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她蒼白的臉頰上微帶紅暈,就像是白玉上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說不出的風致動人。
墨川將手中的藥碗遞給她,她低頭接過,一口一口地喝着藥。
他無法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就那麼一直盯着她看。
那灼灼逼人的目光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突然,她喝得急了,一口藥嗆在喉嚨里,大咳起來。
他慌忙替她拍背。
「不要急,慢點喝。」他沉聲道。
沈凝忍不住又氣又急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他一直這樣目不轉睛,她哪裏會出這樣的糗。
她的眼睛又黑又圓,就像是兩顆晶瑩剔透的黑葡萄,會說話一般。
墨川的心怦然而跳,若無其事地將藥碗從她手中拿走,然後端起兀自冒着熱氣的粥碗,舀了一勺粥,送到唇邊嘗了嘗溫度,然後再餵給她。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非常自然,好像以前做過無數次一樣。
她掩飾住內心異樣的感覺,垂下頭,沒有拒絕,張口喝了。
他也沒再說話,一口一口地餵她喝粥,動作是那樣小心翼翼。
喝完了粥,他又扶她躺了下來,將手按在她的額頭上,感到她額角一片清涼,輕輕吁了口氣。
「好了,你終於不再發熱了。」他輕聲道。
沈凝卻想,我一定還在發燒,燒得滿腦子胡思亂想,她居然沒有拒絕他的照顧,而且在他的照料下感到十分享受和溫馨。
她不想被他看出內心的想法,於是閉上了眼睛,可是神智始終是清醒的。
她聽到他將空碗輕輕地放在托盤上,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雖然他沒有發出半點聲息,可她還是知道他離開了,不禁鬆了口氣。
只要他在這兒,她就會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渾身不自在。
睜開眼睛,她發現他果然離開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竟然湧上一股失望的感覺。
他是走了嗎?看到她的病好了,所以他就走了,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冷言冷語,他就是個泥巴人兒也會有個土性,怎麼會任由她一直對他橫眉冷對?
所以他走的對,走的好。
沈凝對自己說,努力掩飾心中產生的失望,睜着眼睛望向破舊的床帳,腦子裏空蕩蕩的一片空白。
突然,院子裏傳來了腳步聲,她的耳朵一下豎了起來,眼睛情不自禁地看向房門的方向。
那位四十多歲的中年農婦出現在房門口,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她端着一個臉盆,盆里是熱水和毛巾。
「小娘子,擦把面吧。」
沈凝趕緊坐起身來,說道:「多謝大嬸,我自己來就好。」
她起身起得急了,只覺得一陣頭暈,身體晃了晃。
那農婦伸手扶住了她,笑嘻嘻地道:「小娘子你的病還沒有好,讓我來幫你擦面吧,你只要躺着就好。」
她的確覺得頭暈目眩,只好重新躺了下來。
「小娘子,你真是好福氣,嫁了個這樣又溫柔又體貼的夫君,你不知道,在你生病的這一天一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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