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田園記事 十一月，鍋子

    定好了吃食，接下來的幾天楊家人也開始忙乎起來。

    因為之前顧氏的事，楊李氏怕這次顧氏在弄出什麼么蛾子，想了一下也也沒有讓大房直接參與，鋪子裏的事直接全都交給楊為柏他們二房處理，因為這件事，楊李氏還特意找了袁氏，兩人在房間裏談了許久，最後袁氏出來後，也同意去鎮上。

    十一月初，袁氏一家離開楊家村，趕着牛車去了黑山鎮。

    鋪子已經關了十多天，因為沒人打掃，鋪子裏到處都佈滿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袁氏拿着鑰匙打開了鋪子旁邊的小門，剛要抬腿進去，被屋裏邊那濃重的潮氣給嗆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咳」袁氏連忙用手帕捂着嘴鼻，隨後直接將手駐在了一旁的門板上。

    「秋兒，虎子，你們先別進去，娘去開一下門，這裏邊怕是進不了人嘞」袁氏回過頭來直接阻止了春秋和虎子往裏邊搬東西的動作，又將一旁的楊為柏喊了過去，兩人先從小門進去，繞過鋪子裏的桌椅，將鋪子中的門板都給卸了下來，又將後院的門也打開，前後兩邊都通風之後，才讓春秋他們抱着東西進來。

    袁氏看了眼春秋兩人懷裏的小罐子，伸手指了後院的一角「秋兒，你們把東西都放到後院，廚房沒收拾，有些亂」

    「娘，知道嘞」春秋點點頭，然後讓身後的虎子跟着她一起往過走，兩人手裏拿的都是火鍋要用到的底料，在家的時候，都被春秋磨成了粉末狀裝了起來，反正還沒有調製，放在罐子裏也不怕放壞。

    楊為柏的手臂能動，也已經能做一些基礎的活計了，像牛車上那些不重的調料她爹都能輕鬆的拎下來。

    袁氏這次回來，帶的東西不少，林林總總，加起來裝滿了整個牛車。

    因為這次他們一家要在鋪子裏多待幾個月，袁氏準備的很充分，像什麼棉衣棉褲之類的更是都直接都拿了過來，連睡覺蓋的厚被子，袁氏也都特意帶了幾床。

    幾人忙了一個上午，才將牛車上的東西都搬完，因為廚房還沒有收拾出來，所以中午吃飯的時候，袁氏直接去隔壁買了一些包子當午飯，幾人簡單的吃了幾口，下午又接着忙活起來。

    袁氏回來之前，還特意去書鋪買了一些比較厚的白紙，然後將後院房間中那些看起來有些破舊的窗戶紙都扯了下來，用新打的漿糊，重新糊了一遍，鋪子裏外也都打掃了一遍，才算是完事。

    袁氏他們花了一天的時候忙活完鋪子裏的事，第二天起來後，又花了一上午將廚房收拾出來。

    想到家裏用來吃的稻米還沒有拿回來，袁氏看着手頭沒啥事，直接讓楊為柏趕着牛車又回了一次家，虎子沒事，也跟着她爹一起走了，鋪子裏又剩下了袁氏和春秋兩人。

    春秋看着鋪子裏沒啥事，同她娘說了她要去本草堂的事，「娘，我去找周爺爺嘞」過兩天家裏的事忙，春秋怕到時候沒空過去，之前她還因為家裏的事耽誤了一些時間，她也想趁着這次時間好好同周爺爺說說。

    「嗯，去吧，對了，把咱們從家裏拿來的柿子也給人家周大夫帶些過去，嘗嘗鮮，鋪子裏沒啥事，你自己早去早回」袁氏正坐在凳子上，抬頭拄着下巴想事情，聽到春秋的話，想也沒想的直接點頭同意。

    春秋聽完她娘的話，應了一聲後從凳子上站起來，繞過鋪子一旁的桌子，拐到了後院。

    之前來的時候，春秋將已經採好的草藥都收拾了出來，袁氏兩人摘的野柿子也帶了過來，春秋走到後院放東西的地方，把野柿子往一旁的小背簍里撿了一些，感覺背簍里的重量差不多後，才將背簍背到了後背。

    出門前春秋又同袁氏說了一聲，在袁氏的囑咐中春秋背着小背簍離開了，順着大道，春秋繞過周圍的人流，小心的往本草堂的方向走去。

    等到春秋從本草堂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春秋背着空背簍，看着鋪子門前停着的牛車，知道她爹這是回來了。

    「秋兒回來了，快點過來吃飯」春秋一進門，被袁氏的聲音給喊了過去，袁氏站在廚房門口，衝着站在門口傻楞的春秋招呼，「別傻站着了，快進去吃飯」

    「誒，來了」春秋笑得回道。背着小背簍，快走兩步走到袁氏身邊，袁氏低頭看了眼春秋，直接將手中的碗筷遞給春秋，然後伸手將背簍拿了下來，「快進去吧，虎子早嚷嚷的餓了」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後背，隨手將手中的背簍放在了一旁。

    春秋一臉笑嘻嘻的模樣，拿着碗筷直接回了屋，屋子的飯菜都已經放好了，春秋將碗筷放在桌子上後，一屁股坐了下來，等到袁氏進屋，幾人直接開吃……

    關於涮鍋子的材料，袁氏和春秋兩人早商量過了，還是以肉食和丸子為主。

    如今古代不同於後世，有什麼蔬菜大棚可以種出新鮮的蔬菜，古代可是沒有這種技術的，而且春秋也不想嘗試一下，因為無論是種大棚的技術和材料都不是春秋能消耗的起的，舉個例子，拿大棚上邊的塑料來說，古代是沒有這種氣密性很好的東西的，那麼必然是要找別的東西代替，而且要想讓代替的東西和塑料一樣好，那麼毫無疑問，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是一定的，這樣的話，不管是楊李氏還有袁氏是不會同意春秋這麼敗家的，所以，這種反季蔬菜被直接排除，那麼隨着馬上進入冬季，青菜也成為奢望了。

    春秋家裏也只剩下了之前沒有吃完的赤根菜，春秋他們來的時候也都直接帶了過來，家裏之前剩下的大豆也都帶了過來，春秋打算將大豆發出豆芽，這兩種也算是為數不多的青菜吧。

    除了貧瘠的青菜之外，春秋和袁氏又新做了一些小丸子，然後放在外邊，到時候因為晝夜溫差，將它們凍起來直接使用，像什麼素丸子，雞肉丸子，魚肉丸子之類的，每樣丸子她們都做了不少，而且丸子坐起來也方便，材料也不會用很多，也是簡單划算。

    除了丸子青菜，春秋他們還用家裏的小碾子磨了一些豆子，做了豆腐，還將做出來的水豆腐全都帶了過來，這也算是涮鍋子的材料之一，還有之前袁氏摘的一些山菌，木耳，蘑菇，袁氏到時候準備那水泡開放進鍋子。

    最後，涮火鍋用的肉片有些是從鎮上豬肉鋪子買回來的五花肉，也有一些是楊為民，楊為松兩人去山上打回來的野味，之前鋪子裏的那幾成純利不是白分的，楊為民和楊為松兩個人承擔了鋪子裏大部分的肉食來源，這也是楊李氏同意的，這世上算是親兄弟，也沒有白送的東西，而且楊為民之前因為白白拿了兩成利也是不安心，如今這樣一弄，也讓楊為民心安了下來，倒也沒有像之前那般三番五次的推辭，顧氏因為這件事心裏很不滿意，可再不滿意她也不好表現出來，她很清楚自己之前是怎麼回來的，在這種比較敏感的時期，她自然是不敢再次挑戰楊李氏的，有楊李氏在家裏盯着，除了楊為民兄弟會隔三差五的將自己打到的野味送去鎮上外，家裏還真是沒出啥大事。

    家裏過的不錯，鋪子裏更是如此。

    因為之前涼皮的事，楊家吃食鋪在黑山鎮也有了一定的名聲，自打這鋪子重新開門，前來詢問的人也是沒有斷過。

    袁氏趁機也講過兩天的事情直接告訴了前來的人，來的人一聽，居然鋪子裏還出了新的吃食，紛紛詢問到底是什麼？不過袁氏嘴緊，只說是比涼皮還要好吃的東西，引得眾人紛紛保證兩天後會過來捧場。

    袁氏笑着將人送走，轉身接着去廚房後邊忙了起來。

    十一月四號，黑山鎮楊家吃食鋪。

    今天楊家吃食鋪門外聚集了很多人，只因為這家鋪子今天又推出了新鮮的吃食，基於之前涼皮的好印象，外邊排隊等着的人很多，雖然許多人都是抱着好奇，想要試一試的態度過來的。

    等到吉時一到，袁氏直接招呼門口的客人進來，春秋虎子兩個在每個桌子上都放了一個鍋子，楊為柏則是確定前來的人都是幾人，人多的自然是被請到了大鍋旁邊，若是人少的，相對而言自然是坐在小鍋旁邊。

    「小妹妹，這是…什麼？」一位身穿長袍，眉峰粗重，臉旁剛毅的青年好奇的指着身旁的火鍋問道，和他坐在一起的是他的朋友，看着造型新奇的火鍋，也是一臉不解。

    「這是銅鼎」春秋笑着對兩人說道。

    「銅鼎？…不像吧」青年將信將疑的搖搖頭，銅鼎，他家裏也有，只不過那個可沒有眼前這個特別，這小妹妹，莫不是唬他呢吧，想到這裏，青年看向春秋的眼神也發生了一絲絲微妙的變化。

    春秋站在一旁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青年的臉色變化，不過她也沒有慌張，依舊是笑着開口解釋，「這歌確實是銅鼎，只不過因為被家裏改造了一下，現在看起來雖然有些怪異，卻比之前的銅鼎還要好用，不信您看，這裏是放木炭加熱的，上邊的是通風排氣，真的是一樣的…」

    青年聽到春秋的解釋，又和對面的朋友對視了一眼，然後接着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了一下，隨後一臉驚奇的說道「妙哉妙哉，真是妙啊，這種鍋子不僅比銅鼎好用，還要方便許多呢，小妹妹，你家的大人真是個奇才啊」青年用讚嘆的眼光看向春秋，時不時的張口感慨一番，春秋看到後，心裏忍不住的搖頭，肚子裏附議道，這才哪到哪啊，這要是在後世，可都是直接用電磁加熱呢，比這高級多了。

    「兩位客官，想點些什麼嗎？」春秋問道。

    「哦？這裏都有什麼啊？」青年轉頭問道。

    「各種丸子，還有肉片…」春秋將東西都報了一遍。

    「嗯，那兩盤肉片，在拿幾盤丸子，還有一盤豆腐…」青年一邊點着，一邊詢問朋友的意見，最終將單子定了下來。

    春秋記下菜單，然後招呼一旁的她爹過來將這桌的火鍋點着，然後又去廚房將他們的要的都放了上來。

    「小妹妹，這鍋子是是哪裏做的？」春秋剛要走，被青年給喊住了，聽到對的話，春秋直接回道，「是黑山鎮那個王家鐵匠鋪，鎮東頭那個」

    「哦？這鍋子不應該是秘密嗎？」對面那個看起來儒雅的青年問道。似乎對於春秋這樣的回答有些驚訝。

    「並不是，鋪子都是小家生意，不擔心的」春秋笑着搖搖頭，反正不管是誰做鍋子，她們家都會收到錢的，有人願意打聽，為什麼不告訴，況且錢還不少，何樂而不為呢？

    店鋪里的東西除了肉片貴，是兩文錢一盤，其餘的都是一文錢一盤，第一天的生意還算不錯，等到晚上關門的時候，袁氏算了一下賬本，純利潤還能有三兩銀子，而且之前春秋和袁氏說過，這火鍋生意的長久也有些困難，畢竟這種東西雖然好吃，可是一次兩次夠了，總不能天天過來吃吧，何況在這裏人均消費都要十多文呢，所以袁氏看的開，鋪子並不是主要的來源，最主要的也是鐵匠鋪那裏要做這種火鍋的人。

    要知道，一個鐵鍋，做出來還要二兩銀子呢，如果是富貴人家，用銅做的呢？那是十兩銀子，到時候按照6:4來分的話，楊家的收益一定會比鋪子還要高的，畢竟，買完一個鍋子回家，那可能隨便吃了。

    接下來的幾天，鋪子裏的人都穩定在一個特定的人數，每天的人不多也不少，可是這種鍋子卻在黑山鎮闖出了名聲，之前王師傅曾讓他的徒弟過來告訴袁氏，去他那裏定製的鐵鍋的人已經很多了，其中甚至還有定製銅鍋的。這讓袁氏很高興，單純的賣鍋子可比他們家開一天的店鋪要收入的多了。

    因為鋪子裏的事沒有春秋想像中的多，所以熬過最開始的幾天，春秋又去了周爺爺那裏學習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