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還來不及想沈承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已經拿起手裏的槍,對着梁寬連開了好幾槍。子彈,穿透了梁寬的身體和他的頭顱,不到三秒鐘。飽受折磨的梁寬,已經徹底咽了氣。場中有人發出了一陣驚呼,誰都沒有想到,沈承竟然真的對梁寬下手了。
跟隨着梁寬的那些人,明顯心裏還殘存着僥倖。他們一定認為,七叔只是在嚇唬梁寬而已。不管怎麼樣,梁寬都是四叔的兒子,七叔不應該做的那麼絕。可是,隨着梁寬閉上眼睛,他們僥倖的心理破碎了。
我神色複雜地看着沈承。他把身上的槍收了起來。告訴我,既然我猶豫着要不要下手,那就由他替我做了。沈承朝着我走過來。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又說,法律是蒼白的。如果法律那麼完美,沒有人會選擇自己動手報仇。
沈承話裏有話。不過他沒有多說。七叔又嘆了一口氣,他走到梁寬的屍體身邊,踢了一腳:「把梁寬的屍體,帶回勢力。」馬上就有人建議七叔偷偷把梁寬埋了,這樣還能省去不少的麻煩。
但是七叔卻搖頭:「梁寬死了,老四不會善罷甘休。死了一個這麼一個大人物,瞞不住的,把他帶回去吧,我有辦法應付。」七叔說完,又對着我說:「李可,仇也報了,你跟我走吧,你的母親,我會讓人厚葬的。」héiyāпgê下一章節已更新
「厚葬?」剛平息下來的憤怒,又一次湧上了心頭:「這一切,都和你們有關係,到現在,你還想我跟着你走?」
「那你想要怎麼辦,連我都想殺死嗎?」七叔反問我。
我眯起了眼睛:「我的母親,是被模音殺死的,告訴我,模音究竟是誰!」
「模音?」七叔聽到這個名字,皺起了眉頭。想了很久,七叔告訴我,他不知道什麼模音。他馬上問梁寬的手下模音是誰。梁寬已經死了,他們不敢再有任何其他念頭,很快便有人回答了。
有人說,這些天,的確有一個戴着面具的女人在山上,但是她沒有摘下面具,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是看梁寬的樣子,對模音非常恭敬,他們本以為模音是勢力里的大人物,但沒想到,竟然連七叔都不認識。
我狐疑地盯着七叔,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不知情。
「害死我母親的人,一個都不要想走!」我咬牙。
七叔很爽快地答應了:「你如果要將梁寬的手下,全部殺了,我同意。」七叔的話,頓時讓梁寬的手下驚慌了起來,但是被七叔的人控制着,他們不敢亂動,只能向我投來求饒的目光。我的目光在這些人的身上掃過,我非常想將這些人,全部殺死。
「李教授,理智一點。」關鍵時刻,江軍在我的耳邊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長舒了一口氣:「誰都不要攔我,我要找到模音。」說着,我拿着槍,繼續往山下的路走去。果然,沒有人攔我,但是他們都在我的身後跟着我。我知道,模音還沒有離開南山,南山之下,有魯南的人擋着,我讓他們只准讓別人進,不准讓別人出,所以模音不可能逃出去。
我一步一步地朝着山下走去,摔倒了,我又站起來,再次摔倒,我再次站了起來。我要解決這裏發生的一切,然後將母親抱下山去。南山太冷,母親一定沒有辦法忍受這裏的溫度,我想要帶母親回家。
回b市的房子。我的耳邊又響起了母親說過的每一句話。
「該結婚了,許伊什麼時候回來?」
「給我添個孫子。」
「婚房我都選好了,只是許伊不在,等她回來,我們再搬進去住吧。」
可惜的是,母親替我選下的婚房,我和許伊都沒來得及住,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機會再住進去了。晚年,不安樂,此刻,母親的晚年,已經畫上了逗號,而不是句號。我知道,母親還想看我結婚,抱孫子,可是這一切簡單的心愿,我都來不及替母親實現。
上次離開b市,母親親自送我們離開,她不開心,不願意離開我們。最後的那幾句叮囑,竟然成了她和我說的最後幾句話。
我的眼淚又滾落了下來,我又一次摔倒在了地上,沒有人來扶我,我早就沒有了力氣,支撐着我的,全是對母親的思念。我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已經快要到山腳了,就在這個時候,我在樹林裏,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幢木房子。
木房子前面,站着一個人,是模音。
我止住了腳步,她果然沒有離開南山,或者說,她沒有辦法離開。她佇立雨中,遠遠地和我對視。我的目光穿過一棵棵樹木,看到模音的身影,我的心裏升起了莫名的悲涼。我沒有馬上往前,江軍跑到我的身邊,指着模音:「李教授,模音在那裏!」
七叔和沈承也走了上來,七叔倒吸了一口冷氣:「沈承,這人是誰?」
沈承搖了搖頭:「不確定。」
七叔欲言又止,最終,他有些猶豫地對我說:「李可,讓我的人把她抓住再說吧。」
我猛地回頭,冷笑:「你也懷疑了嗎,看到模音的身形,你也開始擔心了嗎?如果她是你不想傷害的人,你會讓我動手嗎!」
七叔沉默了,他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回答。我又望向沈承:「你呢,你會讓我動手嗎?還是你會像殺了梁寬那樣,替我動手?」
沈承皺起了眉頭:「李可,你要殺任何人,都和我沒有關係。」
「李教授,你去吧,今天誰想要阻攔你,我都不允許!」江軍也猜測到了什麼,他趁着七叔不注意,把槍口對準了七叔。七叔站着,沒有反抗,又一次,七叔被我們劫持了。七叔的人亂成了一團。
他們想要來救七叔,但是江軍的槍口一貼到七叔的額頭上,所有人都住了手。
「所有警員聽命令,接下來的事情,不准插手,人質已經死了,保護好自己。」沈承冰冷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我不知道沈承這樣的態度,算不算在幫助我。我提着槍,慢慢地朝着模音走了過去,我和模音走的越來越近,模音一直沒有動,直到我繞過一棵又一棵樹木,模音終於動了。她轉身想要跑,但我提起手裏的槍,對着模音的背部開了一槍。
模音的身體微微一顫,但是她沒有倒下,而是繼續往前走。我又對着她開了一槍,又一顆子彈打在了模音的身上,模音沒有地方閃躲,打開木房子的門,跑了進去。又是一槍,這一槍依舊打在模音的背上,模音終於倒下了。
我加快了腳步,我的心裏很亂,子彈打在模音的身上,我的心突然開始疼了起來。
模音吃力地將門關上了,我沒有做任何防備的措施,直接踢開了。木房子裏很安靜,裏面還有一道門,模音就倒在那道門前,門半開着,模音似乎想要從這道門逃走,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模音趴在地上,一動都不動。
她的背部被鮮血染紅,三道血花在她被淋濕的衣服上綻開。我顫抖着身體,走到模音的身邊,我蹲了下來。我把模音的身體翻了過來,地上的血跡一滴又一滴,我緩緩地伸出手,抓住了模音的面具。
這一次,沒有人再來搭救模音,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把模音的面具摘下來。我的動作很慢,眼淚一直往下滾。面具被我摘下來了,我笑了起來,笑的很苦澀。
這張臉,是沈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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