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司是許梁在巡撫衙門之下設立的一個機構。這個機構的思路來源於當年在江西南康府建昌縣時的巡防營。
尋於裁撤來下的衙門皂吏,衙差來說,許梁留給他們的選擇並不多,要麼乖乖地在巡防司當差,要麼,如同那長安府命案的三千多名「兇手」一樣,頭上罩上黑布,拉到菜市口斬首。
雖然過去了很多天,然而菜市口的血腥味依然沒有完全散去。
現成的榜樣擺在眼前,那些衙差皂吏大部分都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只要能混口飯吃,得點俸銀子,給朝庭或者給巡撫大人幹活,沒有本質的區別。
至於知府衙門和巡撫衙門地牢裏關押的兩千多人,許梁根據青衣衛調查的結果,狠狠地殺了一批,剩下的便全部歸入到巡防司管理了。
許梁又命鐵頭招募了一些人,再從梁軍中選派了一批哨官,把總之類的將領過來,加上上面兩處的人手,如此一來,陝西巡撫衙門巡防司的兵力達到了六千多人。巡防司的職能,便是直接聽命於陝西巡撫,負責地方治安,巡查,追捕,守衛。
巡防司的提督由青衣衛檔頭,鐵頭兼任。
衙撫衙門書房裏,課稅司提舉羅百貫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兩側臉頰紅通通的,激動得語無倫次。
&人,按照您的吩咐,這些被滅門的官員名下的田產,店鋪,宅院都收歸巡撫衙門。下官領着課稅司的稅吏盤查了七八天。終於查清楚了。您猜猜一共盤查出了多少?我要是不說,您絕對想像不到!」
許梁見羅百貫如此激動的神色。便有些鄙視地看着羅百貫,「我說百貫老兄。你跟着本官將來那是要做大事的人!能不能有點出息?就這麼點錢就能把你激動成這副德行?」
羅百貫瞪大了眼睛,不服氣的叫道:「大人,那,那怎能是這麼點錢?!你看過下官的報告了沒有?足足三十萬兩哪!還不包括那些不能立馬變現的房產,地產!」
羅百貫圍着許梁的書桌,繞着邊走邊念叨:「三十萬兩哪!!誰敢說陝西窮?這些官員哪個身家沒個幾萬幾十萬的!!」繞着走着,羅百貫不禁對許梁佩服得五體投地:「還是大人利害!能夠想到沒收這些人家產的點子!」
許梁不樂意了,瞪着羅百貫,嚴肅地糾正道:「哎哎。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沒收啊!這些陝西官員突然被殺,雖然說兇手已經伏法,他們在九泉之下也有個安慰!可他們名下的家產就突然成了無主之物啊!咱們陝西巡撫衙門那是本着保護官員家產的本意,暫時替他們保管一下而已!」
&收!本官身為陝西父母官,豈能做出此等無恥的事情!」許梁振振有詞地叫着,把羅百貫聽得一愣一愣的,更加佩服不已。
許梁忽然擔心地看着羅百貫,問道:「你們課稅司在查封這些資產的時候,不會用的是沒收的名義吧?」
羅百貫頓時訕笑不已。慌忙搖頭擺手道:「哪裏!下官怎能置大人於尷尬之地!那些宅院大門上的封條,下官就是怕引起誤會,可是一個字都沒寫呢!現在既然大人定義為保管行為,那下官這就帶人把字給添上!」
羅百貫說着。見許梁讚許地點頭,頓時受到了鼓舞,朝許梁拱拱手。立馬屁顛顛地出去落實了。
羅百貫出去了,過了一會便見鐵頭神色怪異地走了進來。對許梁稟報道:「少爺,秦王朱存樞來了。在大堂上要見您。」
許梁聽了,也不由得笑了。許梁把所以涉及到長安動亂的官員,這次一股腦兒全給殺了,順道還發了筆小財。
而秦王朱存樞,是唯一一個確認參與了長安動亂,卻到現在還活得好端端的人。
許梁不去找秦王,秦王便自覺地找上門來了。可見當代的秦王也不是個蠢人。
巡撫大堂里,秦王朱存樞見着這位年輕的陝西巡撫時,一點也不敢托大,慌忙起身,臉上堆滿笑容,拱手客氣地道:「巡撫大人,久仰了。」
許梁微微一笑,拱手讓座道:「下官見過秦王爺。」
&許大人快快請起!」秦王叫道:「許大人行此大禮,小王承擔不起哪。」
天地可鑑,許梁來到大堂之後,見着這位秦王朱存樞,只是象徵性的拱拱手,一點大禮的邊都沒有沾上。
這位秦王爺倒也是個睜眼說瞎話的主。
雙方落座之後,許梁笑眯眯地問道:「秦王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之人,不知今日到本官的巡撫衙門裏來,有何見教?」
秦王朱存樞猛然間就如同屁股上扎了根針,嗖的一聲就站起來了,臉色變得通紅。
&撫大人說這話真是折煞小王了。」秦王拱手說道,臉上還當真流露出慚愧的表情。
&實小王此次過來,是向巡撫大人賠罪的。」
秦王爺說着,指着大堂上擺放着的兩個紅木箱子,訕訕地道:「三月初的時候巡撫大人前往固原開會,不成想長安城裏忽然局勢大變,強匪四起,在城裏到處打砸搶!雖說後來巡撫大人趕回來得及時,事情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小王事後想來,小王身為王室宗親,封地又在西安府,事先對如此大規模的動亂竟然毫不知情!這真是不可饒恕啊。」
&個小王聽說巡撫衙門在捉拿那些案犯兇手的時候,曾經折損了不少手下兵勇。小王別的活幫不上,思來想去,小王決定捐給巡撫衙門白銀一萬兩,以致歉意。還請巡撫大人笑納。」
許梁聽着這位秦王爺囉嗦了一堆,卻原來是送錢來和解的。對於送上門的錢財,許梁向來來者不拒。當下說聲:「秦王爺客氣了。」便擺手讓侍立的士兵拖了出去。
秦王爺臉上閃過一絲肉疼之色。但在許梁眼光掃射過來的時候,秦王爺又變得滿臉笑容。
許梁沒料到眼前這位秦王爺竟然還是這樣一個妙人!
許梁抿了口茶水。呸的一聲吐出片葉末子,毫無一點高貴的形象。幽幽的語氣出自許梁:「秦王爺。本官撤消了幾個衙門,然後組建了巡防司。這些事情秦王爺可曾知曉?」
秦王朱存樞立馬拍馬屁:「其實本王也特看不慣鹽運使那種得瑟的樣兒!好像咱們陝西缺了他,便吃不上鹽一樣!巡撫大人設立巡防司,可謂是開創先河的創舉!」
許梁哈哈一笑,道:「秦王爺過獎了!呃,秦王爺可知道本官設立巡防司的用意?」
秦王朱存樞心道:本官管你什麼用意!然而表面上,秦王爺裝出一付茫然的樣子,好奇地問道:「許大人不提,小王還真沒往那方面想。卻不知巡撫大人用意何在?」
許梁的語氣依舊很淡,淡得讓秦王爺無端在心底生出一絲不安出來。
&安城的動亂和隨後的命案,給本官敲響了警鐘!承蒙皇上信任,本官來到陝西,除了平息民軍之亂以後,更要保境安民。而本官設立巡防司的意義便在於由巡撫衙門統一排查,嚴密監探長安城裏一切不法之徒。呃,說到這裏,本官忽然想起一事來。正好要請教秦王爺。」
秦王朱存樞聽了,忙搖頭道:「請教不敢當,巡撫大人有話請直說。」
許梁眼睛呈45度角看向大堂上方,然後沉思着說道:「本官想來。要保境安民,最重要的是加大監督力度,消除長安城裏的一切不安全因素。秦王爺。你說本官說得對不對?」
秦王自然是大聲附合,連聲道:「就是這麼個道理!」
許梁暗自冷笑。仿佛看着面前的這位秦王爺已經掉進了一個預先挖好的深坑裏面。
只見許梁撫掌大笑,看向秦王爺的眼神就像是尋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很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境。
&來秦王爺也是如此認為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哪。」許梁哈哈地笑道,忽然語氣一變,對着秦王爺徑直問道:「秦王府有三千王府護衛!整整三千兵哪,這算不算得上是極大的不安全因素?」
話音未落,秦王爺陪笑的臉色頓時就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樣,然後笑得就十分勉強:「巡撫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自太祖的時候起,大明各地的藩王依律可以保留三千人的王府衛隊!本王府的侍衛,連三千人都不到,只有兩千五百多人。這麼點人手,應當構不起危險因素吧?」
許梁聽得大大搖頭,嘿的輕笑一聲,道:「兩千五百人已經不少了!秦王爺不妨看看長安城裏的各個衙門,除了巡撫衙門的巡防司兵力超過三千人的之外,還能有誰能夠配齊幾千守衛!」
秦王的臉色早已不復笑意,臉色越來越難看,朝許梁抬高聲音叫道:「本王府的侍衛規模,那可在太祖時代就確定下來的。是合情合法的!」
許梁道:「我自然清楚秦王府上的侍衛數量沒有超過三千人是完全合法的。只是,為了長安城的長治久安,本官還是想確認一下:區區一座秦王府,用得着三千侍衛守護?減點員行不行?五百侍衛應該夠吧?」
秦王爺頓時拍案而起,憤怒地瞪着許梁,拂袖而走。
&秦王爺別走啊!」許梁在後面叫道,然而秦王朱存樞已經氣極了,徑直離開巡撫衙門了。
秦王朱存樞急步出了巡撫衙門,登上自家的馬車,氣沖沖地離去。
實在是太過份了!秦王爺坐在馬車柔軟舒適的坐墊上,心裏的怒火卻沒有消下去多少。
堂堂藩王之尊,朱存樞親自登門,奉上厚禮,陪禮道歉,只為捉磨不透許梁的想法,純粹想緩和一下秦王府與巡撫衙門之間的冷漠氣氛。
然而!這個陝西巡撫許梁竟然獅子大開口,竟然要秦王府削減侍衛數量!要知道藩王侍衛數量多少,那在太祖朱元璋坐天下的時候便有了明確規定。秦王爺膽小,這麼多年以直小心地保持着王府侍衛的數量,控制在三千人以下,以免招開朝庭和皇帝的猜疑!
秦王朱存樞敢當着其他藩王的面大聲說出來:他朱存樞既說不上是最富有的,也說不上是最有勢力的那一個,但他絕對是最守規矩的!別的藩王府的侍衛,不在三千人的基礎上翻個一倍兩倍,都沒好意思說自己是藩王!
朱存樞很氣憤:本王都這麼誠實了,該死的許梁還要算計我!
虧本王還特意準備了一萬兩現銀子去拜會!呃……事情辦砸了,銀子許梁卻麻溜地收下了!朱存樞覺得胸口堵得慌!氣急地惡狠狠地咒罵了幾聲!
進了秦王府的大門,在外院下了馬車,秦王朱存樞下了馬車,便怒氣沖沖地朝迎上來的王府管家喝道:「傳本王命令,自即日起,王府侍衛把守各個進出口,沒本王的手令,任何陌生人膽敢靠近秦王府,給本王就地誅殺!」
管家駭得面無人色,不明白秦王去了趟巡撫衙門,怎麼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應當說,秦王府的下人還是非常盡職的。秦王朱存樞下了指令,秦王府便迅速行動起來,秦府管家挨個門檢查了秦王府的門,又更換了四扇看起來不夠牢靠的側門,隨即在秦王府里每處的每一處門前,都安排了王府侍衛日夜守衛。
當天的效果非常明顯,秦王府門前幾個擺地攤的人見秦王府里突然擺出這種架式,紛紛轉移地方了,一向熱鬧的秦王府開始安靜下來,沒有陌生人敢來拜訪!秦王爺很滿意,當晚將彈劾許梁的摺子寫好了,命人連夜送出去。
這一晚秦王府摟着小妾睡得很是安穩,直到第二天窗外大亮,王府的管家驚惶失措地衝進來,哆嗦着嘴叫道:「王爺!王爺出,出大事了!」
秦王爺聽得聲響,驚得一坐而起,順便也把身旁未着寸縷的小妾驚醒了。
小妾一驚醒,吸了兩口氣,便捂住了鼻子,皺眉嬌嗔道:「唔,好臭!」
秦王爺輕輕地試着吸了吸,頓時鑽入鼻孔那股酸爽差點讓秦王府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秦王爺悖然大怒:「管家!什麼味兒這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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