸餅，再上一壺青梅酒。快點啊！」貊炙就是烤豬排，青瑤在水裏，最想念的就是這樣的重口味的東西，要不是沒有辣椒，她還想來一份麻辣口味的菜。

    這時，一個世家大戶里的下人模樣的人突然走到了她旁邊，向她行了一禮。青瑤好奇地抬頭看去。

    「這位公子，我家主人想請您上樓一敘。」

    青瑤聞言，問道：「你家主人？請問你家主人貴姓？難道他認識我？」

    那下人訓練有素，從容道：「您上去便知。另外，我家主人已備好席面，也有您點的葫蘆雞和貊炙這兩道菜。」

    青瑤心下微生不快，不明不白的就要請自己上去，還偷聽自己點的菜。不過她很快就壓下了這點不快，她自認自己在這裏應該並無仇人，這一趟還不至於是鴻門宴，至於到底是誰，見見也無妨。

    當下，她便也爽快地揮退了小二，然後起身對那下人道：「帶路吧。」

    青瑤隨着那下人上了二樓，然後進了最盡頭靠窗的包間。一推開門，青瑤就直接呆掉了。

    『這長得也太好看了點吧！』

    青瑤的目光直接黏在了包間內正坐着的玄衣男子的臉上，心裏在不斷地刷屏，這男人長得簡直犯規。

    『唔，劍眉，內雙，高鼻，薄唇，這五官，簡直增一分太艷，減一分太淡，無可挑剔啊！還有身材，寬肩，窄腰，桌下那折起來的大長腿，若是站起來，這身高該有一米九了吧！這個男人，簡直太得天獨厚了！』

    青瑤一邊用炙熱的目光從上到下一點一點把玄衣男子仔細打量了一遍，最後又把目光重新放在男子的臉上，久久不願移開。

    包間內，除了青瑤和玄衣男子之外的第三人，青衣的阿英已經驚呆了，他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麼裸的盯着「九哥」看，簡直不知該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不作死就不會死了。但現在在他看來，最重要的還是先提醒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趕緊把他要吃人的眼光收起來，不然萬一「九哥」發飆了，連他可能也會被波及。

    於是，他用力地咳了幾聲：「咳，咳！咳咳！」

    而此時的玄衣男子卻並沒有像阿英所擔心的那樣被看得生氣了，要是放在平時，如果有哪個人，哪怕是女人，盯着他的目光超過三秒，他都會立刻釋放冷氣，逼迫那個人立刻收回目光，更有甚者，他還會出手教訓，但今天，他在青瑤的目光下卻並無一絲煩躁厭惡之感，這讓他自己也頗感奇怪。

    青瑤在阿英的提醒下總算是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從美色衝擊下回過神來的她也並無任何不好意思，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她只是單純的欣賞，又沒有什麼褻瀆的心思，自然是覺得自己坦坦蕩蕩了。不過這在阿英的眼裏就不是這麼回事了，青瑤的表現讓他立刻在心裏給她蓋了個「花痴、不要臉、斷袖」的標籤，而且這個標籤一直到很久之後都紮根在他心裏，沒有洗掉。

    青瑤在玄衣男子對面落了座，理智回來後，她才發現，這兩個人不僅長相不錯，出身估計更是非凡，渾身上下不顯山不露水，卻在細節里透着奢華。而且那黑衣男子偶爾氣勢微露時讓人感覺到一股上位者的氣質，估計是久居人上。

    這些想法在腦中閃過，外界時間也只過了剎那，青瑤開口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與二位應該是素不相識吧，不知兩位如何稱呼？叫在下來又有何要事呢？」

    青衣的阿英剛想開口，被「九哥」抬手阻止了。

    他開口回答道，語氣裏帶了點幾不可察的柔和：「在下海煊，這是我族中的弟弟海英，此次邀華公子前來，是有一事想尋求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