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因為受到過左唯風等人的衝擊,在拽着藥材包飛上天空時,那紙包就被抓破了一點。
李禹溪眼尖地發現,裏面露出的不光是藥材,還有一個白邊,看着怎麼像……字條?
他馬上屏住心神,上前利落地將藥材包給拆開了。
那裏面的話也很簡短,說的還是他最關心的一件事……寧王的蠍子軍,已經不復存在了。
這個消息看起來是很讓人振奮,但是李禹溪卻不敢相信,畢竟他總是用同樣的辦法,來迷惑敵人。
他仔細地觀察字條,試圖從上面找出些什麼來。
這是一個女子的字跡,看得出來,她應該是總寫字,筆鋒帶着不易察覺的特癖。
再看看紙張……李禹溪將它拿到眼前,觀察上面的紋路。
為什麼他會覺得這種紙質特別熟悉,並非軍營中常用的那種,而且近期他肯定見到過一樣的紙。
李禹溪快速調動自己的記憶,終於,他想起來了,那天皇上的聖旨快到軍中的消息傳來時,他也是收到了一封空白的信。
那個時候,他就疑惑,這信到底是何人送來的,如今想來,如果是敵人,也不可能作弄自己兩次。
信上所說,李禹溪已經信了大半,他吩咐自己的兩個副將點兵,時刻注意着寧白城和寧軍的動靜。
副將激動地問:「主將,咱們是終於要發起總攻了麼?」
李禹溪也按捺下要出兵的渴望,儘量平靜地說:「再等一等。」
崔林江剛好在此刻求見,李禹溪都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問他話過了,現在他找來,是有何事?
讓兩個副將先離開,並且還叮囑他們,這件事要辦得隱蔽才行,畢竟軍中動靜太大,難保不會被敵人知曉。
崔林江進營帳的時候,兩個副將剛好走了沒多久,他討好地對李禹溪笑了笑:「將軍,您在忙?」
「你有什麼事?」李禹溪淡淡地問。
崔林江算是碰了一輩子的灰,但是他也不能這麼就放棄了。
勸說李禹溪出兵,他已經盤算了很久了,這樣小打小鬧下去,西海的冬天就要來了,到時候條件艱苦,他可不想整日都在軍營之中。
還是讓寧軍大勝,殿下早日建功立業,登上皇位,他也能位極人臣了。
於是崔林江就彎腰笑着說:「屬下是想問問,將軍今後有什麼打算。「
李禹溪不怒自威,警惕地看着他:「這是軍中機密,你貿然打聽,是有什麼居心?」
崔林江被嚇的臉色一變,快速地往後退了兩步:「神威將軍不用多心,屬下只是有一個想法,想同將軍說說。」
李禹溪沉默,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其實崔林江心中一點底都沒有,因為他之後的話,都是胡編亂造的,但是他偏偏做出一副很懂的樣子,面上也很淡定,這樣看起來就很有信服力。
「屬下以前就了解到,南疆的物種,到了這中原,都水土不服,這些蠍子們也是。再說上次神威軍也幾乎將蠍子軍剿滅了,現在的寧軍,不足為懼。」
今日已經有兩份這樣的消息了,李禹溪心中更加遲疑,不確定崔林江到底是抱着什麼心思來同自己講這些的。
難道他也窺探到了自己的內心?李禹溪很確定,征戰多年,他早就能把控自己的情緒不外露了。
崔林江看李禹溪還是沒打斷自己,就覺得有戲,於是他挺直了腰板,繼續說這:「現在整片西海都處於冰凍之中,想要再調一批蠍子軍過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趁着此刻給他們迎頭一擊,還等什麼時候?」
李禹溪心中的堅冰們,仿佛在此刻,被一把斧頭給破除了。
崔林江說到了他的心坎中,他要出征的心情,已然很堅定。
對於那封信,他只當做是安插在寧白城中的眼線們留了一手,如果他還猶豫不決,不是也很對不起這些為了戰爭死去的人?
於是李禹溪沉聲和崔林江說:「你的話,本將記下了,沒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
崔林江後背的冷汗這才慢慢消融,只要李禹溪不用那種洞徹人心的目光看他,崔林江就不會露餡。
他回到軍營中,很想聯絡一下寧軍,讓他們早作準備,最好是準備個更厲害的陷阱,直接坑殺他們十幾萬人。
可是李禹溪防着他以後,玉煞的人,就很難再和崔林江接觸了。
這也是崔林江在胡思亂想之下,會擅作主場的原因。
如果黎成能和崔林江通信,必定不會讓崔林江去找李禹溪說出這樣的話來。
因為李禹溪被說動了,那對於寧軍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現在想什麼都晚了,他們兩方沒辦法聯繫,就連慕澤,也只能是猜測着李禹溪的動向,來做打算。
崔林江幾次試探,看守他營帳的士兵,都不肯讓他出去,唐鈺和殷巧也沒再來過軍營保護他了,他真是無計可施。
但是崔林江的心情很好,反正寧軍都要勝了,他最近也不去見李禹溪了,等他的大本營被攻破,自己就找個地方躲起來,寧軍收兵後,他跟着殿下去西海。
崔林江一想到黎成現在的地位,心情就一陣的膨脹。
嘿嘿,不知道殿下以後會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官職呢。
……
第二日,西海營地。
慕林一早就帶着宋葉來到了營地的後方,昨天晚上車隊到達,林林沒準許他來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現在他也只帶了幾個親衛,遠遠地就迎來了一輛輛黑鐵製的馬車,看着非常厚重。
昨天車隊到的時候,慕林就注意着了,每一輛黑鐵馬車,都是需要八匹馬拉着的。
這到底是裝了點什麼,總不能是兵器吧,這麼重。
慕林再走近一些,這一片駐紮地,也有人迎了出來。
走在前頭的,是個看着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她似乎很怕冷,慕林還穿着秋天的衣裳,她就已經穿上厚重的披風了。
那披風是白色的,帶着一圈的毛領,她把脖子以下都裹在披風中,只露出一張如同冰雪一般剔透的小臉兒。
見到慕林,那女孩子臉上綻放出了一個笑容來。
要把東西交到西南聯軍的手上了,她總算是不負元錦玉所託。
……
寧白城中,元錦玉已經提筆寫了好些封信,璃瀟沒看到其中的內容,但她知道,這是元錦玉根據不同的形勢,做出的對策。
都已經過去兩天了,元錦玉一邊寫,一邊問璃瀟:「算算腳程,典清卓應該已經到軍營了吧,不知道九哥會不會讓她進去。」
話雖這麼說,但看元錦玉清冷的模樣,顯然是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璃瀟輕笑出聲:「娘娘,殿下肯定不會放的。」
元錦玉勾了勾唇角,顯然對於典清卓這樣送死的行為,很是不屑。
……
和璃瀟預料的一樣,典清卓如今站在寧軍的營地外,連第一關都過不去。
她背着一個小包袱,打扮其實還算利落,就是想着今天來見慕澤,她戴了一些首飾。
剛靠近營地,她就被士兵給攔了下來,厲聲質問,她一個陌生女子,到這裏來,有什麼目的。
典清卓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於是她懇求地看向這士兵:「這位大哥,我是個大夫,寧軍在打仗,我特意從寧白城趕來的,還請您和寧王殿下通報一聲,就說典清卓求見。」
士兵雖然對這個女人的印象不太好,但是聽說是大夫,態度就也緩和了幾分。
不過他還是沒答應典清卓的條件:「殿下早就下令,不管是誰,都不能入軍營。別說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就算是王妃娘娘來了,我們也要讓娘娘原道回去。」
典清卓的臉漲得通紅,着急地說:「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殿下商量,請一定為我通報一聲,如果殿下說不見我,那我再離開,絕對不煩擾你。」
她好說歹說,那士兵就是不鬆口,後來他去巡邏了,連個眼神都沒給典清卓。
她在這一刻意識到,原來在這些寧軍們的心中,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算。
剛剛的士兵還說,就算是元錦玉過來了,也會被送回去,典清卓輕哼一聲,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們誰敢對王妃不敬?
也就是她沒辦法嫁給慕澤,不然她哪裏會受到這種侮辱。
如果是一般人,被這樣拒絕,可能早就離開了。
但典清卓這一路跋涉,擔驚受怕地來到這裏,哪能就這麼放棄了?
她決定了,要證明給慕澤看,她是有用處的。
於是那士兵巡邏一圈回來,發現典清卓還在營地外面晃悠,他看得有些心煩,就對典清卓揮手手:「你站的遠一些。」
靠這麼近,萬一她對營地中的人用毒怎麼辦?
典清卓尷尬地往後跑了幾步,但還是不肯離開營地的範圍。
士兵真是拿這個女人沒辦法了,她怎麼像是聽不懂話一樣呢。
殿下他不能去煩擾,於是就找到了他的上一層軍官,一層層通報到了三十的耳中。
一聽到典清卓三個字,三十就是眉心一跳。
他和璃瀟始終是一條船上的,再說,殿下和娘娘經歷了那麼多磨難,才能走到今天,三十也算是他們感情的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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