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怎麼出頭?
她可知曉:現在的女子,在千萬種報恩的方法裏,最懂得的是「以身相許」?!
白簾內的女子哭哭啼啼,被那些男子逼着要走出來,卻忽見有一長相清秀的孕婦替她出頭。杭州19樓濃情 .19luu.
在她欣然往後退的時候,忽而一道「過來」之聲,使她不可自控地循着那道聲線看去:只見劉清一副不自知的寵溺無可奈何的模樣,不俊也就罷了,一般俊也還不至於傾心相付,最怕俊美如神,不可侵犯,這一剎那,俘虜了女子的心……
綠裙女子打開白簾,怔怔望着踏下最後一步階梯,下來的黑袍男子。
「娘子出來啦!出來啦哈哈……」帶頭男子快步走向那女子,因那女子長得不錯,心中更為歡喜,直接扼住她的手腕,對她道,「爺給你錢,你跟爺回家去,怎樣?」
這般侮辱女子的言語,身為未來人的艾婉當然看不過去,她隨手從筒子裏又抽了根木筷子,向那人的後腦勺丟去——
人家被你扔了一次能忍,不去管你,可被你扔第二次,還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身為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忍?
被扔的灰衫男子放開那唱奴,轉身就跨着雷步朝艾婉走去——
可是艾婉,一都不怕。
她目光炯炯,昂了昂脖子,白皙優美的頸弧,如天鵝一般,瞬間就放緩了那來揍人的男子腳步……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杭州19樓濃情 .19luu.
艾婉沒發覺啊,一向後知後覺的人,你指望她能發覺什麼?
劉清卻已經是面黑如閻了……
在眼帶淚珠的唱奴,朝劉清緩緩碎步移去的時候,劉清雷厲迅步,只一瞬那,無人看得清他是以怎樣的速度來到艾婉身邊。
他將她護在身後,便抬起一腿,修長冷硬地踹飛了已走至面前的風浪男子……
一也不在乎他是他的子民。
眾人驚呼,艾婉亦沒成為例外,她口微張,驚瑟地望着面覆寒冰的劉清……
他怎麼了?怎麼突然那麼生氣?!
「別惹她。」清淡淡的三個字,帶着攝人的氣場。
眾人愣住,呆呆望着劉清拽着艾婉的手,離棧而去的雙雙背影……
他們理所當然的將這個「她」理解為了是剛被帶走的那女子……
而那個「她」里,有沒有那個女子要護着的人?!
不管有沒有,望着從牆上跌落下來口吐鮮血的男子,都沒人再敢去招惹那唱奴了……
走在街上,艾婉歪頭望着一直沉默的俊美男子。杭州19樓濃情 .19luu.
心想:這路走的可真是沉默。
她望着他牽着她一直不放的動作,微微笑了。
不知不覺,竟走出了街,兩人隨着人流眾多的地方,走到了汴州知名的不雨亭里。
不雨亭的對面不遠,果然又是一個亭子,那姿態,活像兩兩相望。
怪不得,人道奇像。
她怎麼突然想逃?
尤其望着劉清轉回頭,不明所以的眼神,她更加想逃了。
「走吧……」劉清望着她,將她牽進亭內,遊覽的女子對劉清暗送秋波,個個儀態萬方的站在亭內,隨後望見艾婉便統統覺得無趣,自覺散了。
男子亦也不想站在劉清在的地方,只因這不認識的男子風度實在是煞人,令這美麗萬分的風景都折了腰,成為了他一人的背景。
一夕之間,兩座亭周圍及兩座亭里,竟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艾婉才知道,原來真的有這樣一種人,他即使是不披着龍袍,不生氣,也讓人甘願退下去。他永遠是孑然獨立,永遠看似高高在上,也永遠孤單。
步子踏進亭子裏的時候,艾婉愣愣:「我還在……」
她竟然驚喜地朝劉清望去。
劉清淡笑了一聲,蜷指敲了下她的腦門:「又在天馬行空些什麼?朕在的地方,哪容得你不在?!」
想走,已經想的如此瘋狂了麼?!劉清心中自嘲。
艾婉咬着唇,想到——這是她唯一一次可以主動決定的機會,他們相識雖有年把,可在一起的日子寥寥數天而已,感情想必也不深吧。
這時她還不知道,有些人不用日久深情,只是見一面而已,便愛深到死。
不是所有感情都用日子長短來衡量深淺的。
她不知道,所以她以為,就此走了,兩人還有一條生機。總比以後不得不走,感情卻已日益深厚,備受痛苦的好。
她以為是這樣。
……
還有一座,夢中的那座……手竟慢慢的從劉清的掌心裏抽出,四目相對,艾婉眼有淚光,劉清蹙眉,想到太醫的一句,孕婦感性,遂也鬆開眉頭,抬手,拍了拍女子的秀肩,目光眺望遠江,「這裏,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是啊……」艾婉閉上眸,仰頭對天深深的吸進了一口,這裏新鮮的空氣,屬於千年前汴州的空氣。
千年後它是開封,她還在,他卻已不在了……
「劉清,你在這兒等我。」沒有去等回答,她翩然轉身,身穿一襲白衣裙朝望雲亭跑去……
劉清幽深的鳳眸中倒映着女子飄然放步的瀟灑背影……勾唇一笑。
有時覺得:她要的不過如此,他卻給不起。
轉眼,艾婉已站在望雲亭,還有區區三四步,踏上台階,就真正的一別兩寬,可能一碰上台階人便消失,或許又是虛驚(喜)一場……她撞上從對面射來的專注黑眸,試着伸出腳去,卻發現身體陡然沉重起來,連踩個步都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抬起的腳慢慢放下,卻沒有放在那第一層台階上。
反而,她慢慢的後退。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再次垂首轉身,朝不知名的遠處跑去,有一滴濕潤的淚珠在風中乾涸……
劉清站在不雨亭里,朝前不耐的走了兩步,她去哪兒?
當真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跑走麼?!
他黑眸緊緊盯着那一處,明明那一處已沒有了她,他還在盯,仿佛她一直在那兒。
時間一走過,路過的人看到今日的不雨亭里,有一道如被定格的身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睜着一雙讓人看不懂的黑眸如雕塑一般,像已站了很久似得……
也是真的站了很久了。
他如此靜立不動,顯出那副靜候的姿態,讓出外在春天的剛開始遊玩的女子不敢接近,卻看的再無法移開視線……
艾婉回來了,手裏拿着紅蓋頭,身着紅色嫁衣,如血,如決絕。
劉清眼波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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