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大人在朝中那一番顛倒黑白的話,把皇上都給迷惑住了,這婚事是不可能阻止得了了,況且,慕翎就算是想娶別人,也未必要和他們一起。( . .)」
元錦玉有些惆悵地抓着慕澤的衣襟:「本來這京城中,就我一個王妃,現在好了,馬上就要多出兩個,九哥,我不開心。」
慕澤捏捏她的鼻子:「多二十個,也壓不到你頭上來,你有什麼不開心的?」
聽說慕闕要娶妻的時候,慕澤倒是挺高興的。
哈哈,娶妻了之後,能離元錦玉遠點了吧?
元錦玉也笑了:「這麼想來,好像也有點道理啊。」
慕澤親了親她的臉頰:「而且你比她們先進門,位份也高,她們見了你,是要行禮的。」
元錦玉倒不擔心兩個小丫頭真的能爬到自己頭上做什麼事,她現在還有點期待她們兩個進門呢。
畢竟,只有自己一個王妃,也挺無趣的。
就在這天晚上,端王府中,還發生了一件事。
原本蔣馨院子中的那些奴僕,隨着蔣馨的死去,就全部都被滅口了。大家都以為這是終止,誰知道,這只是開始。
慕闕在送走給蔣府的婚書後,就開始着手清理他的王府了。
血洗都是在暗夜中完成的,他讓自己的侍衛調查出來了一些可疑之人的名單,甚至沒有考證,就把他們全都殺了。
元錦玉給蔣馨下毒,都能讓銀杏過來親自查到底死了沒有,他這後宅算是什麼?對人門戶大開麼?那太可怕了。
如今慕闕抱着的想法,就是寧可錯差一百,絕對不能放過一個。
端王府中一直都是靜悄悄的,那些住在房中的下人,沒一個敢開門的,因為他們心中清楚現在府中在進行什麼,開門的話,可能下一個就要輪到他們了。
等天邊出現魚肚白的時候,這一場清洗才算是徹底完成。
屍體被處理,血跡也被洗刷掉了,可是府中的空氣還是很渾濁,帶着一絲絲血腥的味道,飄散於整個王府。
沒有人敢問到底死了多少人,甚至大家都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有些死去的人,他們就當做從來都沒出現過。
所有人都笑呵呵的,維持表面的平靜,實際上,早就被嚇破膽子了。
都說寧王殿下嗜血殘暴,曾經在府中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現在慕闕簡直有過之,無不及。
第二天一早,元錦玉醒來的時候,慕澤已經不在身邊了。
她還沒等喚銀杏伺候她穿衣洗漱,銀杏就已經急匆匆地走進來了,面色異常凝重。
「銀杏,你這是怎麼了?」元錦玉詫異地,馬上問道:「是發生什麼急事了麼?」
「小姐,」銀杏聲音略微顫抖:「昨天晚上端王府大清洗,咱們的人,絕大部分都死了,剩下三倆都是在外院,現在奴婢都不敢和他們聯絡了。」
元錦玉聽過銀杏的話後,也知道這件事非比尋常。
怎麼慕闕早不動手,晚不動手,非要選在這個時候呢?
次銀杏去他府上,還是被人給發現了。
元錦玉沉默很長時間,才終於說着:「慕闕應該已經知道,蔣馨就是我殺死的了。」
她的心情很複雜。既然慕闕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為什麼沒有和任何人挑明,甚至還承擔下了害死蔣馨的責問?
心中有個理由呼之欲出,但是元錦玉卻並不敢想。
這輩子,她真的不想再和慕闕有任何的牽連了。
「小姐,您說端王殿下會不會報復我們?咱們還要不要往他府中埋暗哨?」
「暗哨還是要埋的,但是報復……他最近應該不會。」慕闕的這些行為,在外人或許是清理門戶。
可是元錦玉知道,他是在告訴他們,他們已經恩斷義絕了。
之後慕闕在碰到自己,恐怕也不會留後手了。
而且,整頓後宅,也是做給蔣家誰想對蔣子翠下手,應該都沒辦法介入。
如今那端王府,也像是個鐵桶一樣。
銀杏只是心疼那幾十個折損的弟兄,誰能想到慕闕不聲不響,的竟然策劃了這麼周密的事?自始至終,就只有他身邊養着的幾個侍衛清楚!
甚至那侍衛中,還有人被他給殺了呢!
慕闕這次是真的下狠心了,元錦玉要是把他給逼急了,他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
「那些人的屍體,咱們都沒辦法找到和收斂……」銀杏說着說着,就哽咽了。
元錦玉心中也很難受。這條路太兇險,到底死去了多少人,她已經記不清了。
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覺得這上面沾滿了鮮血。
「……當做不知道吧。」元錦玉費了很大的勁兒,才說出了這樣的話。
銀杏猛地抬頭眼中隱約有失望。
「小姐,您怎麼……」她是生氣的,那都是玉煞的兄弟啊,元錦玉都不心疼的麼?
元錦玉知道銀杏容易衝動,所以她也抬頭,認真地對她道:「已經有這麼多人死去了,我不能再把你們搭進去。用咱們的密令告訴其他府上的兄弟,讓他們萬事小心,最近不需要他們往玉煞傳情報了。」
端王府的事情,只是一個開始,元錦玉知道他是要對玉煞動手了,其他的府邸,說不定也會效仿他。
京城如今越來越亂,他的舉動,指不定會掀起什麼樣的血雨腥風。
銀杏紅着眼圈,終於是在元錦玉灼熱的目光下應了下來:「奴婢都清楚了。」
元錦玉也很心疼她,但是她是主,銀杏是仆,有些話,註定不能和她說。
還是銀杏轉過彎兒後,反過來勸着元錦玉:「小姐,剛剛是奴婢衝動了,奴婢已經知道錯了,您有事情,別在心中憋着,對身體不好。」
「不憋着還能怎麼辦。」元錦玉苦笑了一下。
「要不然,把咱們的事情,告訴寧王殿下?」若是有人能和小姐分擔一下的話,她總不會再這麼難受了吧?
誰知道元錦玉的眼神猛地就扎了過來:「現在還不是時候。銀杏,你們要管好自己的嘴。」
知道元錦玉的這話,就已經是最深重的威脅了,銀杏當即白了臉色,跪在地上同元錦玉道:「小姐您放心,奴婢將您的話,謹記在心中!」
元錦玉如今有些胸悶,揮了揮手,讓她先出去了。
銀杏在門口,還碰到了來給元錦玉診脈的徐林。
知道她如今情緒不好,銀杏就主動說話:「徐太醫,您先回去吧,明日再來,小姐今日不想見人。」
徐林凝視了緊閉的房門一眼,也沒堅持要進去,只是走在銀杏身邊,偷偷地幾眼:「發生什麼事了?」
這些事情,銀杏也不可能同徐林說,就刻意地快步走了幾步,把和徐林之間的距離給拉開了:「沒什麼。只是孕中多思罷了。」
「但是我怎麼覺得,銀杏姑娘也有很多煩心事?」徐林就像是沒杏的疏離似的,還加快步伐跟了上來。
銀杏皺眉冷冷地道:「我有沒有煩心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跟着我做什麼?」
或許是和徐林接觸多了,現在銀杏已經不把他當成宮內的御醫
徐林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也沒氣餒,只是說:「既然銀杏姑娘不願意說,那我就不問了。王妃娘娘孕中多思,我要去給她抓幾服藥,銀杏姑娘跟着我一起去吧。」
銀杏心想,她這會兒確實不願意留在府中,便隨徐林出了府,直奔玉澤商鋪的藥房。
一路上,徐林也沒和銀杏說多少話,她只是聞着他身上的藥香,覺得有些熟悉。
抓藥的時候,她就不聲不響地站在一邊,等到藥都包好了,本來她想拿着的,但是徐林卻自然地抓在了手裏,她也就沒再提。
那藥鋪的掌柜還同銀杏擠眉弄眼的:「銀杏姑娘來抓藥啊,這位是?」
徐林皺了皺眉,一個眼神,那掌柜就什麼都不敢說了。
真是,這男人明明長得平淡無奇,怎麼會有那麼凌厲的眼神?
銀杏也沒往心中去,只是淡淡地和徐林說:「太醫,咱們回去吧。」
面對銀杏的時候,徐林剛剛的狠戾都消失不見,還溫和地笑了笑:「好。」
銀杏其實還有些疑惑:「太醫以前都是自己來抓藥麼?也沒有個學徒什麼的?」
那些御醫,不是都喜歡收徒弟的麼。
徐林拎着幾包藥,回答中:「我年紀還不夠,不到收徒的時候。」
銀杏想到那個男人,有些惆悵地說:「有些人就算是年紀夠了,也不想收徒吧。」
「怎麼,銀杏姑娘想學醫術?」不知道為什麼,銀杏就覺得徐林那柔和的目光下,是一片幽深的海洋,像是隨時都能把人吞噬。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我很笨的,記性也不好,學不明白。」
徐林倒大方地一笑:「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既然銀杏姑娘想學,我可以指導你。」
銀杏連忙擺手:「不了,我還要伺候小姐的,沒空學醫術。再說……」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我也不想學。」
徐林的眼神變了兩變,終究恢復自然:「那我就不強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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