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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一聽皇上的話,顯然是有戲,也不失落了,馬上就跪的像是青松一樣筆挺:「若是兒臣真的死在了那片戰場上,那也是因為兒臣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
皇上也重重地說:「好!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那朕也不攔着你。傳朕的口諭,封凌王為鎮西副將,隨寧王大軍出征!」
慕林給皇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兒臣領命!」
既然皇上已經首肯了,慕林當然要第一時間通知慕澤這件事。
雖然他是掌管刑部,但以往也不是沒有過皇子到戰場試煉的事情發生。
況且他年紀還小,未來的路到底該怎麼走,本來就沒定型。
加上他也不願意趁人之危,慕翎是從來都沒上過戰場,他如今在朝中也風生水起,只能說,他們並非一路的人。
而慕林要隨軍出征的事,元妃很快就知道了。
她當時氣得在寢宮中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個慕林,怎麼能這麼任性!這麼大的事,他怎麼都不和自己商量一下的?
那西海是什麼好玩兒的地方麼?聽說那裏本來就閉塞,民風也剽悍,一群整日和汪洋大海打交道的人,能好對付?
就說慕澤之前一直都是在陸地上打仗,這次很可能要和人水戰,他也沒有經驗,失敗了怎麼辦?那自己的皇子不是會給慕澤陪葬?
再者,西海現在瘟疫盛行!還沒有什麼有效的藥!
太醫院的那群老滑頭都不願意去西海啊,慕林怎麼就能這麼蠢!
寢宮的人忙活了好一陣兒,元妃才平靜下來,但她第一件事就是喊着:「宣慕林進宮!馬上!立刻!」
手下的人哪裏敢怠慢,現在元妃正是在氣頭上,稍微一點兒小事兒,可能都會讓她懲罰眾人。
於是命令一道接着一道地從宮中傳出,可到了凌王府,就有去無回了。
最終,慕林總算是回復了一句:兒臣正在同九皇兄點兵,明日出征,母妃請多保重,替兒臣照顧好凌王妃。
當時元妃真是恨不得出宮親自去把慕林給拽回來了!他這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啊,老老實實地待在京城不好麼?
沒看人家慕澤的親皇兄都不摻和這件事,慕闕更是躲得遠遠的!
元妃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實在沒辦法了,她只能去求皇上。
說來她已經很久都沒主動求見過了,如今見到了,馬上就哭得梨花帶雨的。
「皇上,您救救臣妾吧。」她擦精緻的錦帕不斷地擦着眼角的淚水,全身都溢滿了悲傷的氣息:「臣妾就這麼一個皇兒啊,他才剛剛成親,怎麼就能出征呢?就算是想歷練,也不該從西海開始啊,那裏多兇險啊,萬一皇兒去了……」
皇上皺眉呵斥她:「你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兩個皇子都去了西海,還能有什麼危險?再說了,你知道心疼你孩子,難道淑妃就不心疼了,朕就不心疼了麼?慕林能有這份出征的心思是好事,你可真是,連個孩子都不如!」
元妃真是沒想到皇上會這樣說自己,愣了一下,比剛剛哭得更難過了:「皇上,您讓十五回來吧,臣妾用什麼交換都行……臣妾真的是不放心啊……」
她都要給皇上跪下了,可他怎麼能這麼鐵石心腸呢?
「皇命已下,朕不會收回的,你安心在京城中,讓凌王沒有後顧之憂就行了。」
元妃還想再哭,皇上卻嫌心煩,直擺手:「現在戰事還在焦着,瘟疫也沒解決,朕沒空聽你哭訴這些事,你下去吧。」
被皇上這麼一說,元妃也不敢再求了,只能不甘心地下去了。
回到寢宮後,她想了想,自己竟然沒一個人能找了。
元錦玉和相府一派,早在幾年前,元妃就和他們有了嫌隙,現在孫大人定然也是站在慕林那邊的。
她無助得很,覺得籌謀了這麼些年,竟然還不如慕林道皇上面前表一表決心來得有效。
事已至此,她是真的沒辦法了,只能不斷地祈禱,慕林在西海能平平安安的。
孫梓珊當然也知道了這件事,不過比起元妃那麼震驚,她竟然很快就接受了。
晚上慕林驗兵回來的時候,發現孫梓珊把包袱都給他收拾好了。
那裏面的東西並不多,只是一些衣物還有常用的藥,金瘡藥孫梓珊還給他放了兩瓷瓶進去。
見慕林回來,孫梓珊眼睛一亮,連忙道:「王爺,快些來用膳吧,一會兒就涼了。」
面對元妃,慕林能不愧疚,可是對自己這個新婚妻子,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好了。
尤其他還沒和孫梓珊圓房呢,她一定會很委屈的吧?
看着她的笑容,慕林是一點兒都笑不出來:「梓珊,你都已經……知道了吧?」
孫梓珊瞧了他一眼,還指了指身邊的包裹:「王爺不是都已經看到,臣妾把東西都給您收拾好了麼。」
慕林乾笑了兩聲,他也知道自己在說廢話。
可是再多愧疚的話,他怎麼出口?
孫梓珊有些明白慕林在想什麼,但是她也沒接茬,只是說:「王爺,快來吃飯吧。」
慕林沒辦法,只好先點頭。
晚膳比之前要豐盛了不少,孫梓珊幾乎自己都沒怎麼吃,只是勸慕林多吃點兒了。
因為夫妻兩個現在也不分房睡了,今晚孫梓珊沒讓慕林去看書,等他洗漱好,孫梓珊只說她有事同慕林說。
慕林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很快就洗漱好了,走過去一看,才發現孫梓珊正在燈下縫補着什麼。
原來她在胳膊肘,還有膝蓋的部分,貼着衣服裏層,縫了內襯。
慕林登時就愣住了。
孫梓珊看到慕林頭髮還濕漉漉地就過來了,指了指布巾:「王爺您先自己擦擦,我這裏很快就縫好了。」
這是最後一件兒,孫梓珊的針線活兒不錯,果真沒多長時間就放下了。
慕林的頭發現在也不滴水了,他坐的稍微遠了些。
孫梓珊還對他擺手,示意他到身邊去。
慕林有些疑惑,但是看孫梓珊在燈下姣好的目光,想着這樣美好的人兒,是自己的妻子,他的心中竟然滿是幸福。
孫梓珊見他來了,這會兒已經伸出小手,在給慕林指着了。
「你看,衣服鞋子我都分開放好了,藥物我放在了裏面,你趕路的時候注意着點兒。擔心你用錯,每個瓷瓶上,我還特意貼了標籤兒。至於縫一層里襯,還是有次去寧王府,寧王妃同我提起的,她說寧王殿下出征,衣服這兩個地方就很費。先縫上兩層,你來不及換的時候,還能當救急了。」
孫梓珊絮絮叨叨的,可是在慕林聽來,她的聲音卻是這樣的好聽。
原來娶妻是這樣的感覺啊,有個人在家中等着自己歸來,幫着自己料理事務,還處處記掛着自己。
孫梓珊見慕林半晌都不說話,還以為他在走神兒,嬌嗔地看着他:「你聽明白了沒有?」
慕林還是不說話,孫梓珊只能搖頭嘆氣:「算了,我還是再給你說一遍吧。」
「嗯。」慕林真的聽懂了,可是他不知怎的,就希望能多和她說說話兒。
等再說過一遍後,孫梓珊又問:「這次肯定懂了吧?」
誰知道慕林竟然說:「沒懂。」
孫梓珊真是有點兒生氣了,這男人分明就是在戲弄自己吧。
可是想起他明日就出征了,孫梓珊只能認命地說:「那我再給你說一遍,最後一遍哦,你仔細聽,不懂我不可不給講了。」
慕林慢慢地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孫梓珊低頭講着的時候,他就這樣專注地凝望她的側臉兒。
此刻,他的眼中和心中都是她,再也沒有其他的女人。
他也是頭一次發現,孫梓珊長得真是漂亮,而且哪哪都是自己喜歡的,讓自己竟然都有些看不夠了。
怎麼辦,他現在要是說,自己捨不得離開京城,還來不來得及?
孫梓珊講過後,發現慕林竟然又走神兒了,而且還死命盯着自己,她的臉蛋馬上就緋紅起來,還捶了他的胳膊一下:「你啊,怎麼不專心聽着!」
慕林微微一笑:「我都聽懂了。」
孫梓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把包袱放他的懷中一放,不自然地說:「今日你去點兵的時候,父親來過。」
「孫大人?」慕林問。
「嗯。他對於你要出征的事情也很驚訝,本來是……不想讓你去的。不過我已經說服他了,所以你不要有後顧之憂。」孫梓珊是真心為慕林着想。
她雖然不願意他離開京城,但男人總是要建功立業的,難道要死守着這個小家,那樣的男人,也不是她孫梓珊想要嫁的男人。
而她輕飄飄的話,卻讓慕林覺得重若千斤。
她到底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說服得了孫大人,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和自己說吧。
慕林也沒問,因為他覺得,自己更加了解孫梓珊了。
把包袱放下,慕林還擁住了孫梓珊的肩膀。
只不過他說的卻是另外的話題了:「梓珊,你已經是我的王妃了,等我打勝仗回來,咱們就圓房,好不好?」
圓房?乍一聽這個詞,老嬤嬤教導的那些話,又猛地浮上了孫梓珊的鑫海,她真是羞澀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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