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情綿綿 第八十八章感情沒有配不配得上，只有我愛不愛你一更

    有人說時間擁有自愈一切傷痕的能力，受了傷，留了血，只需要讓傷口慢慢結痂，能把一切縮小成一個口子，永遠封住。然後揚起微笑，隨着時間的洪流，從一個舊故事脫離，慢慢展開一段新故事。但蘇妍不承認，每次看見那塊傷口，好像河岸邊綠色的柳樹，總把它一半的綠意給了牆壁，不管陽光多麼明媚，它的背後總有一片是潮濕的。

    她都無法做到心如止水，像經不起他的煽動，只要一點感情流露，她的所有心緒和隱忍的情緒都會像汪洋恣肆，心痛難忍。

    蘇妍咬了咬唇，強忍着感情的缺口，聲音都有些顫抖：「快吃吧，涼了不好吃了。攖」

    還沒有等他回應，她已經跌跌撞撞跑進了樓下的洗手間。

    蕭瑾航垂着眸，燈光照在他凌厲的側臉上，幾分悲情幾分儼然的故作冷靜，吃着她煮的面，喉嚨乾澀得難受償。

    待到蘇妍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她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僕人出來後才告訴她，讓她到樓上去。

    樓上的一間房，蘇妍無數次重複這條路，來來回回，當手握在門把上的時候，她深深笑了笑，目的是不讓自己看上去太難看。

    哭了一會兒，現在眼睛紅得像只兔子，酸痛難忍。

    進了門，屋外皎潔的月色穿過玻璃落在深藍色的大床上，一地清明，她習慣性地往陽台邊看去，他並沒有站在那邊。

    夜裏的風有些涼，吹進來的剎那撩動窗邊的紗，輕輕悠悠的弧度好像大海的波紋。

    思及此，蘇妍抿了抿唇。

    浴室里忽然走出一道人影，她這才注意到他原來洗了澡。

    蕭瑾航淡淡看了她一眼，繫緊了身上的浴袍，打開了衣櫃，從中取出一件粉色的睡衣遞給她。

    「去洗澡吧。」

    蘇妍接住他拿給自己的睡衣，絲質順滑，這是五年前她的衣服……

    她下意識抬眸看了他一眼，這些東西都沒有扔嗎？聞上去還飄着淡淡的薰衣草味，看得出是經常拿出來洗。

    心再次被輕輕撞了一下。

    那雙幽深的眸子盯了她半刻，隨後吐聲：「有什麼問題嗎？」

    蘇妍淡淡地開口：「……我能不能換一件？」

    手中的那件睡衣雖然是她的，但因為是別人送的禮物，下擺很短，吊帶裙那種，所以蘇妍基本沒有穿過。

    聞言，蕭瑾航忽然笑了，靠近了她才開口：「只有這一件，要麼穿，要麼不穿。」

    蘇妍氣怔，只看了他一眼，打開了衣櫃，確實什麼都沒有，轉身，他又扔給她一袋衣服，走進浴室後，她打開才發現那是一套全新的內衣。

    「……」

    室外，男人暗自燃了一根煙，火光閃了一下，讓他的眼眸越發漆黑，倒映在玻璃隔層上的倩影，是他多年的夢，反反覆覆出現在他夢中的影子。

    重重地又吸了一口煙，掐滅，他眉間的寂寞消除了大半，希望這一次不是夢。

    蘇妍很快從浴室出來，臉色有些緊繃，未注意到一邊的影子，走了幾步，門口的一堵牆差點嚇到她。

    他嘴邊噙着惡作劇得逞的笑，本只是見她太嚴肅想逗逗她，自己的神情卻漸漸嚴肅起來。

    蘇妍用一根木簪固定住頭髮，因為只是隨意紮起長發，有些頭髮凌亂地散落下來，眼眸蘊含着不少水汽，看上去溫婉美好，尤其是她微微咬了一下唇做出無聲的抗議，更是讓他移不開眼，說不出的心動。

    蘇妍覺得自己不適合穿這件衣服，用手擋了擋自己的胸口，又扯了扯睡裙下擺，哪裏都覺得不舒服。

    然而在他眼底，這一幕卻叫他有些吃不消，喉嚨乾乾的，目光深沉地凝視她站在地上白皙的腳，修長筆直的雙腿，以及她尷尬的模樣，心口有些浮躁。

    「以前沒見你穿過這件衣服。」他的目光灼灼，聲音透着濃濃的低啞。

    無聲中他靠近了她一步，距離甚微，喉結輕輕滑動。

    蘇妍還未意識到危險，癟了癟嘴，「我不喜歡這件衣服……」

    下一刻，她忽然尖叫了一聲，不曾想到他會突然把她抱起來，親密無間地將她抱在懷裏。

    他沒忽略她臉色刷的一下白了，眸子微微一縮，抱着她往床邊走去。

    再清楚不過他的意圖，蘇妍瑟縮了一下，攥緊了手指，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當後背觸碰到床墊時，她陡然睜開了眼睛。

    那晚的記憶依舊可怕地纏着她。

    他的吻落在她的頸間，細細密密地往下吻，拉開她的手，貼着她的肌膚低聲說道：「用了哪瓶沐浴露？」

    炙熱的氣息燙到了她，蘇妍忍着沒有拒絕他唇齒的親熱，儘量讓自己放鬆：「……我，我剛才沒有用沐浴露……」

    他抬起頭，抬手捧着她的臉，嗓音醉人：「很香。」

    心跳的節奏驟然加速，蕭瑾航看着她笑了一下，吻住了她的唇，伸手勾下她肩膀上的肩帶。蘇妍緊閉雙眼，喘得厲害，下一秒別開臉，他錯愕地盯着她眼角那抹淚。

    「對不起，下一次好嗎，我」她閉上了雙眼，「我還沒做好準備。」

    他本是輕輕搭在床邊的手掌忽然收緊，濃眉緊緊地擰起來，目光中的柔情散去，凝着她溫婉而倔強的側臉。

    半晌後他從她身上起來，重新系好鬆散的腰帶，語氣很涼：「需要準備什麼？還是說，你在為他守身如玉？」

    為什麼每次都要跟周紹辰扯上關係？

    蘇妍將下唇咬出了血，坐在床邊悶聲道：「對不起。」

    那邊的人冷冷笑了一聲：「又是這句，什麼時候你能不講這句話呢？」

    蘇妍站了起來，渾身冷得打寒戰：「我想回家。」

    在踏進浴室的前一秒，纖細的手臂被他掐住，這一刻蘇妍只覺得他憤怒到了極點，手臂被他掐得骨頭都快碎了。

    「不可以回家，今晚在這裏睡。」

    一言一語都是不可違抗的語氣，蘇妍盯着他，下一秒整個人被他往後一推，倒在了床上。

    他像個俯視一切一樣靠過來，扣着她的下巴慢慢開口：「今晚我不碰你，但不代表你可以走。」

    她被他嚇得瞪大了眼睛。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蹙眉，緩了緩語氣：「我不想大聲說話。」

    蘇妍微微縮了縮身體，看清他眼底那抹哀傷，眉頭緊緊縮着：「你真的不介意那一晚的事情嗎？」

    蕭瑾航看向她，再次一驚。

    她卻粲然地笑了：「算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啊。」

    看着她落淚，他像被人掐住喉嚨一樣。

    「他們說的對，不乾不淨的蘇妍，已經配不上你了。你為何還不肯放手呢？」

    屋外一陣驚雷響起，如一道青色的光芒闖進屋，把兩個人照得明亮。

    看清了他劍眉星目上遍佈的陰霾和壓抑。

    這一刻，誰也不說話，她心疼得不可抑制，卻知道，她戳開了他的傷疤，無情地同時狠狠將自己無情地推入地獄。

    蕭瑾航盯着她看了很久，冷冷地笑了：「蘇妍，感情沒有配不配得上，只有我不你。」

    「蕭瑾航你瘋了……唔……」

    這一次他幾乎不給她呼吸的機會，用盡所有力氣去吻她，脫下她身上單薄的衣服，身體是令人吃驚的熱度。

    仿佛忍耐到最後爆發出來的決絕，她躲着他的吻，他又扣住她的臉，吻上去。

    此起彼伏的**和反抗聲沒有斷絕，他貼着她的耳朵，壓制她的掙扎：「蘇妍……從一開始你是我的，我你遠比你知道的要久，可你從來都不知道。」

    撩人的嗓音喑啞不已，肌膚之親更讓蘇妍頭腦一熱，當他講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楞了一下，又是迷惑又是惶恐。

    他壓低聲音，濃濃的繾綣：「蘇妍，沒有無法接受的過去，我們只有未來……」

    在他闖入的那一瞬間，蘇妍閉上了眼睛，奢想着他所說的未來。

    未來，真的有他說的這麼容易嗎？

    ……

    早上六點，蘇凌從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男子吻了吻她的臉頰，這才放她走。

    「可以了，這裏有熟人。」

    坐在黑色寶馬車裏的男人點了點頭，笑了笑，驅車離開。

    蘇凌謹慎地扣緊身上的衣裳，她剛搬進來，這會兒還沒什麼人認識她，她才敢這麼明目張胆。

    想着昨晚上蘇妍竟然沒有打電話給她，她邊走邊懷疑，她不會是昨晚一夜沒回吧？

    加快了腳步往住所走去，叮的一聲電梯門剛打開，蘇凌才走了一步，發現門口站着一抹熟悉的影子。

    蘇凌走上去，盯着那女人的背影，見她似乎在猶豫，「你是？」

    轉過身來時，蘇凌瞭然：「是你啊。」

    語氣中透着幾分譏誚，蘇凌本來是挺喜歡眼前這個女人，但不久前她知道齊思媛現在是蕭瑾航的女友之後，她對她的態度開始有了轉變。

    在她的認知里，蕭瑾航跟她妍姐才是一對，搶了她未來姐夫的女人她用不着給好臉色。

    但依蘇凌的性子，再討厭也不會表現得特別明顯，但聰明人仔細觀察能發覺她話裏有話。

    齊思媛自動過濾她話中的意味，大大方方地笑了：「蘇凌，好久不見了。」

    蘇凌審視跟前的女人，從頭到腳都是一股大家閨秀的模樣，掛在臉上的笑也是十分標準。

    她也隨着輕鬆地笑道：「思媛姐，五年不見，你更漂亮了。」

    齊思媛同樣發現了蘇凌的衣着，若有所思：「你來找你妍姐嗎？」

    「不啊，我跟她住一起呢。」蘇凌淺淺笑了，反觀齊思媛：「不過思媛姐這麼早來這裏，有什麼事嗎？」

    聽聞，齊思媛垂下了眸子，從包包里取出一個餅乾盒子，淡淡開口：「沒什麼，我是去了趟超市，順便給蘇妍買了點東西，送上來。」

    蘇凌審視那盒餅乾，早上六點去了趟超市，還給她姐送了盒餅乾，這是要是擱在五年前她也許會信，但五年後她不信。

    「是什麼餅乾啊？」

    齊思媛目光一直落在門上，下意識將餅乾遞給了她。

    蘇凌端詳半會，笑起來：「這種餅乾還挺好吃的，謝謝思媛姐，我一定會交給妍姐。一大早你這麼早醒，昨晚是沒睡嗎？」

    雖然她的妝容遮住了她臉上的疲倦，但仔細一看，還能看出她雙眼的倦怠。

    昨晚上……

    齊思媛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想再跟蘇凌打太極了。

    「蘇凌，蘇妍昨晚上回來了嗎？」

    蘇凌一怔，發現她語氣有些焦急，眨了眨眼睛，抱着那盒餅乾往緊閉的門上望過去。

    「昨晚，妍姐昨晚不是去參加你的生日宴會了嗎？」

    蘇妍要去的時候還跟她借了一件佯裝，在她的威逼下才講明她到底要去參加什麼宴會。

    「後來呢？」

    蘇凌轉了轉眼珠子，唇邊的笑十分平淡：「然後她回家了，怎麼了嗎？」

    齊思媛微微咬了咬自己的唇，自言自語：「回家了嗎？」

    蘇凌打了個呵欠，溫聲說：「對啊。不過她昨晚喝了一點酒，估計現在還沒醒呢。要不要我幫你叫醒她呢？」

    深深吸了一口氣，齊思媛這才將目光從門上移開，「嗯，不用，讓她休息吧。如果她身體不舒服的話，今天我可以幫她請假，讓她好好在家休息吧。」

    蘇凌點了點頭，「好，我會轉告她的。思媛姐慢走。」

    「嗯。」

    齊思媛才走了進步，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再次轉身的時候，蘇凌已經關上了門。

    ……

    走進門將餅乾放下，蘇凌嘀咕着：「這麼着急做什麼？」

    她走向蘇妍的房門敲了敲，一擰，發現她房門被鎖住，「妍姐，你在不在？」

    包裹在床上的女人這才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聲，外面又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我沒事，昨晚上喝多了而已，不用擔心我。」

    「哦，對了，剛才齊思媛送了一盒餅乾過來，我放在桌子上了。你繼續睡吧，有事叫我。」

    齊思媛來找她，是來確定她昨晚上是否跟蕭瑾航在一起的？

    她昏昏沉沉地蜷縮在床上，清晨她要求他送她回來的那一幕過分清晰。

    他本是不肯讓她離開，在她執着要求下那人才鬆開了她。

    她閉着眼睛，腦子裏都是昨晚上他的聲音和動作，一整晚他像瘋了一樣，久違五年的男人一旦計較起來，還是會不顧一切。

    身體像被撕裂一樣疼痛，蘇妍咬了咬唇，強忍着起身，走進浴室。

    也許五年前，她不該認識一個叫蕭瑾航的男人。

    ……

    蕭瑾航開完會議後便往手機上再次按響了她的電話，依舊無人接聽，他擰了擰眉頭，將手機扔在大班桌上。

    林原給他端上一杯咖啡，「蕭總今天心情不佳。」

    蕭瑾航搖搖頭：「怎麼會，我心情挺好的。」

    真的，比以前好多了，起碼知道了一件讓他畢生都覺得幸運的事。

    「蕭總，董事長在線上。」(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