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本來對於處理七皇子的事情,有很大的分歧,但當捷報傳來,這些人不管之前是什麼想法,此刻都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人,不能殺,土地,必須要。
於是他們再商討起來之後,進度就已經比之前快了很多,慕澤也不再沉默,說出了很多自己的見解。
本來他就有征伐的經驗,而且熟悉和這些外域之人打交道,深知他們的心思。皇上和朝臣聽過了慕澤的話後,也都很受啟發,制定了不少談判的規章。
兵部的那些人,也不再沉默了,談判的事情,可以放心交給這些文臣去做。因為大周手中有籌碼,他們說的,是在談判沒開始之前,怎麼鎮守住這三洲的辦法。
本來東域和這裏相隔就遠,就算是談判,估計也要拖上一段時間。而容辰現在已經快到東域的腹地了,要是東域的大軍在很快的時間內反撲,容辰這邊支援和補給跟不上,這三洲就有可能失守。
於是一個武將站出來對皇上道:「啟稟聖上,臣請命,率領十萬兵馬,支援容辰將軍,以確保談判的使臣安全,和那三洲不失守。」
皇上看慕澤,想聽聽他的想法。
慕澤點了點頭,也道:「兒臣覺得,既然是想要這三洲,必定要先鎮守好才行。那七皇子的命,肯定沒有三洲重要,若是東域在這個時候裝糊塗,趁着咱們把七皇子運出京的時候,將那三洲奪回去,咱們這場談判,就沒意義了。」
皇上這才讚許地看了慕澤一眼:「那好,朕就答應了你們的要求。」
但是慕闕此刻也道:「父皇,能把那三洲奪來,顯然是最好的事情。但東域也不是傻子,兒臣擔心,他們不肯將三洲全部割讓。而因為這三洲的位置特殊,平素大周根本就守不住,所以這負責談判的使臣,必須要精挑細選才行。兒臣覺得……」
之後,慕闕就說了他陣營中的一名官員。既然慕闕已經站出來了,幕翎當然也要說說他的看法,於是,他也舉薦了自己的人。
當時皇上便道:「這使臣的問題,老九之前已經同朕說過了,墨清寒同那東域人交流最多,讓他去,最合適不過了。而且本來朕也沒那麼貪心,這三洲能要來,當然是極好的,但是東域的人必定不會答應,所以朕覺得,能奪取一洲,就足夠了。」
慕闕皺了皺眉:「父皇,墨清寒本來身份就特殊,東域的人肯定恨極了他,派他去的話,難道不會起到什麼反作用麼?」
這也是幕翎擔心的事情,他轉頭看了一眼慕澤,眼中帶着懷疑。但是慕澤的目光卻很平靜,顯然他對墨清寒是有信心的。
幕翎發覺,他越來越看不懂慕澤了。好像最近慕澤做的這些事情,都沒有事先告訴過他,難道是他對自己已經起了防心?
還有那個墨清寒,慕澤或許同他關係還不錯,但畢竟是皇上的人,就算是談判成功,這功勞也必定不是他們來領的。
哦,既然是慕澤舉薦的,墨清寒肯定會提點一下慕澤。
想到這一點,幕翎心中就像是橫了一根刺一樣難受。等一會兒從御書房中出去,他一定要好好問問慕澤,到底是怎麼想的。
皇上也和慕闕解釋了一句:「這件事,大周強橫就強橫在,是咱們佔了全部的主動權。所以派出的使臣必定要告訴對方,是你們想要和我們和解,如果你們不想和解的話,那我們就殺了七皇子,並且派重兵去保住那三洲的土地,大周的實力,他們並不清楚,心中打鼓以後,肯定也就不敢妄動了。」
慕闕像是受教了一般,雖然還想要推舉自己的人,但是看到皇上已經同意了慕澤的話,他也不能再說什麼了,只好對皇上行禮道:「那關於派墨小侯爺去談判的事宜,就交給禮部來辦吧。」
這一點,別的人都搶不去,皇上當然也同意了:「好,你也要在這件事多上點心,墨清寒身邊的人,定要細細挑選才行。」
慕闕聽到這話,面露喜色。能挑選人,代表他也可以把自己的人安插在墨清寒的身邊了,畢竟他去談判,也不能一個人去啊,要有儀仗隊才行。
所以現在使臣的事情解決了,援兵也解決了,之後只剩下擬定章程了。
慕澤連着去了御書房三日,等到第三日的時候,章程也就差不多擬定好了。
在第一天從御書房中走出來的時候,慕澤還把已經寫好的信件,重新綁在了戰鷹的腿上,讓它朝着東域飛去,那上面寫着的,正是關於皇上對這件事的指示。
當時容辰和衛楚秀才剛剛駐紮下來一天,打勝仗的喜悅,已經被接下來的擔憂所佔據了。
到了很晚的時候,他們還在營帳中,商量未來守城的計劃。
地圖是新繪製的,就掛在營帳上,在他們的身邊,還有一處沙盤。說來這兩個人也是有才華,這沙盤,還是他們合力完成的。
容辰指着沙盤上的幾個城池,對衛楚秀道:「咱們雖然突發奇兵,連奪了他們三洲,但若是後方沒有援軍,恐怕撐不了太久。」
衛楚秀點了點頭:「現在戰報已經傳回了東域的幾個王城,哨兵打探的消息,是他們已經在整頓兵馬,隨時都能朝着咱們這裏反攻而來。」
容辰也同意衛楚秀的話:「別看東域是被幾個國家佔據,他們並不齊心,但要是聯手起來的話,大周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衛楚秀也深知這個道理,但也正是東域這麼些年,都沒有統一,才沒有更強大凝聚力的原因。
不過她顯然還是挺樂觀的,隨手拍了一下沙盤的邊緣:「反正咱們現在這座城池,易守難攻,肯定能在他們大軍攻進來之前,等到朝中的指示,要是東域真的有膽量,那儘管來試試。」
容辰抬頭看着衛楚秀,發現她已經把盔甲脫下去了,現在只穿着長衫,和自己講着她的想法。
也是,現如今已經是夜晚了,這軍營中,恐怕大家都休息了,就他們兩個還在商討戰事。
有了計較之後,容辰便也站直了身體:「時辰不早了,你也睡覺吧。」
衛楚秀看了容辰一眼:「但是我還不困呢,讓我再看看這沙盤唄。」
見到衛楚秀又不聽話了,而且此刻面對容辰的時候,還不是以屬下自稱了,容辰就知道,她這是在把自己當成朋友來相處了。
於是容辰只好對她笑了笑:「秀秀,你難道真的想讓我擺出主將的架子來教訓你麼?」
衛楚秀心中有點抱怨容辰,有自己這樣一個上進的副將,他居然都不知足的,還教訓自己。
不過容辰剛剛那聲秀秀喊的,真的是讓衛楚秀心中有點羞澀起來。說來女子從軍,真的不像是她一開始想像得那麼美好。
在軍營中,那些男人才不會因為自己是個姑娘而照顧自己,他們只會覺得,正因為自己是女子,所以才拖了他們的後腿,加上自己和容辰的關係還有點不清不楚的,最開始那段難熬的時日,衛楚秀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但好在,她已經從那段日子中走出來了。現在全軍上下,已經沒有一個,再敢質疑衛楚秀的膽識和謀略,她正在用她的方式,一步步地變成一個成功的軍人。
而在這個夜晚中,衛楚秀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那還是在很久之前,有士兵又在背後說她壞話的時候,剛好她和容辰路過,就聽到了。
幾個士兵很害怕,都擔心容辰懲罰他們,但是容辰和衛楚秀,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
只是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時,容辰淡淡地說了一句:「衛楚秀以後必定會證明,她是一個合格的將士,到那一日,我希望,你們能向她道歉。」
當時衛楚秀看了容辰一眼,覺得他是那樣高大。
他當時在邊境也呆了有一段時日了,身上帶着一點滄桑,眼睛卻來越明亮。和在京城時一點不一樣。
衛楚秀心想,這才應該是她注目的男子,這樣的男人,才值得自己奮起直追。
於是在今晚,衛楚秀馬上要去休息的時候,問起了這件事:「你當時,真的沒有一點想為我出頭的意思麼?」
看到容辰愣了一下,衛楚秀還以為容辰是已經把這件事忘記了,剛想說,如果不記得,就不要說了,誰知道容辰卻道:「其實那個時候,我是很生氣的。」
此刻容辰背對着衛楚秀,因為營帳中的條件簡陋,兩個人平常都沒法在這裏洗澡,但是在睡覺前,還是可以用盆稍微洗洗手和腳。
容辰就在洗手。衛楚秀邊聽着嘩啦啦的水聲,邊聽容辰說:「不管怎麼說,咱們也差點就定親了,而你還是我帶過來的,我當然不願意讓他們這樣說你。」
衛楚秀看到容辰洗好了手,正在用布巾擦着。他的手很修長,不過卻比之前要黑了不少,每次看到這雙手,衛楚秀都能想到,容辰提着劍,在戰場中廝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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