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寧王妃出來見?眾位大臣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僅是詫異,而是驚愕了。
寧王妃那是什麼人?這滿朝的大臣,就說相爺還是寧王妃的親爹呢,都不敢這麼指名道姓地說讓她來見他。
忌憚寧王妃是一方面,誰不知道,她家中有個更厲害的呢。雖然寧王殿下不在京城中,但凶名卻是遠揚了的。
可這平親王就像是剛進京,什麼都不懂一樣,見沒有人理會自己,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怎麼沒有人出來?本王怎麼說,也是這寧王的皇叔,見見他的王妃,不算是過分吧?」
此刻在女眷這邊,元繡玉看向元錦玉,眼中已經帶着點幸災樂禍了。
誰將那個平親王當做皇叔看待了?那就是粗鄙到了極點的人。元錦玉要是去見了,就是自降身價,如果不去見,輩分上又說不過去。
這幾嗓子喊出去之後,整個宮殿都是靜悄悄的。連絲竹禮樂之聲都漸漸歇了,皇上看向平親王,眼神有些晦澀不明。
終於,還是女眷這邊,元錦玉出聲打破了這般寂靜:「皇叔久未歸京,想必是要同父皇諸位大臣敘舊了。臣妾自然願意見您,但在筵席之後再見面,不知皇叔以為如何?到時候,叫上這皇室其他幾個媳婦,一起給您接風。」
元錦玉這話,算是把其他人都給拽下水了。沒道理太后回來,就她這一個媳婦被針對,現如今平親王回京,還是她一個人。
元繡玉臉色登時變得不大好,但她什麼都不能說,誰讓她也是小輩呢。
平親王聽到元錦玉的聲音,眼睛眯了眯,自然是已經認出了這是那日在青樓前給自己錢的女子。
怪不得這麼大方,前後八千兩,簡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想着自己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有人能用這樣的辦法和自己周旋一番,平親王着實覺得有趣。
「哈哈……老九的媳婦果然是識大體,那就這般定下吧!」平親王說完,就要去喝酒。
可此刻,還有另外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想要見幾個媳婦,也要看看你夠不夠身份。如此不懂規矩,你真當這皇宮,也是你家後院不成?在宮宴上還如此放肆,你可對得起你這平親王的稱號?」
平親王手中的酒杯登時停頓了一下,眼睛中閃過一絲狠戾,但轉瞬又消失不見:「原來太后娘娘今日也回來了?兒臣久未來請安,還請母后您贖罪。」
太后冷哼一聲:「哀家可沒你這樣的兒子!」
晚宴上的氣氛登時變得很詭異,眾位大臣坐在原地,都只感覺冷汗直冒。
這平親王真是挺不招人待見的,沒看這大年三十的,太后都能這樣呵斥於他麼?而且太后之前那可是很討厭寧王妃的,都差點沒把寧王妃關進宗人府中,現在卻護着寧王妃,這不就說明,她已經討厭平親王到了極點?
神仙掐架,他們這些小人物是不敢說什麼的,元錦玉臉色也極為淡然,心中想着的卻是,怎樣平衡這場宮宴。
最起碼,不能在這會兒搞砸了才是。
最終,還是皇上開了口:「母后息怒,今日是大好的日子,您就不要再追究這些了,來,開宴吧。」
皇上此話剛剛落下,那些大臣馬上就熱絡起來,將原本的事情揭了過去。
宮妃這邊也熱鬧了起來,但那熱鬧,總讓人感覺有些假。
元錦玉看了看身邊的人,幾乎都在笑,就連淑妃,都是勉強扯出幾分。她淡淡地低下頭,照看着慕連逸吃飯。
小孩子並不懂那麼多彎彎繞繞,但是他能感覺到,宮宴的氣氛和之前並不大一樣了,便有些着急地去找慕翎的身影。
元錦玉想着之前這孩子這麼粘自己,其實出事了,還是想着他親爹,這親疏遠近啊,也就看出來了。
元錦玉小聲地對慕連逸說着:「沒關係,連逸吃自己的,大人的事,和小孩子沒有關係。」
慕連逸有些擔憂地看了元錦玉一眼,不過看到元錦玉那令人安心的眼神,他便完全放下心來了。
此刻肖承坐在首輔大人的身後,不時就朝着女眷那邊張望幾下。
今日他是以首輔大人兒子的侍衛出席宮宴,但眾人也知道他是御前侍衛長,不少人都來敬酒。
他心中本就有些愁苦,仗着自己酒量還不錯,就有些來者不拒的意思。
肖大人看着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也挺心酸的。但是有什麼辦法,兒子活了這麼多年,就看上了那麼一個姑娘,而且還是個挺搶手的姑娘,能不能娶到,那還是個問題呢。
更何況,人家姑娘好像根本就沒看上他。
肖大人不由得安慰着:「其實這成親過日子,也就是那麼回事,如果長樂真的不願意嫁給你,爹和你娘,肯定給你物色個更賢淑溫婉的女人,你回家能把你伺候得好好的。」
肖承卻喝着悶酒,擺了擺手:「想找人伺候,我還不如去招個丫鬟,爹你就別管兒子的事情了,準備聘禮吧。」
肖大人嘆氣,這肖承是和自己犟上了。最終他什麼都沒說,面前的八盤菜,也變得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酒過三巡之後,氣氛更加熱烈起來,不少大臣都聊得很興奮,又敲桌子又喝酒,好不快哉。
皇上倒是沒喝多少,但是面頰已經帶着些紅暈了。平親王同他坐得很近,基本上別的大臣吃東西,都端着些,就他一個人,將面前的八盤菜全都解決光了,吃過後,還意猶未盡地表示不夠吃。可是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實在是囊中羞澀,只好作罷。
皇上狀似無意地提起了圍獵時候的事情:「……當時情況也算是兇險,好在幾個王爺合力,才沒有更多的人受傷。調查過後,發現這種種證據,都指向平親王你,你可知情?」
平親王這會兒正靠在座位上養神呢,他身邊不遠處坐着楚王,一晚上了,都沒說什麼話,着實讓人覺得無趣得很。
他哪裏知道,楚王來這裏,都是心驚膽戰的,生怕皇上把他給攆出去,反正皇上到現在還沒開口,應該就算是已經解除了他的禁足了。
他還敢說什麼?就裝成個木頭疙瘩,讓皇上別注意到他,別覺得心堵就成了。
現在好不容易有人同平親王說話了,平親王聽過後,竟然直接笑了出來。
他指了指自己這一身,又指了指這張臉:「皇上,不瞞您說,我穿着的這身衣裳,都是回京後,禮部趕製出來的,您看我像是有錢,還是直接能憑這張臉,讓那些人為我辦事?不過這要是真調查出來是我,將我關到宗人府中一段時間也沒事兒,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皇上你總會給我一個公道的。」
皇上壓根就沒想過這件事是平親王做的,關鍵是,他這吊兒郎當的,實在是沒什麼做這件事的理由。
於是皇上也笑了:「朕就知道不是你!哈哈,來,咱們這麼長時間沒見了,喝酒!」
平親王舉起酒杯,看了看皇上那邊的桌子,卻道:「皇上,我見您的面色不大好,您還是喝茶吧,我一個人喝酒就成了。」
皇上面色微動,擺了擺手:「沒關係,只喝一杯,不礙事的。」
小宇子在一邊卻有些擔憂地看着皇上。之前太醫都說過了,讓皇上別飲酒的,但他今晚真是喝了不少啦。
平親王見勸阻無果,也只好自己喝掉了。
女眷這邊,太后是先行離開的。她年歲大了,並不喜歡這種宮宴,但長樂還小,她就想着讓她同這宮中的其他人多相處相處,於是便將長樂留了下來。
宴會到後半的時候,元錦玉見慕連逸都已經吃得昏昏欲睡了,便讓粉黛先給他抱去了偏殿,讓他先休息一會兒,之後才去了長樂身邊。
長樂見到身邊來了人,先是呆愣愣地看了一眼,之後才笑着問着:「寧王妃?您怎麼過來了。」
「見你有心事的樣子,就想過來陪你說說話。」實在是淑妃今晚太不對勁兒,太后前腳剛離開,她也馬上走了,就像是在躲着什麼一樣。
不過她們走了,元錦玉卻不能走,平親王那裏還沒見到呢。
長樂沒想到,最終是元錦玉問出自己的這些話。這宮殿中實在是太悶了,長樂便提議着:「若不然,咱們去外面走走吧?」
元錦玉現在也不用照看慕連逸,便點頭起了身。
兩個人是從偏殿的側門出去的,出去那會兒,剛好有宮女來上菜,肖承狠下心來,一把就攔住了那宮女,給那宮女直接嚇了一跳。
肖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給那宮女塞了幾張銀票:「去看看,長樂郡主在做什麼?」
他想過了,誤會必須儘早解除才成。
宮女原本不想答應,但她也是在皇上那乾清宮當值的,自然認識肖承,之前也承過他的恩情,便去幫他留心了一下。
很快,宮女就回來,和肖承耳語:「長樂郡主此刻並不在,奴婢打聽了一下,說是同寧王妃二人,出了宮殿,往北邊去了。」
肖承一聽,還怎能坐得住,直接站起身,也出了這宮殿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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