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不殺死慕澤,就會被慕澤殺死,他們已經不準備再猶豫。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隨即其他的人都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困獸,朝着慕澤就要衝過來。
元錦玉靠在慕澤身邊,知道慕澤已經快要力竭了。她下定了決心,哪怕今日自己死在這裏,都要將慕澤送出宮去。
於是她悄悄地往前邁了一步,就準備控制住皇后,讓她臣服於自己。
而慕澤的想法同元錦玉差不多。皇城外的人,不知道還能堅持多長時間,但只要他能將元錦玉送到城樓上,想必自己的幾個暗衛聯手,加上羅剎門的接應,送元錦玉離開京城還是能辦到的。
兩個緊靠在一起的人,此刻已經將命,都交給了對方。
可就在兩方勢力一觸即發的時候,一聲略加蒼老的男聲卻響了起來:「都住手吧。」
慕澤和元錦玉回頭,就見到了皇上的步攆,他身後跟着一眾的宮女太監,但是卻沒一個大臣,可縱然如此,那身龍袍還是那樣耀眼,不容侵犯。
無數的侍衛跪了下來,被控制住的淑儀娘娘跪了下來,皇后和太子也跪了下來。
只有元錦玉和慕澤沒有跪。事情走到了這一步,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他麼的想像。
現在真的像是皇后說的那樣,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們,更何況是皇上?
皇上此刻看向元錦玉和慕澤,眼神果真別樣冰冷:「打開午門。」這話,他是對身邊的小太監說的。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不過卻不敢違抗皇上的命令,跑去午門,傳了皇上的命令,將午門打開了。
當元錦玉看到城門外的景象時,已經徹底愣住了。
那裏的情況,比自己周圍慘烈上數倍。到處都是鐵甲軍和禁軍的屍首,還有那些不知道是哪方勢力派來的援軍。
太子卻在打開城門的那一刻愣住了。他看向門外的景象,猛地就跪在了地上。
這怎麼可能?不該是禁軍來救駕麼?為什麼是自己的私軍?
「太子?」皇后不知道太子怎麼會跪在地上,難不成是又出了什麼變故了?
門外還在廝殺,但是戰鬥顯然已經快進行的到了尾聲。
一直守着皇城的禁軍基本上沒什麼傷亡,而太子的私軍,則是被鐵甲軍殺了個七零八落。
此刻三十率領着一眾士兵,直接就從午門外跑了進來。在距離寧王不遠處的時候,跪下先是對皇上行禮,隨即才恭敬地對寧王道:「屬下救駕來遲,還請殿下贖罪!」
皇上此刻也看到了午門外的景象,那一片血霧,好像是都能將天給染紅了。
那些鐵甲軍已經殺紅了眼睛,現在的他們,不像是人,更像是餓了很多年的猛獸。
「老九,讓你的人停手吧。」皇上淡淡地說了一句。
慕澤看了一眼三十,馬上就有人去城外傳令。
太子的私軍被殺了個七零八落,見到鐵甲軍停手了,都癱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他們真的是被這些人給殺怕了,可是就算是求饒,對手也半點都不留情。
又一隊人走了進來,那是被堵在城外的大小官員和幾個王爺。
楚王此刻走在最前面,畢竟他是幾個皇子中年級最大的。但最焦急的,顯然還是慕翎。
他一直被關在城門外,連裏面的消息都打聽不到。
但是以他對慕澤的了解,那樣第一個人,對元錦玉真的能傾盡所有。
當城門打開,他看到裏面景象的時候,心已經如同死灰。
現在不管慕澤初衷如何,不管他是怎麼將太子的私軍給騙過來,毀了太子最後一張底牌,廢了他的勢力,皇上也不可能饒過他了。
在皇宮中殺了這麼多的侍衛,說他不是要造反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誰信?
這些官員顯然是要走得更近一些,此刻好些文官已經面色蒼白,仿佛下一刻就能吐出來。
到處都是殘肢,到處都是鮮血。
那跪了一地的侍衛和宮女們不敢起來,此刻在正中央的位置,只有元錦玉和慕澤還站着。
而慕澤一隻手用劍撐着身體,另外的重量,卻都壓在了元錦玉的身上。
他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
慕澤到底殺了多少人,他自己不知道,這些大臣們更不知道。
他們只是在看到這屍橫遍野的景象後,忽然就不敢再看慕澤了。
而相爺則是盯着元錦玉,手也緊緊地攥着,元錦玉看着他那憤恨的樣子,知道此刻若是他手中有把刀,想必會親手屠了自己。
眾人站定在皇上身前,楚王先一步跪下:「兒臣救駕來遲,還請父皇贖罪!」
一句和三十一樣的話,卻已經將慕澤判定為了亂臣賊子。
慕翎此刻跪在楚王的身後,面色深沉:「父皇,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還請您開恩!」
「父皇,兒臣也為九皇弟請命。」第三個開口說話的,竟然是慕闕。
慕翎詫異地看了慕闕一眼,最終什麼都沒有詢問,這個時候,能多一個人為老九說話,他得救的幾率就多一分。他不會阻止。
皇上依舊沉默地站着,仿佛沒看到這遍地的屍體。
他始終在等着慕澤收手,但是慕澤呢?卻一直抱着元錦玉,哪怕現在他已經筋疲力竭,還是要再戰下去。
皇上的心情別樣複雜,對這個兒子,他自然是不舍的,但是……他再看向元錦玉的時候,已經是動了真正的殺氣。
這個女人,從她被封為縣主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皇上關註上了。只要她安分一些,皇上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嫁進寧王府。
但是現在,她真的留不得了。
元錦玉也感受到了皇上的殺氣,比相爺的還要盛上幾分。
但是出奇的,她竟然半點都不害怕。
此刻元錦玉小臉兒都已經被鮮血模糊了,髮絲在空中飛舞着,她伸出手,將慕澤拽得更近了些。
這次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鬆開慕澤的手了。
在靈族的時候,他掉到山谷下的畫面,已經成為了自己一生的噩夢。
所以這次她非常自私,不管生還是死,她都要慕澤相隨。
相爺也開始呵斥着元錦玉:「原以為你是在長公主府中侍奉,沒想到你竟然女扮男裝去了南疆!犯了如此大的錯誤,你竟然還有臉站在這裏?還不過來跪下,等着皇上的裁決!」
元錦玉和慕澤對視了一眼,終於走出了那座屍山。
隨即其他的人都站了起來,就只有元錦玉和慕澤,堅定地跪在了地上。
慕澤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再戰,他只想,能不能最後服個軟,讓皇上放過元錦玉。
相爺看到元錦玉那狼狽的樣子,登時就想一巴掌扇過去,但是慕澤的眼光卻冷冷地瞪了過來,讓相爺登時偃旗息鼓了。
他肯跪,是給皇上的面子,而不是這些狗屁大臣的。
皇上看着兩人狼狽的樣子,又看了一眼太子,剛剛的怒氣,已經全部被收斂了起來。
這個男人,比他們多活了幾十年,周身都是深不可測的氣息。沒有人知道,他下一刻會做出什麼裁決來,但所有人都,都繃緊了身子,心臟恨不得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皇上看了看慕澤,又看了看元錦玉,之後才對着兩人道:「長公主那裏,朕已經派人了解過。既然是她派你去的,她自然也會受到懲罰。但是你們今日已經犯了不能再饒恕的罪過。」
皇上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大臣額頭都冒出了冷汗。看來,皇上這次是真的不準備饒過元錦玉和慕澤了。
太子癱坐在地上,就像是失心了一樣。自己的私軍被盡數斬殺,他已經明白,不管他做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他還沒即位,就敢養私軍,招募江湖人士,皇上必定容不得他了。
但是現在他唯一有些高興的是,就算是他死,還能拉上元錦玉和慕澤做墊背的,也值了。
皇上最終痛心地看了慕澤一眼,隨即才問着:「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兒臣的人在今日,終於將太子的罪證集全了,南疆會有異族叛變,均是太子的幕僚為了救出他,得了他的命令所為。有些還未來得及銷毀的罪證,和原本藏起來的證人,都被兒臣找到了。現如今太子的私軍已滅,兒臣希望父皇可以治太子的罪。」
說罷,慕澤有看了一眼元錦玉:「至於兒臣在宮中殺人,派鐵甲軍圍城,均是因為兒臣衝動,而兒臣犯下的罪,兒臣願意一力承擔。父皇,您還記得,您曾經欠兒臣一個恩典麼?」
皇上沉思了一段時間。他自然沒忘記。當時他還以為,慕澤會用這個恩典,替元錦玉求一個正妃之位,沒想到,他竟然留到了現在。
「兒臣求父皇,饒過錦玉這一次吧。」慕澤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磕完後,身子卻並未直起來,而是繼續恭敬道:「錦玉雖然同本王在南疆成了親,但是這一路上,兒臣同錦玉始終發乎情止乎禮,那場成親,用的也不是錦玉的名義。若是可以,兒臣希望能取消這場婚事,讓錦玉還能清清白白地嫁人。」
「九哥……你在說什麼……」元錦玉抓住了他的袖子,眼中滿是慌亂。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7s 3.96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