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想要流蘇回來,必須付出代價。」霍凱的鳳眸沉沉的,裏面有說不出的情緒縈繞。
程温嵐長吁一口氣,以為他是想通了,繼續緩緩解釋,「霍凱,人,有得有失」
話說了一半,她注意到他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她背後。
程温嵐的背脊立馬竄起一道涼氣,警惕的轉身。
白流蘇剛剛才躺過的地方,不知何時,人不見了!
床上的血跡還在,但是人,簡直像是憑空蒸發!
程温嵐的頭皮發緊,這麼離奇的事情,她從未經歷過。她強忍着恐懼,準備去找白流蘇的蹤跡的時候,忽然聽見耳邊吹來一道冷氣。
「你是在找我嗎?」
程温嵐嚇得打了個冷顫,瞬間覺得她遇見的是個怪物。
她強咬着牙,硬着頭皮轉身,果然看見白流蘇挑着眉,眼神桀驁慵懶的睨着她,表情像是瞧着一個自投羅網的獵物,微翹的嘴角都滿是戲謔的笑意。
「你什麼時候醒的?」程温嵐還算穩得住,強行壓抑着不安問。
「哦,剛剛。」白流蘇眯着眼睛狡黠慵懶的笑着,目光銳利得仿佛只一眼就能洞悉所有秘密。
程温嵐苦笑,這答話還不如不答,聽得她的心跳比方才還跳的更亂。
「流蘇,你別硬撐,我帶你去醫院。」霍凱回過神來,心如刀割。他跟白流蘇相識的日子那麼久,太明白如果換做平時的白流蘇發現有人敢這樣設計她,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滅了程温嵐,哪裏有可能會這樣好言好語跟人說話。
現在白流蘇這麼端着,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的身體一定是瀕臨極限,無法動手,才會靜觀其變!
說話間,霍凱就伸出手要把白流蘇往懷裏拉。
他的手才伸出去,就被白流蘇一個巴掌扇在側臉上。
啪!
力度十足,雖然沒有霍凱記憶里的那麼狂暴,但是也足夠讓他的側臉腫起來。
「霍凱,少他媽的多管閒事!」白流蘇冷聲說,眼神冰寒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霍凱怔住,心痛到窒息,「流蘇,我,我是真心想幫你。」
白流蘇挑起眉,盯着他,「你把我帶來這裏,不是已經幫了大忙了。難不成你還真準備等親眼見到這位程温嵐小姐對我也進行催眠?」
霍凱身子一顫,妖孽的面孔佈滿委屈和掙扎,「流蘇,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從不會出賣你。」
白流蘇嘴角勾起,笑容狂傲霸氣,「說得好!那上次我去診所準備打胎,裏面那位你幫我預約的主治醫生可是眼熟的很。真是諷刺,上次你出賣我,是為了保住笑笑,這次你再次被催眠後出賣我,卻是為了殺死笑笑。」
「你這麼矛盾,應該也預約個心理醫生好好諮詢一下。別跟我一樣,被身邊的人氣成精神分裂的怪物。」
霍凱難過的說不出話,心裏堵得酸澀不已。
他從未覺得白流蘇是怪物,相反的,他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完全的釋放她。
可是,從始至終,不知道為什麼他越是用力想要抓住,就越是做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現在回過頭去看,霍凱都覺得他就是因為考慮太過,矛盾至極,才會導致今天進退兩難的局面。
他
太猶豫不決。
「程小姐,我們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已經很熟了。廢話不多說,我想好了,跟你你,現在你直接帶路吧。」白流蘇抬起下巴,慵懶的說。
「.......」程温嵐吃驚得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她緊張的繃着唇,忐忑不定的問,「你真的要跟我走?」
白流蘇正要回答,霍凱忽然搶過話頭,攔住她,「流蘇,我是絕對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跳入火坑的!」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白流蘇靜靜的抽出被霍凱握住的胳膊,眼神冷漠至極的看向他,只說了一個字,「滾。」
霍凱石化一般的原地站着,身子像是灌了鉛,動都無法動彈。這是第一次,白流蘇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趕他走。
他寧願她拿腳踢他,或者繼續打他幾個耳刮子,也不願意她這樣輕描淡寫的將他遠遠推開。
五年多了,他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再次遇見她,為什麼他又做錯了?
內心憋屈的眼睛發痛,霍凱用落空了的手攥成拳,重重的砸在心口,「我不服!」
「流蘇,為什麼?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這樣委屈自己,米小雅不過是你的另外一重人格,為什麼一直以來你都要遷就她?」
「我知道你心裏從始至終就只走進去過一個冷澤天,我不強求你愛我。可是,你能不能稍微愛惜一下你自己,難道你真的從未想過為自己活一次嗎?」
白流蘇平靜的聽完他的控訴,眼底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掀起,「霍凱,你知道,如果換做冷澤天,這個時候會做什麼嗎?」
「我」霍凱內心泛酸,答不上來。
白流蘇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翹一個弧度,「冷寶寶那個臭小子,其實最膽小怕事。」
「他不會給我說話的機會。哪怕他被催眠,也會在醒來的第一時間打暈我,帶我走。」
「而換做小雅,她一定會問我,想怎麼做。她最重視承諾,輸了賭注,一切都會聽我安排。」
這兩個人,一個護她如命,一個信她由她。
唯獨霍凱,瞻前顧後,左右搖擺。想要當君子,又想要立牌坊,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這一類人。
白流蘇目光如炬,一字一頓,「霍凱,你聽清楚了。你和他們最大的區別在於,你不夠堅定。」
「可是,有些機會,哪怕是一眨眼的猶豫,也是徹底錯失。」
「流蘇,求你別」霍凱妖孽的面容痛苦而掙扎,煙嗓沙啞的像是宿醉的音色。這一刻,他知道他徹底沒有機會了。
如果他繼續阻攔白流蘇,下場一定是成為她的敵人......
白流蘇不再看他,轉頭盯着程温嵐,「走啊。戲還沒看夠?你不急,小陌陌可等不下去了。」
程温嵐心裏一個咯噔,也不敢問什麼白流蘇會猜到這麼多。
她點點頭,站起身擰開了房門。
房間裏,很快只剩下霍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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