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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的眾將全都一驚,不想當年雒陽大亂時,漢帝所遺失的玉璽竟被孫堅得到了。難怪那年在攻取雒陽後的第二日一早,孫堅便領軍急沖沖的走了。甚至就連告辭,也只是派出一員偏將前來。
成齊哈哈大笑,說道:「孫破虜怎的如此之愚也,難道得一死物,就會有可能取得天下麼?某記得始皇帝是在一掃六合之後,才令匠人雕刻此璽的吧。什麼時候此璽變成了天命所歸了?」
程普、黃蓋二將聽了,低頭不知想些什麼。孫策卻是小臉一紅,正欲強辨,卻見程普微微的搖頭,只得住嘴不言。
韓易淡淡的說道:「我等不在乎,不代表他人不在乎。少帝便在失去此璽之後,雖有數璽在手,但終是被人認為是無德的象徵,而被逐下帝位。」
成齊不岔的說道:「那是因少帝失去大權,無人扶助。如若何大將軍與何車騎將軍當時尚存,誰人敢說少帝失德。」
韓易說道:「但對天下眾多的百姓來說,玉璽已成天子的象徵,失璽便代表失去天下,得璽就代表得到天下。」
成齊叫道:「主人,既然此物如此的重要,袁術那廝竟敢派兵前往廬江強奪此物,可見他根本沒把議和之約放在心裏。不如咱們反戈一擊,奪回此物如何?」
韓易搖搖頭道:「袁術並未答應與我方議和,雖然不再糾纏我軍,但也只是做了一個不戰不和又不約的,自相領會的心裏約定。他又未派兵攻取廬江,只是派兵去辦了一件小事,我怎可以此為藉口,再次攻打他呢。還是救援陳國要緊些。」
成齊驚怪的叫道:「不是吧,主人,傳國玉璽誒,這也是一件小事?」
韓易笑道:「確實是一件小事,待中原鼎定,漢帝重返雒陽之時,袁術怎敢再據有玉璽不奉還天子。」
成齊一怔,苦笑道:「主人您說是小事,就小事吧。」
孫策見韓易不理袁術之事,忙又哭拜於地。韓易無奈的說道:「也罷,也罷。我軍余化麾下的士卒頗精,更有千餘南匈奴胡騎。另外余化年歲只比你大點,又是我徒,你們可以兄弟相稱。我便讓他前去助你,但不許打我軍的旗號。」
余化朝孫策抱了抱拳,不想孫策看也不看余化,直徑說道:「韓叔父,聽聞我父亡故之後,尚有舊部兩千餘軍,肯請韓叔父將之還於小侄,並借程普、黃蓋、韓當三將一用。」
成齊頓時勃然大怒,蹦跳而起喝罵道:「果真是個無知混帳小子,自你父亡故後,其舊部在你舅吳景的率領下,不顧我家主人與你父之間的交情,相助袁術攻打我軍。反而被我軍擊破,早已降伏了我軍,那裏還算你父的舊部?照如此說法,你怎的不去向荊州劉景升索要你父的舊領長沙一郡,卻跑來這裏作甚?」
程普與黃蓋也是大驚,想要跪下替孫策求情,卻又不敢。畢竟自已等人已經算是韓易的部將,怎可復為舊主之子求情,豈不是有反覆無常之名。
孫策大叫道:「我父雖亡,但我這長子尚在,我父舊部該當歸我繼承。我舅父因為私怨,而與韓叔父為敵,這是他的不對。但我父舊部依然是由我來繼承,韓叔父卻是不該擅自將之吞併了事。如此,又如何對得起我父與你昔日並臂而戰的交情。」
韓易面容鐵青的望着孫策,孫策也是毫不示弱的反望韓易,目光倔強,充滿了不屈之意。韓易明白了他的心思,也看到了他對自己有着莫名的警惕與敵意。孫策不要自己派出余化的幫助,一心想要回孫堅的舊部,即使與自己這名義上的叔父反目,也在所不惜,就是想要獨立自主,自己闖出一條路來。只是這份警惕與敵意,卻叫人實在摸不清頭腦。
成齊氣怒的大叫道:「孫破虜果真生得一個好兒子,哪裏是將我家主人當作叔父看待了,明擺着是當成仇人來欺辱的。」說着就欲動手揍人。
孫策叫道:「韓叔父堂堂一介征東將軍,麾下兵馬十數萬,卻硬是貪昧下我孫氏的區區兩千舊部。現如今我更孤身立在你的大帳之中,四周虎賁遍佈,卻又是誰人在欺辱人了?」
韓易終於嘆道:「上一輩交好,下一輩為敵之事,世間也不是沒有。就算是情比金堅的生死友人,日後反目成仇的也不在少數。看來你我兩家日後終難世代交好。也罷,也罷,程普、黃蓋,爾等若願追隨孫策而去,那就去吧。韓當那裏你們也可派人傳信相召。孫堅的舊部我也不識,你們自已去尋吧。日後你孫策自走你孫氏的陽光大道,就莫要再來尋我了。」
韓易領兵走後,程普、黃蓋怨怪的說道:「大公子為何如此的說話,此番得罪了韓征東,雖能召回老主公的舊部,但日後再難得韓征東的助力了。」
孫策傲然的說道:「韓易方才己知我孫氏爭奪天下之心,他又自命為漢室的輔國大將,我若依靠於他,又豈能大展掌腳,必會得他限制動彈不得也。與其如此,我還不如獨立自主,自己闖上一闖。況且我孫氏子弟又豈是依人之助,寄人籬下之徒。」
程普苦笑道:「世間哪有那許多的忠義之輩,縱然韓征東心存漢室,但其麾下多有勸韓征東爭奪天下者。大公子只恐在韓征東處受制,焉知不能在其麾下借力也?」
黃蓋也嘆道:「大公子來得匆忙,未能與我二人好生的計議。此番既得罪了韓征東,再借力只怕是不成了,還是好好的計議如何去做吧。」
孫策說道:「我欲引兵先袁術一步返回江東,再借我父舊時的威名召賢納士,聯合丹陽周昕、吳郡陳瑀、會稽王朗、豫章周術共保江東,驅逐袁術。再借抗袁之機,暗暗發展自身的實力,鯨吞江東。此策如何。」
程普、黃蓋相視一眼互贊道:「妙啊。韓征東棄揚州之地,專注中原,揚州除廬江陸康因地近汝南,袁術軍不敢明犯。周昕、陳瑀、王朗、周術等人皆無主自戰,久後必為袁術所破,大公子此去江東正是其時也。以我軍往日的威名,江東若無大將,抗袁之責定會落入我孫氏之手……唉,若有韓征東的任命,當可名正言順也。」
黃蓋勸道:「韓征東麾下強兵猛將甚多,真遣人去往江東,也不會是年方十八的大公子。沒有任命也好,真有任命,只怕真的受制於韓征東了。當憑老主公舊時威望,想必應該也能得江東眾英豪的信重才是。」
韓易領軍前行,突然嘆息一聲,成齊、余化忙問原故,韓易說道:「孫策年紀青青,就有獨立自主,與天下英雄爭霸逐鹿之心。不說其能力若何,單單只是這份傲氣就遠勝天下人許多。文台兄長有子如此,死亦可暝目了。」
成齊笑勸道:「寧公子與偃公子一文一武,在大谷關時,就曾稍露崢嶸。斌公子早慧聰異,文武之學一點就通,主人有子如此,何必羨慕他人。」
韓易不樂的說道:「寧兒,偃兒雖是我兒,但卻是朱氏子,再有能力也不可能繼承我位。斌兒乃是庶子,其母又是何車騎小妾,身份尷尬。唯一的嫡子望兒卻遠在西河,未知優劣若何,實在讓我憂心不己。成齊,此戰過後,速派人將望兒迎回,我要親自教養。」
「是,主人。」
韓易想了想後,又道:「寧兒、偃兒今年的學業如何了?」
成齊喜道:「孔明先生言說,兩位公子的學業比主公更優;史阿也說兩位公子的劍術極好,偃公子更能與史阿比劍不落下風了。」
韓易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待明年就召他們至我軍中為卒,亂世還是以兵事為主。學業麼,就在軍中自習好了。」
成齊一怔,問道:「那孔明先生呢,是請他繼續教授其他公子,還有任他隱居?如孔明先生這般經天緯地的大才,輕易放過卻是不該啊。」
「我抑制領內的士族豪強,不叫他們欺凌百姓,使領內各郡生產恢復極速,但後果便是士人、豪族對我心懷怨恨,更在袁術入侵之時大部叛亂,裹走了數十萬的百姓,使得汝南郡中的士人為之一空。而潁川郡中的士人雖屬耕讀傳家,無有太多田畝與僕役,卻喜自抬身價,或不看好於我,與我的關係不冷不熱。孔明先生身為潁川士人中的一員,也深受他們的影響。能來助我教授子弟己是大幸,焉敢還有他求,隨他自由吧。」
一位三旬有餘的官員領着幾個僕人行在荊豫之交的山嶺之中。官員是從長安而來,在南陽郡逗留許久,方才生出返回潁川老家之心。但聽聞荊豫二州在南陽、潁川之間有戰事發生。不得己,只能借道南陽東南面的伏牛山,轉歸潁川。不想行不多久,只聽山中一聲炮響,無數的賊人從山中衝出。
官員大駭,叫道:「千防萬防,不想終是落入賊人之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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