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用絕望地吼叫道:「你們怎麼麼言而無信!」
許梁很無辜的看着他,攤手說道:「你要是覺得委屈,要不,我現在把你放了,你再跟本官打一次?」
王自用瞪着許梁,自然知道許梁說的這些都是不現實的話,不由氣憤地大叫道:「我,我不服!」
許梁很無辜地看着王自用兩兄弟,揮手示意押他們的青衣衛趕緊把這兩貨押出去。
王自用見搞議無效,便一下子語氣軟了下來,腆着臉朝許梁說道:「巡撫大人,我聽說,其他的民軍首領只要交了錢,便可以活命?我,我有錢,我有好多好多錢!那些錢,我都可以交給你,你就放了我們吧?」
許梁看着他,只是不住地嘆氣,然後在王自用穎惑的目光中,許梁深嘆口氣解釋道:「王自用,王大爺,就你這智商,我都難以想像你怎麼還能混到現在?你怎麼就不明白,你跟其他的民軍首領不一樣!他們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從犯,而你不同,你是主謀一類的人物!從犯可以從輕發落,而主謀,本官是要拎着他的腦袋送去京師領賞的。」
王自用渾身一顫,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說道:「許大人,巡撫大人,我知道您跟其他的朝庭官員不一樣,您通情達理!我膽白,我有好多錢,好多好多錢!只要巡撫大人答應放了我,我王自用發誓,必定把所有的錢財都獻給巡撫大人。」
許梁聽了,只是遺憾地搖頭,然後說道:「王自用,你還不明白嗎?其他人可以投降,你作為一方主謀,卻是萬萬不能投降的。看在你名下的財產的份上,你放心,你死後,本官會給你立塊碑的。」
王自用怒了,跳着腳大罵不止:「許梁。你背信棄義,你不得好死!」
太白山一戰,許梁率五萬多官兵,花費近十天時間。一舉攻破民軍首領王自用引以為傲的上山保壘,招降民軍上萬人,坑殺上萬人,民軍首領王自用,王二柱被斬殺。首級星夜送往京城。
消息傳到三邊總督洪承疇府上,洪總督神情複雜,軍報呈報到京師內閣再經兩日呈到了崇禎皇帝的案台前,崇禎皇帝見了,儘管心底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卻也不得不表面上降旨褒獎陝西巡撫許梁和陝西兵將。
許梁回到西安府之後,恰好朝庭的褒獎聖旨也到了,許梁接旨之後,便將聖旨丟了一邊。對於朝庭這樣沒有營養的褒獎。許梁是看不上眼的。相比之下,陝西參政王啟年將許梁要求的搜刮投降民軍的錢財水平,上升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許梁當日在太白山上,也只對民軍頭目,首領有具體的錢財要求,而王啟年在待普通民軍士兵時,卻是明碼標價,列出了詳細的金額標準,具體來講,普通士兵。交錢十兩便可以免於一死,統領十人以的小頭目,交錢金額上升到二十兩,百人以上頭目是一百兩。千人以上頭目則是五百兩了。
湊不夠這些數額,又在許梁規定的活埋一類的人中的,那就對不住,必死無疑。
對於王啟年能夠如此迅速地舉一反三,活學活用,許梁大為讚賞。大筆一揮,特意賞了王啟年一棟長安城裏繁華街道的三進三出的大宅子。
陝西副總兵曹文詔緊跟着許梁回到了長安城裏,在巡撫衙門舉辦的慶功宴會上,曹文詔眼看着賀虎臣,賀人龍,羅汝才,萬文山等武將,羅百貫,王啟年,鄧水清,何准,齊楚等文官都得到了大把大把的賞銀,而自己這個堂堂的陝西副總兵,由於在剿滅王自用的戰事中寸功未立,更由於本人不在許梁打賞名單裏面,曹文詔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
慶功宴由巡撫衙門一手操辦,請的是長安城裏最有名氣的酒樓包辦,山珍野味流水價的往酒桌上端,酒香四溢的女兒紅一大缸一大缸地往巡撫衙門裏抬。
酒宴上,陝西各支軍隊的校尉,佐將個個喜笑顏開,慶陽游擊賀人龍更是毫無形象地掀開衣甲,露出一隻大肚子以及肚皮上黑漆漆的一層毛,淋漓的酒漬便滴落到胸脯上。
「啊呀呀,羅將軍,咱哥倆還得再走一個!」賀人龍拉着平涼游擊羅汝才的手,便不捨得放下,咧嘴大着嗓門叫道:「此次出戰,就樓羅將軍的獎賞最為豐厚,白銀五千兩!哇哈哈,那可差不多是咱老賀的兩倍哪!來來,必須走一個!」
羅汝才紅着臉龐樂得嘿嘿直笑,然後搖頭說道:「賀將軍你這可說錯了,獎賞最豐厚的可不是我。你是沒看見巡撫大人賞給王啟年的那棟宅子,好傢夥,三進三出,闊氣得緊!」
賀人龍一拍腦袋,不由氣惱地大叫道:「對對對,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然後瞪着眼珠子四處張望:「王大人人呢?我得去賀喜一番!」
周圍的武將推杯換盞,陝西副總兵曹文詔卻坐在角落裏沉默地喝酒,香濃的美酒喝進嘴裏,品出來的卻全是苦澀。賀人龍和羅汝才的交談他聽得一清二楚。陝西巡撫許梁對手下人的封賞之豐厚遠遠超出了曹文詔的想像。此次征剿王自用,像羅汝才,賀人龍,賀虎臣等武將,得到賞銀最少的也有一千兩,多的足有五千兩之多。甚至於像王啟年這樣的,一下子便得了一棟三進三出的大宅院。
許梁封賞如此之厚,令曹文詔羨慕的同時,又倍感失落。要知道像曹文詔這樣的三品副總兵,僅靠朝庭給的那點俸祿的話,一年也才兩百兩銀子不到。而許梁一場戰事下來,賞給手下武將的銀子動不動就一千兩千兩的賞。
腦中不由自主地再次響起許梁對自己說過的話:梁軍的五千精騎還少一個騎兵統領,曹文詔,你很合適!
曹文詔苦澀地仰起脖子一口喝光了杯中酒,然後站起身,撥開路中間互相拉扯着拼酒的武將,徑直走到了許梁的桌前。
陝西巡撫許梁正與旁邊的王啟年小聲地說笑着什麼,忽感覺眼前一暗,抬頭便看到曹文詔站在自己面前,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不由抬頭失笑道:「怎麼了?曹將軍?」
曹文詔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酒杯按到桌上,朝許梁拱手說道:「巡撫大人,我記得你曾說過,梁軍騎兵營正缺一個騎兵統領。我想問問,曹某可有資格擔任?」
許梁先是一愣,然後展顏大笑着,站起身,又手拉住曹文詔。快意地大笑道:「曹將軍能夠屈就,本官歡迎之至!」
曹文詔臉色似乎輕鬆了許多,拿起酒杯,滿上滿滿一杯酒,朝許梁莊重地拱手道:「末將曹文詔,敬大人一杯!」
許梁微笑着端酒,與曹文詔碰杯:「干!」
幾天之後,各支軍隊都休整完畢,許梁再次在巡撫衙門召集眾將領開會,宣佈作戰任務。令慶陽游擊賀人龍,漢中守備賀虎臣,平涼游擊羅汝才,鞏昌守備萬文山各率揮下大軍,對屬地內的民軍展開攻擊,陝西副總兵曹文詔率五千梁軍騎兵作為先鋒官,側應支援各路軍隊。
一時間,陝西境內的民軍的好日子便算過到頭了,接連幾日,各地官兵連續發起進攻。各地民軍損失慘重。
其中,民軍首領高迎祥起初仗着手下有一支兩千多人的騎兵,多少給曾有效地阻擋官兵的攻勢,然而好景不長。僅僅過了五天,由陝西副總兵曹文詔率領的五千精銳騎兵,便加入到戰場,與高迎祥的騎兵一比,戰鬥力憑白高了不止一兩個檔次,一個照面下來。高迎祥只有調頭逃跑的份。
整個崇禎四年十一月份,陝西告捷的奏章雪片般飛向北京朝庭,曾經盤踞在陝西的各路造反的民軍,不是主力被剿滅,便是首領被斬殺。起初不少民軍再次玩起了投降的把戲,想着熬過這一段困難的時間,待形勢好轉之後再重操舊業。
然後他們忘記了陝西還有一個參政名叫王啟年,他專門負責管理那些投降過來的民軍。落到王啟年手裏的民軍,要麼掏光了家底,要麼被王啟年挖坑活埋了,剩下的那些沒有造反前科的民軍普通士兵,都被王啟年歸攏到了新兵營里。
陝西清剿戰鬥持續到十二月初的時候,原本活躍在陝西境內的十幾路民軍,都在陝西絕跡了。倒不是全部被消滅了,而是鑑於陝西的形勢實在太嚴峻,混不下去了,紛紛逃離了陝西這塊水深火熱的兇險之地。
陝西大捷,陝西各地文武官員臉上都洋溢着喜慶的氣氛。三邊總督洪承疇受陝西巡撫許梁的邀請,來到長安城,參加陝西巡撫衙門組織操辦的慶功酒會。
諾大的巡撫衙門前院,佈置了上百張桌子,陝西文武濟濟一堂,談笑風生,前台搭設的戲台上,受邀表演的戲班子正在擺腔弄調地表演京劇。
許梁陪着三邊總督洪承疇坐在主席台那一桌上,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
三邊總督洪承疇放在大腿上的一隻手,隨着戲台上的戲曲,一下一下的打着節拍。然後看了看許梁,感嘆地道:「國忠哪,陝西的民亂能夠如此迅速地平息,實在出乎本督的意料哪。陝西平亂,國忠當記頭功!」
許梁抿嘴輕輕地笑了笑,幽幽地說道:「洪大人,陝西平亂,本官也只是履行對洪大人的承諾而已,至於說什麼頭功不頭功的,洪大人該清楚朝庭對我的態度。有功沒功,都是一個樣。這平亂的功勞,還是劃給總督大人吧。」
洪承疇聽了,沉吟着,崇禎皇帝對於許梁的態度,洪承疇當然清楚。陝西民亂平息已經半個月了,替陝西文武請功的奏摺,洪總督也早就遞交上去了,然後直到現在,朝庭仍舊一點回音也沒有。
洪承疇明白崇禎皇帝和內閣的心思,面對展現出如此強大戰鬥力的陝西官兵,崇禎和內閣諸閣老心裏,沒有欣慰之意,只會更加提防!
洪承疇輕嘆一聲,也不好多說什麼。他轉移了話題,說道:「話又說回來,雖然陝西的十幾路民軍沒有了,陝西暫時太平了。但山西就熱鬧了,一下子擠進去十幾路造反的民軍。山西巡撫已經上了好幾道彈劾本官的奏摺了。不過好在皇上還顧念着咱們斬殺了近十萬民軍,戰功赫赫,這才沒有加以斥責。聽說,山西巡撫已經向皇上請求,要朝庭調派得力武將入山西平亂。」
許梁無所謂的撇嘴道:「這是山西巡撫的事情,本官沒興趣打聽。」
洪承疇沉默一陣,然後看了正盯着戲台上那名花旦緊看的陝西副總兵曹文詔一眼,說道:「以本官的估計,陝西戰事已了,皇上多半會調曹總兵去山西。曹將軍,你該有所準備才是。」
曹文詔一愣,然後嗤笑道:「洪總督說笑了,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
洪承疇便看了看許梁的神色,抬頭看戲,不再說話。
第二天,洪承疇找了個機會,把陝西副總兵曹文詔單獨約到茶樓,待曹文詔坐下之後,洪承疇正色問道:「曹將軍,昨日本督對你說的事情,你回去思考過沒有?」
曹文詔先給自己倒了茶水,然後給洪承疇倒上,一口喝了,才失笑道:「大人說的可是皇上有可能調本將軍去山西的事情?」
「正是此事。」洪承疇點點頭。
曹文詔便再次笑道:「總督大人,曹某是大明的臣子,皇上想用曹某,曹某自然是一切遵從聖意便是。還要考慮什麼?」
洪承疇見曹文詔似乎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乾脆挑明了,盯着曹文詔說道:「本督自然不是要曹將軍考慮去不去的問題,而是該考慮怎麼去,帶什麼兵去的問題!曹將軍該不會忘了吧?你現在帶的五千精銳騎兵,說到底可是許梁的私軍,算不得朝庭的兵馬。曹將軍在陝西追剿民軍的時候,許梁能夠放心的任由你帶領這支騎兵。可一旦你奉旨進山西,許梁還有可能讓你把那五千騎兵也帶進山西嗎?」
曹文詔愣了愣,隨即神色也嚴肅了起來。
洪承疇見狀,又點透了幾句:「依你我對許梁的了解,許梁准許你帶騎兵營進山西的可能性基本沒有!那樣的話,難道曹將軍打算就這麼一個人去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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