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欲言又止
唐正在半夜的時候醒了過來,感覺喉嚨里像是有一團火在燒似的,便喊了一聲唐妃蓉。
唐妃蓉本來睡得就不深,聽到之後立刻就醒了過來,把燈光打亮,問道:「怎麼了?」
「口渴死了,給我弄點糖水來。」唐正說道。
人在長時間昏睡過後,醒來之後會十分口渴,特別是唐正這種重傷過後的,喉嚨里更是如火燒一般難受。
唐妃蓉用熱水調配了一杯糖水過來,看了看,也沒見着吸管或勺子什麼的,不過她倒也乾脆,自己往嘴裏喝了一口,然後俯身下來。
唐正嚇了一跳,道:「小姑,這……」
話沒說話,唐妃蓉就是一瞪眼,嚇得他立馬閉嘴,他對唐妃蓉,可是又怕又愛,只要唐妃蓉有發脾氣的趨勢,唐正立馬就會認慫。
唐妃蓉的嘴唇很柔軟,糖水是甜的。
餵完了水之後,唐妃蓉的臉色難得發紅,輕斥道:「臭小子,讓你胡亂,你現在知道連喝個水都要讓人嘴對嘴來餵了?」
唐正無奈苦笑,嘴硬道:「你以為我願意呀,好噁心的!」
「噁心?」唐妃蓉頓時就戲謔了起來,「你還不記事的時候,父母不在家時,哪次吃飯不是小姑先嚼碎了飯菜,然後再用勺子餵你嘴裏的,你就是這麼噁心大的。」
唐正聽到之後,不由大窘。
「小姑,我還要喝,喉嚨還渴着呢!」唐正說道。
「少喝點,免得一會兒難得幫你把尿!」唐妃蓉怎麼看不穿這小子的壞心思,狠狠瞪眼,將杯子放到了一旁去。
唐正就道:「這有什麼,反正以前小時候小姑沒少幫我洗過澡!」
唐妃蓉聽到這話之後,倒是氣得笑了起來,指着唐正的鼻子,道:「誒,你個不要臉的傢伙,臉皮還真是厚呢!」
唐正笑了笑,覺得氣氛輕鬆了之後,便不再調侃,平靜地呼出一口氣來,閉目養神。
「當時差點把我嚇死,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唐妃蓉問道,輕輕用手指摸着他的臉頰,「是不是真把小姑嚇出心臟病來了,你就舒服了?」
唐正便笑道:「其實我也不想啊,誰願意受傷?」
唐妃蓉說道:「算了,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你很能打啊?到時候我讓你知道什麼叫腳踏八極震九州!」
唐正苦笑道:「得了,放過我吧,我的姑!」
唐妃蓉冷笑,道:「多打你兩頓,你就不跟別人出去打架了,就能少受點傷。」
唐正不由笑了起來,然後沉默了片刻,又緩緩地說道:「比起在外面受傷,我還寧願在燕京受傷,雖然讓小姑難過和心疼了,但是起碼有小姑照顧着。我也知道,小姑你對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雖然說得這麼厲害,但還是改不了那溺愛的本性。」
唐妃蓉聽到這話之後,不由有些心疼他了,這小子身上到處是傷,鬼知道那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這讓她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心疼,當然,更多的是一種心有餘悸,甚至偶爾會做惡夢,夢到唐正受傷,甚至是被人給殺死。
「你這次沒死是幸運,下次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自己小心一點!你在乎你的女人,可你也是小姑的命,難道你在被人脅迫的時候,就沒想過我嗎?就沒想過我看到你傷了殘了死了,也會心疼,也會難過,也會痛苦嗎?」唐妃蓉紅着眼圈問道,也知道這次要不是吳杭挾持住了謝然的話,以唐正的本事,絕對不會被打得這麼慘。
唐正聽到之後,不由一怔,然後沉默了下去。
唐妃蓉輕聲道:「所以啊,你不能有事,不然的話,小姑我也活不下去……你不知道,你小姑我很……寂寞嗎?」
「下次我一定先把小姑放在第一位來考慮,不過,前提是小姑你不能哭了!」唐正睜開眼睛,說道。
唐妃蓉使勁睜着眼睛,總算是沒哭出來。
唐正鬆了口氣,笑道:「從小就怕小姑哭。」
他不怕唐妃蓉打罵他,唯獨就怕看到唐妃蓉流眼淚,還記得有一次,實在是把唐妃蓉給氣壞了,這讓唐妃蓉哭了好久,唐正一開始還很叛逆,故作不理,但後來才發現自己實在無法看唐妃蓉哭下去,這才低頭認錯,把哭得像個淚人一樣的小姑抱着,幫她抹去眼淚。
實際上唐妃蓉也沒真的打罵過他,大多都是警告,如果真的犯了大錯,她也只會和顏悅色跟他說明情況。
唐妃蓉在外人面前無疑是一位雷厲風行的女王,但在唐正的面前卻很溫柔,雖然表面上很女王,但內里,卻軟如細沙一般。
「最近又要辛苦小姑你了!」唐正嘆道。
「你也知道又要辛苦我啊?」唐妃蓉道,輕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
「誒喲,疼疼疼……」唐正急忙叫道。
「別裝!」唐妃蓉恨恨道,但還是擔心把他給戳疼了,「真弄疼了?」
唐正一笑,道:「沒呢,我就逗小姑你玩玩而已嘛!我傷在後腦上,又沒傷在前額上。」
唐妃蓉唉聲嘆氣道:「要是讓陳菁玉和藍煙魅知道你傷成這樣,恐怕也得在心裏責怪我對你照顧不周了。」
「這不關小姑的事,畢竟一切都是未知的,沒有誰能未卜先知。」唐正說道,輕輕握着唐妃蓉的手指,心裏安寧了許多。
受傷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但有時候總是不可避免的,唐正也想不到謝然家的保險絲是被吳杭給掐的,是在給他下套,引誘他過去打悶棍。
唐妃蓉道:「不過,鬧出了這事兒,對你倒是也有一定的好處。」
唐正就道:「然姐可以跟吳貴幹淨利落的離婚了吧?」
唐妃蓉點了點頭,道:「對,吳杭是謝然的小叔子,但是卻把她給綁了……這事兒不被鬧大還好,但現在鬧得很多人都知道,吳家的臉面撐不下去,而且謝家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離婚是肯定的了。」
「離了就好,然姐以前多開朗一人,自從跟吳貴那龜兒子結婚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唐正說道。
唐妃蓉問道:「你沒事了吧?沒事的話我就休息去了。」
唐正道:「陪我聊會兒唄!」
「你倒是睡了兩天,睡舒坦了,但我卻一整天沒合過眼,你小子心疼謝然,卻一點也不心疼我呢。」唐妃蓉說道,語氣當中帶着些異樣的情緒。
唐正急忙笑了笑,說道:「小姑,其實我是開玩笑的,你又不是聽不出來,何必用這樣的話來揶揄我呢?我知道小姑最疼的是我,但我最心疼的,又何嘗不是小姑你呢?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不是什麼出人頭地,不是什麼榮華富貴,而是希望小姑你能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長命百歲,然後到了下輩子,你還做我……」
說到這裏,忽然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唐妃蓉笑道:「還做你小姑?」
唐正有些心虛和違心地點了點頭。
「可我不想。」唐妃蓉眯着眼睛道,戲謔而玩味。
唐正苦笑道:「那你想怎麼樣啊?」
「做你小子的小姑太累了,時時刻刻為你擔心着,還得不斷幫你擦屁股,活得太累了點,而且,還得經常被你給氣哭咯!所以,當你小姑還真是個技術活兒。」唐妃蓉不滿地道,「我可不想再當你小姑了,下輩子換個身份好了。」
唐正就追根問底地問道:「那小姑下輩子想做我的什麼人呢?」
唐妃蓉卻笑道:「還沒想好呢,想好了再告訴你。」
唐正心裏不由有些遺憾了起來。
唐妃蓉道:「不過你之前說那些我倒是挺想的,嗯,健健康康,快快樂樂,長命百歲。不錯不錯,雖然聽起來俗了點,但平平淡淡才是真。」
唐正一笑,道:「是吧,所以小姑一定會健健康康、快快樂樂而且長命百歲的,要死,我也得在小姑之前死啊!」
唐妃蓉道:「說什麼瞎話,我可比你年紀大!」
唐正就笑道:「因為如果沒有小姑照顧我,我肯定也活不下去的。」
「那你就沒想過小姑不能照顧你了,也活不下去?」唐妃蓉歪着腦袋笑道。
「沒事兒,咱們都練武的,壽命都長,說不定同年同月同日去見閻王呢!」唐正灑脫地說道,握緊唐妃蓉的手指。
唐妃蓉點了點頭,俯身在唐正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才溫柔地說道:「好了,睡覺吧,你先休息,等你睡着了之後,我再去睡。」
唐正嗯了一聲,現在的身體也確實虛弱得很,便閉上了眼睛睡覺。
唐妃蓉守着他睡着之後,這才喃喃着說道:「想讓小姑下輩子做你女人?說出來唄,怎麼不可以……」
說完這話之後,她輕輕抹去眼淚,躺到了床上去,懷揣着紊亂無比的心緒,徐徐睡去。
唐正睡到第二天早晨醒來時,謝然已經來了,唐妃蓉打了個呵欠,讓謝然照顧唐正,她則是離開了醫院,準備到家裏去補覺,然後再去處理一些事情。
謝然來了,唐正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尷尬的了,讓她幫自己把了個尿,然後餵了早餐。
沒多久,燕輕依也來了,手裏提着飯盒,裏面裝了她自己打的豆漿。
唐正吃得不算太飽,所以讓謝然把豆漿也給他餵來吃了,這身體虛弱得很,需要各種有營養的食物補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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