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啷!許梁嘴角噙着冷笑,也不廢話,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便架到了馬指揮的脖子上!
「你……你幹什麼?」馬指揮被劍身上的寒光刺得一哆嗦,驚叫道。隨同馬指揮一道前來的官員和侍衛見狀大驚,忙拔出武器,對準了許梁。
而鐵頭等一眾青衣侍衛也拔出武器,將那些官員包圍起來。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許梁,你,你要幹什麼?」馬指揮震驚地看着許梁,他實在沒有想到,堂堂一省巡撫,居然會毫無徵兆地拔劍。
許梁譏諷地打量着馬指揮,手腕一抖,劍便緊了幾分,馬指揮的脖子上很快就被劃開了一道細細的血槽。
馬指揮更加驚恐,上下牙齒磕磕撞撞:「你,你不要亂來!萬事好商量……」
「哦……現在知道怕了?」許梁嘲諷地笑了,「順便提醒你一下,本官手上這把尚方寶劍呢,是本官臨出京時,陛下賜給本官的。尚方寶劍在手,便如同皇上親臨!馬指揮,你說你要是死在這把尚方寶劍之下,有沒有人會為你喊冤?」
「尚方寶劍?!」馬指揮渾身一顫,他還真沒看出來許梁手裏是把尚方寶劍!然而尚方寶劍的種種特權,馬指揮卻是多少聽說過的。比如先斬後奏!
許梁追問了一句,「馬大人要不要試試這把劍的鋒利程度?」
「別……」馬指揮感覺許梁拿劍的手又緊了幾分,差點嚇哭了。他為尊處優這麼多年,早就怕死得要命。
許梁點點頭,然後看向馬指揮身後投鼠忌器的一眾官員,冷然喝道:「叫你的人把武器放下!」
馬指揮立馬乖乖地照辦,小心地扭頭朝身後一眾屬下喝道:「把刀放下!你們這幫蠢貨,想害死本官嗎?!」
馬指揮帶來的人相互看看,無奈地搖頭,叮叮噹噹地將手中武器扔了一地。鐵頭嘿嘿一笑,喝道:「綁了!」
青衣衛一擁而上。將馬指揮帶來人的統統扣押了。
馬指揮哭喪着臉,朝許梁陪笑道:「許大人,哦不,巡撫大人。這下您可以把這尚方寶劍拿開了吧?」
許梁冷然道:「開城門!」
馬指揮又是一顫,隨後便朝城門口的軍士扯着嗓子叫道:「開城門!快打開城門!」
沉重的長安城東城門徐徐打開,早就等候進城的萬文山大手一揮,便帶着城外兩萬多新兵入了城。
「大人!」萬文山來到許梁面前,拱手道。
「立刻接管長城四城門!原都指揮使司官兵。全部繳械,分批監管!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許梁殺氣騰騰地喝道。
「是!」萬文山一拱手,拍馬而去。
馬指揮頓時面色如土,瞪着許梁叫道:「許大人……你這樣做,楊總督不會輕饒你的!」
許梁撇撇嘴,命人將一眾都指揮使司的官員押回了巡撫衙門。
兩個時辰之後,長安城防已全部交到了梁軍手裏,原本的都指揮使司官兵被繳了械,看押到了城外的臨時軍營里。
正當那些官兵人心惶惶之際。慶陽游擊將軍賀人龍,漢中守備賀虎臣,平涼游擊將軍羅汝才帶人趕到了,派兵將整座軍營團團圍住之後,便開始在軍營里瓜分兵員。幾個千戶官見勢不對,叫嚷着要見指揮使大人,隨即被單獨押了出去,便再也沒有回來過。待幾位將軍把兵員都挑選一空之後,又連夜押送着兵員返回各自的駐地。而臨時兵營里留下的,一個普通士兵都沒有。全是些旗總以上的將領。然後這些將領又被押到了巡撫衙門的地牢裏,與馬指揮一道做伴。
一天之內,長安城裏變了天!布政使錢永泰終於坐不住了,一面給三邊總督楊鶴報信。一面趕到巡撫衙門,要求見許梁。
在巡撫衙門大堂里枯坐着喝了半個時辰的茶水,錢布政使非但沒有見到許梁的面,最後卻被告之,明天午時巡撫大人要開會。
這次巡撫衙門開會,到會的人來得挺早。到的也挺齊全。只是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許梁笑呵呵地坐下之後,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的布政使錢永泰便盯着許梁發問道:「巡撫大人,本官聽聞前天游擊將軍萬文山接管了長安城防,而都指揮使司自馬指揮以下,全部被關進了巡撫衙門的大牢!本官想問問巡撫大人,可有此事?」
許梁眯着眼睛打量着錢永泰,點頭道:「錢大人說得不錯,確有此事!」
錢永泰登時拍岸而起,對許梁怒目而視:「長安換防這樣重大的事情,豈是你一人說了算的!楊總督和本官都不知情!而馬指揮乃是正三品大員,非得聖旨,豈能入獄!許梁,本官定要狠狠地參你一本!」
許梁呵呵一笑,道:「錢大人火氣挺大嘛!來,快坐下,本官這麼做是有緣由的。」
「哼!」錢永泰怒哼一聲,也不坐下,瞪着許梁。
許梁不以為意,淡淡地解釋道:「本官乃是陝西巡撫,長安換防這樣的小事情,本官有權做主。至於你說的本官扣押馬指揮等人,那真是冤枉本官了,實在是因為馬指揮他們衝撞了聖架,本官不得已而為之。」
錢永泰鼻子都氣歪了,指着許梁叫道:「胡說八道!皇上遠在京師,馬指揮在長安城內,如何衝撞得了聖駕!」
許梁自羅百貫手中接過尚方寶劍,雙手舉起,掃視一眼眾官員,沉聲喝道:「聖駕在此!此乃皇上御賜尚方寶劍,見寶劍者,如同陛下親臨!」
堂上諸官員見狀,忙起身跪地行禮,高聲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錢永泰見狀,一肚子邪火亂竄,卻也不敢當面不尊聖駕,只得跟着跪倒,高呼萬歲。
許梁站着,受了眾官員的行禮,滿意地點點頭。將尚方寶劍交給羅百貫,又朝眾官員抬手道:「諸位大人請起吧。」
待眾官員又驚又怒地起身之後,許梁雙手一攤,朝錢永泰道:「馬指揮等人衝撞了聖駕。已不適合擔任都指揮使一職,本官決定把他們押送回京,聽候皇上發落!嗯,在新的都指揮使未到任之前,鄧按察使。就由你接管都指揮使司的事情吧。」
按察使鄧水清愕然地看着許梁,見許梁一臉嚴肅的表情,只得出列應下。
錢永泰愣了愣,急道:「不可!此事應當稟明三邊總督楊大人,聽楊總督發話!」
許梁截斷他的話道:「楊總督那裏,本官自然會去說!就不勞錢大人上心了!」
錢永泰眼裏幾乎要噴火,恨不能生吃了許梁。他深吸幾口氣,暗道要忍住,一切待三邊總督楊鶴到了再收拾許梁不遲。
許梁直接無視了錢永泰的目光,還朝他笑了笑。道:「對了錢大人,本官還有再招募新兵五萬!嗯,軍械方面,就請鄧大人把都指揮使庫房裏的武器都取出來,關於糧草的事情,就要錢大人多費心了!」
錢永泰又愣了,沉着臉道:「回巡撫大人的話,陝西連年乾旱,莊稼絕收。布政使司庫房裏,存糧不足三千擔。況且徵兵一事所需軍餉數目較大。陝西已沒有存銀支付軍餉。是以本官以為,徵兵一事,斷不可行!」
許梁收回目光,道:「軍械的事情。由鄧大人負責,軍餉的事情,由本巡撫想辦法。錢大人,你只要湊齊一萬擔糧食即可!」
錢永泰直接生硬地回道:「恕本官無能為力!」
許梁深深地看了錢永泰一眼,道:「那就先把庫房裏的三千擔糧食取出來!」
錢永泰瞪眼叫道:「大人把庫房裏的糧食全取出來了,長安城裏的各級衙門過年吃什麼?!」
許梁看也不看錢永泰。淡然道:「你才是陝西布政使,怎麼對付,那是你的事情!」
「……」
錢永泰鼻子都氣歪了!
散會之後,錢永泰摔袖而去。按察使鄧水清和僉事何准拉着許梁,鄧按察使為難地道:「巡撫大人,您讓下官兼管都指揮使司的事情,下官本人是一點意見都沒有!不過,您也知道,都指揮使司一直是馬景逸的地盤,馬指揮終歸是要回來的,到時候,您叫下官如何自處?」
許梁見鄧按察使司一臉糾結為難的表情,便輕拍着鄧按察使司的肩,給他鼓勁道:「鄧大人放心好了,馬指揮是絕對不可能再回來的。」
鄧按察使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着許梁。
許梁也不解釋,將鄧按察使打發了出去。
三天以後,長安城裏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天氣寒冷,寒風刺骨。由一隊兩百人的軍隊押送的馬指揮等人,便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出發去京師。
錢永泰趕去,想要阻止隊伍出行,然而押送的將領理都不理會他。他無奈,只得跑去找許梁說情。
「巡撫大人,馬指揮的事情,你看天氣這麼惡劣,是否再等一等?」巡撫衙門裏,許梁的書房裏炭火燒得正旺,室內溫暖如春。
錢永泰見許梁手裏捧着本書,只顧着看書,對自己的建議不理不睬,不由氣得臉色鐵青,憤憤然甩袖而出。
回到布政使司衙門,錢永泰焦燥地在屋裏跺腳!錢永泰是三邊總督楊鶴的人,而馬指揮同樣也是楊鶴的人。馬指揮的事情,錢永泰看得分明,那是許梁借尚方寶劍的由頭髮難,就是要奪取長安城的控制權。
現在能夠壓制許梁的三邊總督楊鶴還不能馬上趕到長安城,而如果任由許梁的人把馬指揮等人押送回京城,那麼,即使三邊總督楊鶴最後趕到長安城了,也於事無補。
錢永泰在屋內繞了幾圈,狠厲之色閃過,沉聲吩咐道:「把錢寧叫來,本官有事要他去辦。」
錢寧是錢永泰的弟弟,念書不行卻學得一身好武藝,一直以來都在哥哥錢永泰的手底下做事。錢寧在錢永泰屋裏呆了片刻,便急匆匆地走了。
長安城外幾十里的官道上,積雪覆蓋了路面。寒風刺骨,雪花紛飛,道路難行,一隊兩百多人的隊伍艱難地行走着。
那便是押送馬指揮等人進京的隊伍。士兵一頭一尾押陣,馬指揮和十幾名屬下官員被一根麻繩如同串螞蚱一樣連着,在士兵的吆喝之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雪水早浸透了鞋底,鞋面,凍得雙腳都快沒了知覺。
「大人,他們真要把咱們押送到京城去?」副指揮使朝馬指揮小聲地問道。
馬指揮儘管心裏把許梁罵了千萬遍,但這會仍然忍不住再次罵了起來:「說不準!這個許梁簡直就是個瘋子!我後來一琢磨,他弄出這麼大陣仗,最終目的,便是要奪取長安城的兵權!」
「那咱們怎麼辦?」副指揮使着急地說道。
馬指揮看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官道的主幹道,寬尉副指揮道:「放心吧,錢大人已經給楊總督報訊去了。咱們走慢點,只要挺到楊總督到來,就能回去!」
副指揮點點頭,他打量着前後押送的士兵,壓低了聲音,朝馬指揮道:「大人,您發現沒有?負責押送的這批士兵絕對不是那萬游擊招募的新兵!而是訓練有素的老兵!您看他們走路踏步的姿勢動作,看上去極為整齊!而且在這麼大的風雪中前進,這些士兵竟然也毫無怨言!」
副指揮說着,忽然心中一顫,顫聲說道:「這是支軍紀極為嚴明的軍隊!」
馬指揮自嘲地笑道:「許梁倒也捨得,把這麼精銳的軍隊都派出來了。他就這麼擔心咱們半路上跑了?」
副指揮看看馬指揮,臉色慢慢變了,驚恐地道:「大人,我想許梁不是要防着咱們逃跑……而是方便殺人滅口!」
馬指揮一愣,轉身回頭看了看來路,見後方雪花瀰漫,早就看不清楚來路,而且這麼大的雪天,官道上也看不到其他行人!再往前看去,卻見領頭的士兵已經偏離了官道,折向旁邊的岔道了。
馬指揮臉色也變了,掙扎着大聲叫道:「這不是去往京城的路道!他們這是要滅口!」
副指揮也跟着叫道:「弟兄們,跟他們拼了!」
「拼了!」其他都指揮使司的屬官見狀,到底性命憂關,立馬跟着大叫起來,兩名屬官瞅准了旁邊的士兵,便撞了過去。
隊伍前方領隊的將領見狀,陰冷地一笑,提刀在手,往馬指揮使等人一指,沉聲喝道:「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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