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逵盯着尹湘湘那張絕世美顏研究了半晌,「表妹,你……」
尹逵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的記性真的變差了?」
尹湘湘道:「表哥,是你的記性變差了,你忘了,我上回跳河尋死未遂之後,過去的事就記不靈清了。蘇簡簡到底為何嫁了個摧花狂魔啊?你不想說,我找玉蓮問去……」
那邊廂,玉蓮被尹湘湘支開在一丈開外,早就對這邊探頭探腦,見尹湘湘要向自己招手,她的腿做好了隨時向這邊衝刺的準備。
尹湘湘的手揚到了半空,忙被尹逵一把按住:「表妹,我說,我說!」
韓玉蓮已經綻開一半的笑花瞬間枯萎。
這表少爺怎麼比她一個丫頭還八卦呀。
「論八卦功力,我可不比玉蓮差……」尹逵賤兮兮地湊在尹湘湘面前。
尹湘湘不耐道:「說重點。」
尹逵忙道:「每一個女孩子在成為不幸的妻子之前,一定先是一個不幸的女兒……」
蘇太太的壞脾氣在整個山圻城那可是和陸景勝的才氣一樣出名的。
陸景勝的才氣可以填滿一條落桐河的話,那蘇太太的壞脾氣就可以填滿兩條落桐河。
蘇太太也不是生來就是壞脾氣,她也曾嬌柔可人,解語花兒開,但是蘇老爺得暴病而亡之後,她一個婦道人家既要操持家務,防着對蘇家財產虎視眈眈的宗族親戚,又要撫養幼女蘇簡簡,再不能做一個任人宰割的溫柔女人,只能做一個彪悍強硬的寡婦。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蘇太太家門口倒是清淨得很,沒人願意招惹一個悍婦。
尹湘湘一拍大腿,「這就對了,怪不得蘇太太脾氣躁呢!」
尹逵一臉懵逼:「為何?我卻不知其中緣由,表妹怎麼會知道呢?」
尹湘湘話到嘴邊,還是閉嘴。
怎麼能同尹逵說呢?
那蘇太太脾氣躁,就是因為長期沒有荷爾蒙無處排泄,久而久之,在體內淤積久了,就變成壞脾氣爆出來了。
她是學醫的,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面對尹逵求知若渴的小眼神,尹湘湘嘻嘻一笑:「我也不知道。」
尹逵悻悻然,搖搖頭嘆息道:「只可惜,蘇太太對外人強硬也就罷了,對獨女蘇簡簡也是暴君態度……」
慈母嚴父嚴師一肩挑,蘇太太難免會角色錯亂。
可是,蘇簡簡不理解蘇太太的母愛啊。
蘇太太言辭犀利,成天臭着個臉,傳達出的母愛的確也是畸形的。
一個人被壓迫到了極致要麼逆來順受致死,要麼起來反抗犧牲而死。
蘇簡簡是後者。
只是她的反抗也是劍走偏鋒,竟拿自己一生幸福做賭注。
「你是說蘇簡簡為了反抗蘇太太,才去嫁一個摧花狂魔?」尹湘湘匪夷所思。
尹逵拼命點頭:「對對對,湘湘真聰明。」
「聰明你個大頭鬼啊,不可能!」
尹湘湘拍案而起,「那蘇簡簡在蘇太太調教下,也是知書識禮溫婉爾雅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會去嫁一個摧花狂魔?除非她在蘇太太的壓迫下,腦子已經變態了。」
尹逵興奮拍掌:「湘湘,你真是太聰明了!」
尹湘湘無語。
尹逵道:「那摧花狂魔在初識蘇簡簡的時候,一定不是個摧花狂魔。唉,每個男孩子在成為一個變態女婿之前,一定是先遇到了一個變態丈母娘!」
尹逵喟然長嘆一聲,一臉悲傷,仿佛做了蘇太太女婿的人是他似的。
他看一眼容光照人的尹湘湘,雲錦蟬翼紗,木蘭留仙裙,想起絕妙的「新月如佳人,瀲瀲初弄月」,不由暗自慶幸,幸好舅母大人死得早。
可是,丈母娘死得早有個卵用?尹湘湘根本不要他做尹家女婿呀!
尹逵的悲傷神色又添重了幾分。
「羽墨,你說那婁雪桉為何不能好好對待蘇小姐?」陸景勝抓住羽墨的手,紅愁綠慘問道。
自從蘇府花園外站了半宿着了涼,陸景勝就被陸太太禁足在家靜養。
羽墨嘆息了一聲:「少爺是山圻第一才子,怎麼那麼淺顯的道理反而不懂了?」
「什麼道理?」
「少爺見過釣魚的人給魚下誘餌,釣到魚之後還餵魚魚餌的嗎?」
陸景勝搖頭。
羽墨道:「這就對了,得到了就不懂珍惜,這是人之常情,那婁雪桉不過就是個人罷了。」
「我也是人,我斷然不會如此。」陸景勝堅決。
羽墨笑道:「婁雪桉怎麼能和少爺你比?少爺你可是情聖!」
羽墨豎起了大拇指。
陸景勝一溜煙下了床:「既然是情聖,斷然不能再這樣窩在家裏了。」
「少爺要去哪裏?」
羽墨問了也是白問,心裏不由嚎叫。
陸景勝還能去哪裏?要去蘇家當情聖唄。
不知道蘇簡簡那夜在風裏站了那麼久,有沒有着涼不知道婁雪桉最近是否又到蘇家鬧事不知道蘇太太最近有沒有為難蘇簡簡……
一千個一萬個不知道,全是陸景勝對蘇簡簡的擔心,促使他腳底抹油箭步如飛。
羽墨氣喘吁吁追到蘇府時,見陸景勝正失魂落魄站在蘇府大門前,臉上煞白如紙,兩眼就如中了邪般直勾勾的。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羽墨上前推着陸景勝。
陸景勝卻是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卻仍舊失神看着前方大馬路,像是同他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來遲了,我來遲了……」
原來,就在陸景勝趕到蘇家門口時,蘇簡簡已經跟着婁雪桉的馬車回婁家去了。
蘇簡簡這已經是不知第幾次挨了婁雪桉家暴避回娘家,又經不住婁雪桉甜言蜜語哄騙隨他回婁家去的。
「她定然是受不住她母親的壞脾氣,才又隨婁雪桉回去的,她寧可受婁雪桉的拳頭,也不願受她母親的壞脾氣,都怪我來遲了一步……」
聽着陸景勝傷心欲絕喃喃自語,羽墨低低嘆息道:「少爺,你來不來遲又有什麼用?對蘇小姐來說,婁雪桉是她的夫君,蘇太太是她的母親,他們再壞也是她的家人,而少爺你,你對蘇小姐來說,不過是個外人……」
羽墨,你真討厭,你為什麼要說出這樣慘不忍睹的事實?
陸景勝的心在滴血。
「既然陸景勝那麼喜歡蘇簡簡,為何從前不娶了她?」尹府花園,尹湘湘雙手抱胸,好奇地看着尹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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