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要求下,四名睡着了的刑警被帶去鑑定科做鑑定去了。孫輝就躺在趙達辦公室的長椅上,他受了驚嚇,在刑警的好一陣安慰之下,他才睡着。孫輝身上披着一件警用大衣,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說警察的衣服有正氣,鬼怪不敢靠近。
孫輝睡的並不安穩,身體時不時就會抽搐一下,沒一會,他就睡的滿頭大汗,像是在做什麼噩夢。老張指着孫輝,向我們詢問詳細的情況,趙達一點都不怕吵醒孫輝,大聲地跟老張說着事情的經過。
在趙達說到孫輝虐待女童的時候,老張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辦公桌,這一拍,把剛睡着的孫輝給吵醒了。孫輝睜開眼睛,木訥地盯着門外,一點反應都沒有。趙達很是不屑地嘲笑了一句,說孫輝這個沒人性的人,竟然也知道害怕。
老張嘆了一口氣,從他懷裏掏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也是個小女孩,白白胖胖的,扎着兩個牛角辮。老張說,這是他的孫女,七歲了,她爸媽離異了,誰也不要她,她一直跟着他長大,所以他聽到女孩被虐待,才會這麼生氣。
老張把照片拿起,放到嘴邊親了一口,眼裏滿是愛意。
可就在這個時候,孫輝突然嚷嚷了起來,他的嘴裏像被塞了東西,含糊不清地說着我們聽不懂的話。他驚恐地指着門外,老張和趙達都緊張地站了起來,我順着孫輝指的方向看去,門外正對着警局裏唯一的一棵大樹,在月光和警局燈光的輝映下,樹枝的輪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枝椏和零星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
"苗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終於,孫輝說了一句我們能聽懂的話。
趙達聽了之後,臉色大變,竟然把配槍給掏了出來,老張也是,孫女的照片早被他塞進了懷裏,孫輝還在驚恐地嘶吼着。
"這麼緊張幹什麼?"我笑了笑,走到門外,朝外面打望了一下,警局裏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着手頭上的事情,我把門關上之後,趙達和老張終於放鬆了不少,可是孫輝還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趙達放心不下,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讓整個警局的人都加強戒備,有了上次丟失屍體的陰影,他還特地問了一下苗苗的屍體還在不在,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徹底放心下來。放下電話,他哀求我,一定要快點破案。
我點點頭,說我會盡力,這個時候,老張說他要去上廁所,趙達顯然不是很願意搭理老張,老張尷尬地走了出去。老張走了之後,我又坐下細細地思考起來。如果真的像我推測的那樣,兇手是一個偏執狂,要拼湊出一個女性的身體,那麼他肯定還會繼續作案。
頭有了,四肢有了,腰部有了,雙耳雙目有了,再加上苗苗肚皮上的皮膚和兩邊臉頰,顯然還不足以拼湊出一個人來。說到頭部,我又想起了無頭女屍,這兩天,趙達已經派人去搜尋那具女屍的下落,也聯繫各地警方,想調查出那具女屍的身份,可是一點收穫都沒有。
我怪自己當時太不理智,僅憑一條手鍊,的確不能確定屍體就是許伊,可現在一切都晚了。趙達並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我也不敢亂說,只是讓他繼續通知市民,注意身邊的精神病患者。
趙達剛要跟我說什麼,辦公室里的燈突然就滅了,孫輝再一次驚恐地尖起來,我立刻打開門,警局裏所有的燈都滅了,趙達緊張地問我要怎麼辦,我冷靜下來,讓趙達通知所有人員注意手上的線索,並讓人去看看電路怎麼了。
幾分鐘之後,警局重新恢復了供電,進來的一個警察說是保險絲燒斷了,大家手上的東西也都在,趙達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是虛驚一場,但我卻想起了出去上廁所的老張,他去的太久了。
我不動聲色,讓趙達好好看住孫輝,便往警局的廁所跑去。
廁所在警局的最裏面,才剛走進,我就問道了一股難聞的廁所味,我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老張......"我叫了一聲,沒有人回答,我一間一間把廁所隔間的門打開,但都沒有發現老張的身影,我剛要出去,轉頭卻發現老張正在廁所的門外,他低着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有些怪異,我警惕地朝着老張靠近,他一動不動,兩隻手緊緊地揪着警褲的褲縫,廁所很髒,水管也漏了水,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這裏的燈光也很暗,老式的燈泡,把整個廁所的水泥地,都照得直到我走到老張的面前,他都沒有抬起頭。我輕輕拍了一下老張的肩膀,老張突然猛地抬起了頭,我的手,就那麼停放在了老張的肩膀上。再細看,他竟然老淚縱橫。
"老張,怎麼了?"我問了一聲。
被我一問,老張的眼淚更加止不住了,他哭的前俯後仰,我把他攙扶住,慢慢走出了廁所。走到警局外面的台階上,我們一起坐了下來,老張好不容易不哭了,但身體還是不停地顫抖着。
老張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決,握住我的手:"李教授,我想明白了,我要跟着你把案子查下去!"
我愣住了,這才上了一趟廁所,老張就改變了原來的想法。
"老張,你剛剛去哪裏了?"我沒有回答老張的話,而是這樣問他。
老張顫抖着手,從口袋掏出了兩根煙,點燃之後,我和他各自深吸了一口。老張平復了一下心情,他說他出來上廁所,就突然停電了,他嚇得跑出廁所,但外面太黑,他又不敢亂動,只好躲在角落裏。等電來了,他就發現我在廁所里了。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我懷疑警局突然斷電,是老張搞的鬼。老張現在這副膽小的樣子,和幾年前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我總覺得他還有事情瞞着我。可這一刻,我看到他已經蒼老的臉,我選擇不再多問。
老張滿臉褶皺,這個歲數,原本不應該這麼蒼老,但他一輩子為G市的警隊出力,經歷的風雨,比任何人都多。雖然沒有太大的功績,但也都勤勤懇懇,所以老張在警隊裏,很受人尊敬。
我點了點頭,問起老張為什麼會下這麼大的決心,老張又從懷裏把他孫女的照片拿了出來,"你看她,可愛嗎?"
我沒有說話,老張有些激動,點了煙也不抽,他跟我說,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卻被查出了病,活的時間也不長了。老張的話,也深深觸動了我,老張深吸一口氣,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兜里。
"李教授,我決定了,我想要查下去,我不想自己的孫女,覺得她的爺爺是個沒用的人,不管是人是鬼,我都想要抓到兇手,也算是給老鍾一個交代吧......"老張站了起來,唉聲嘆氣地往趙達辦公室里走去。
我把煙頭扔在地上,踩了踩,也走了回去。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趙達已經趴在辦公桌上昏昏欲睡了,孫輝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睡着了,還有一個值班的小刑警坐在一邊守着。老張已經恢復了正常,就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累了這麼久,我也倒頭睡着了。
第二天,一個電話把我吵醒了,是孟婷打來的。孟婷在電話里問我進展怎麼樣了,我說事情有點棘手,不過讓她放心,一有杜磊的消息,我就會通知她。孟婷跟我說,她家裏又給她安排相親了,她怕頂不住家裏人的壓力。
杜磊是我最好的大學朋友,孟婷又是她的女朋友,光看在這個份上,我就肯定要幫她,好好安慰她一通之後,幾個刑警和法醫進來給趙達報告情況了。除了孫輝,大家全部都醒過來了,趙達這幾天也累的不行,亂糟糟的頭髮下面,頂着兩隻黑眼圈。
屍體的驗屍報告已經出來了,死因的確是失血過多,他們對現場的所有血跡都進行了分析,確定是死者苗苗一個人的。還有現場的指紋和足印,經過比對,都是苗苗和孫輝平時生活時留下來的。
兇手非常狡猾,還是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表露自己身份的線索。另外一個刑警告訴我,無頭女屍的身份,也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整個G市都已經查過了,沒有失蹤者的家屬前來備案。
法醫告訴我,昨天晚上在供電局睡着的那四名刑警,血樣分析也出來了,不像我猜測的那樣,他們體內沒有任何可能讓人昏迷的化學成分。這是個非常奇怪的疑點,問那四個人,他們也都說不知道,莫名其妙就都睡着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也沒有看見。
線索好像再一次斷了,我眉頭緊鎖,擠在趙達辦公室里的大家都議論紛紛。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長得很清秀的女人,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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