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此話乃是出自前大唐皇帝李世民所言!」先生微笑的解釋道,「前唐太宗皇帝乃是一代明君,開創大唐盛世,總結出這一句話,彰顯出百姓的重要,民心者得天下。」
「民者,百姓也!天下興亡,百姓之心所向,那便是繁榮昌盛;百姓之心所棄,必定衰亡,民怨四起,群雄爭鋒,此乃前隋被前唐取代的根本原因。任何政策不得脫離百姓,亦不能危及百姓。」
「百姓之幸,天下之興;百姓之苦,天下之亡!偌大的江山社稷,人口數以百萬計,沒有可行的制度加以約束,怕是早已天下大亂。身為王,掌握的是王權之道,亦是平衡之道。」
「然而身為君王,一國之君,九五之尊!一人之力掌管天下,如何能行?唯有選賢舉能分管天下,事事俱到根本不可能,總會有黑暗的地方。而王制,便是以君王為尊,以此類推,分級管理,此乃王道也。」
「以爵位來說,有公、侯、伯、男,士、共五等;又有六禮、七教倫常、八政!這些都是人世間最常見的制度,自古流傳,代代不息。以爵位來說,要是天下官員沒有分成三六九等級,一視同仁,天下真的大同了,又如何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呢?」
「人都需要積極向上,不思進取,便會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有了此等功勳爵位,以及賞賜的封地等,這些與之匹配,才能體現出大臣們的功勳卓著,還有就是讓禮儀更加嚴謹。」
「六禮,指冠禮、婚禮、喪禮、祭禮、鄉飲酒禮和鄉射禮、相見禮;所謂七教,是指七種人倫關係,即父子有親,兄弟有愛,夫婦有別,君臣有義,長幼有序,朋友有信,賓客有禮。至於八政,是指飲食的方式,衣服的制度,工藝的標準,器具的品類,長度的規定,容量的單位,數碼的進位和布帛的寬窄。」
「華夏自古便是禮儀之邦,禮不可廢,亦不可止,需一直傳承下去,就比如說在喪禮、祭禮上,要是弄錯了,或是一樣的禮制,你以為如何?那樣豈不是大亂,好不容易受到教化的百姓,又是禮儀不分?」
「七教倫常乃是人倫之間,也就是彼此的稱呼與關係,要是少了這些,豈不是很可怕?八政更不用說了,那更是根據爵位的不同,享有不同的待遇,不是公平的問題,而是事實如此。」
「此乃最基本的,目前大宋的制度便是在此基礎與歷朝歷代的歷史,兩者結合之下誕生的制度。在每一個朝代都會有不同的政治,要是真的不曾改變,那便是滅亡之途。」
趙構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先生已經闡述了很詳細了,而眼前的這位先生不是泛泛之輩,他便是北宋賢相韓琦之六子韓嘉彥。若是按照輩分來說,趙構需要稱呼他一聲姑父。
韓嘉彥因是韓琦幼子,而韓琦又是皇上器重的宰相,聲望頗重,而他卻有才學,宋神宗便將自己的三公主,嫁給了韓琦幼子,拜駙馬都尉,終贏海軍承宣使,甚少入朝,只是閒賦在家。
膝下有六子,各個都是當地有名的才子,而韓嘉彥也是閒暇無事便來到自家出錢資助的書院成為教書先生。在這所學院的先生中,以他的身份最尊貴,亦是學識淵博之人。
韓嘉彥見趙構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之前有些傻愣住了,不過還是欣慰的笑了。正因他甚少入宮,也不曾見過趙構,故而趙構也沒有喊他為駙馬,或是姑父,就當是先生一樣敬重。
「若是沒有制度約束行為,天下必定大亂,制度只是因時制宜,不可一成不變。若是大宋完全前唐的制度,那麼長久下去想必會是民不聊生,十年寒窗苦讀為得就是一朝金榜題名。」
「入朝為官與地方為官有很大的不同,在京城達官貴人甚多,在地方一府之官便可以橫行無忌,然而在京城卻夾着尾巴做人,溜須拍馬的事情做了不知道多少,唯有制度才能約束這些人。」
「制度就像是一把尺子,也是一個標準,越過標準便要受到懲罰,所以說在『王制』這篇中講述的便是這個。無論是秦皇漢武,還是大宋王朝的帝王,都明白什麼才是標準,一切皆有皇上定奪。」
趙構鄭重的點點頭,經過韓嘉彥的解惑。頓時,趙構明白了他話中隱晦的意思,也就是說變法不是不可以,而且要根據實際情況去做,並不是自己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哪怕做的再多,傷害到百姓利益,一切免談
大宋王朝需要改變,卻不能像他那樣急功近利。若是那樣做,只怕適得其反。在百姓心中,地位最高的是士,最後是商,文人墨客多數進入官場任職,漸漸地學會了陽奉陰違,溜須拍馬的本事。
原本心地善良,一心實現抱負的官吏,在朝中烏煙瘴氣之地,就算是保持得再好,也沒有辦法保持本心不變,時間長了依然會受到沾染,也就是說想要變革,最好的方法是打通文人這條道路,並非百姓。
在亂世之中百姓勝過文人,在和平時期文人勝過百姓,百姓不懂的管理之道,也不懂得官場,如何能得到他人尊重,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此乃自古流傳的一句話。
若是有人不願意讀書習字,考取頭名狀元,那便是對不起列祖列宗,尤其是那些常年閒賦在家,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受盡了窮苦的日子,一下子從地獄走向天堂,他們如何拒絕錢財的誘惑呢?
直到現在趙構才明白,大宋的本質便是重文抑武,文人的天下。如果得罪了天下讀書人,在他們的固定思維中,要是真的罷免或是做出其他的事情就難以控制,而這個事情是趙構一直未曾想到,他才明白自己錯的離譜。
即使在朝中佔了上風,放眼天下又有多少讀書人看到這件事的背後,只是看眼前,而眼前的文人便是如此。若非韓嘉彥見多識廣,學識淵博,明里暗裏的點撥,只怕趙構難以理解其中的意思,也無法真正認清自己,要是連自己都無法認清,那才是最可怕的,想到此處,趙構忍不住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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