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紀 六十一章 棋落,清茶,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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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將體內的狀況徹底查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意外，才又將眼神投向前方男子，這個被稱作怪醫的人，紫陽看見身旁隨便散佈的天地靈藥，一陣咋舌，這個怪醫若是將這些藥材都賣了，將是一筆多大大的財富。
時間緩緩流逝，終於還是紫陽打破了沉默，他緩緩上前，隨後向着中年男子微微彎腰，恭敬的道，「相必您就是怪醫前輩吧。」
男子緩緩將手中的藥草放下，生怕弄壞了藥草，隨後說道，「怪醫，原來他們都如此叫我，我倒是不知道。」男子的聲音沙啞，平淡的氣勢中透着一股大氣，這樣的氣息，怎麼和自己師傅身上的氣勢有些像似呢。
「是晚輩唐突了。」紫陽平淡一笑，在思索着該怎樣詢問面前之人柳清寒和白天星的去處，還有自己的境遇。
「你不用想太多，你的疑惑有些我能告訴你，有些不能，能說的我自然會說。」男子似是能勘透紫陽心中所想，平靜的對着紫陽說道。
甚至對於紫陽，他還有一種欣賞的感覺，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紫陽一愣，男子的話是什麼意思，怎麼好像是註定了一般。
男子輕笑，卻不置可否。
兩天前，依舊是這片藥林，依舊是兩個人，風輕雲淡，大氣依然。
只不過多了一個石桌，多了一盤棋，多了兩杯清茶。一股意境散發而出，閒適的意境卻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在這片以武為尊的天域下，幾乎人人都忙於修煉，又有幾人有這樣的閒適。
坐着的兩人你來我往，正在棋盤上廝殺，黑白交錯，橫縱聯和，到底最後誰的大龍能活？也許兩人都不知道，倒是卻並不妨礙什麼？
若是當時紫陽在場，他一定認得另一個人，他得師傅，天外天。他怎麼會出現於此？紫陽肯定不知道，同樣這個怪醫也不知道，天外天的心思，誰又能懂？
可是他已經習慣了，他不就是這樣嗎？
「你的大龍要被屠了。」天外天出言提醒，隨手將一枚白棋點下，屠龍之勢已成，天外天悠哉悠哉，隨手端起桌旁的清茶，待茶喝下，卻眉頭一皺，疑惑的問道，「怎麼會這麼苦？」
「一直都是這樣的，沒有多苦啊。」男子笑道，卻隨手點下黑棋，棋盤中大龍在翻騰，屠龍不易。
天外天一頓，他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他的心裏苦，比茶更苦，甚至他將自己的名字改了，苦中苦，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什麼嗎？
「其實你應該換個名字，叫什麼苦中苦，這麼多年，應該放下了，不是嗎？」天外天微微搖頭，他也不知道如何勸說眼前的人，但是還是忍不住說兩句。
「可是，這些年過去，已經習慣了呢，你不是也想忘記她嗎，否則為什麼改名叫天外天，你是想追求什麼嗎？」男子反駁，他們一直都是這樣。
天外天嘆息，手裏的棋子久久未落，隨後道，「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當初這麼做對不對，可是到現在也沒有得到結果。」「啪」的一聲，棋子落盤，大龍已經死了一半。
「天外天，終究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就像現在的我一樣，不過你還有一點和我不同，你還有機會，而我已經沒有機會了。」苦中苦手中的棋子落盤，大龍在掙扎，想要突破重圍。
天外天不由的一怔，他很少會有這種情緒，他的道在引導着他，可是男子的話卻讓他思索久久，手指不停的敲着棋盤。
「也許，你說的對，是我錯了，現在我要去做一件事，若是我能活着回來，就去將當年的事情了斷，斷了這牽掛。」良久天外天才回應，氣息之中竟透着些許柔情。
「就知道沒事你不會來找我喝茶下棋，許多年未見，你的道雖然變了，可是你的本心依然沒改啊。」
「你輸了。」天外天將白棋落下，應聲而語，苦中苦低頭一看，原來還有一把刀，與他的大龍纏鬥的只是另外一把刀，假作真時真亦假，大龍終究是死了。
「你的心思還是像以前那麼謹慎，你的棋藝，只有棋尊才能下的過了。」苦中苦將手中的黑棋放下，卻沒有半點不甘，下棋本就不是自己的專場，再說輸給眼前的男子並不丟人。
「不，當世之中，若論雄謀遠略，棋尊還是靠後的？」天外天並沒有同意苦中苦的觀點。
「你的意思是那個專門破天機的天機谷？」
「不是，天機谷歷代傳承，只是比常人知道的多一點，勘破天機也只是愚者的行為，若是他有大能之通，又怎需要去鑽研天機呢。」天外天搖頭。
「若是以算計著稱，當南陽諸葛世家為最。」天外天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豪情頓生，仿佛要拔山填海，攪亂風雲。那是一個諸雄並起，萬傑同舞的時代，當天驕遇到人傑，又會對撞出何等的威勢。
「你說那和從來都是病殃殃的傢伙，那有那麼厲害，值得你如此推崇？」苦中苦反問，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有多麼的驕傲，能讓他折服，確實不容易。
「你和他不熟，你不懂的，他的心思，他的謀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他若是想要算計一個人，即使是武尊，他也能讓其飲恨，他是一個恐怖的人。」
「可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智慧就變的微不足道了，不管他有什麼計謀，我自一刀橫劈，定讓他有死無生，就說你，偷偷的潛到他家，一劍結果了他，就算他有通天的計謀，無法施展，那又如何。」苦中苦喝下一口茶，隨即應到。
「你把他想的太簡單了，他心思如此縝密，又怎麼會在自己身上留下破綻，更何況你幾時見他真正的出手過，他的修為，至今為迷。」
天外天嗤笑，苦中苦驚醒，若是實力懸殊，計謀就沒有用處，若是修為同等，再加上驚天的謀略，果真是當時之雄，可笑自己竟然看不透，可是既然天外天能夠勘透他，那他的修為又會怎樣，突然想起，他好像也從沒有真正的出手過。
「那他既然有如此實力，為什麼諸葛世家一直蜷縮在南陽呢，若是諸葛世家都有如此謀慮，早應該在東域赫赫有名才對，為什麼我的感覺是諸葛世家不能和一流勢力比肩呢？」苦中苦不解。
「這只是他透露的假象，也正是他的聰明之處，示敵以弱，懂的隱忍，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諸葛世家固然有可以和東域任何一個勢力比肩的底蘊，但是卻不能擋住各大勢力的聯和衝殺，他才不會傻到將諸葛世家如此斷送。」天外天慢悠悠的說道，他看的分明。
「那他有如此實力，卻又不發揮，又有什麼用處？」
「當然有用處，厚積薄發，他在等待時機，如果你細細想想，就會發現一個問題，諸葛世家在歷史上從未出名過，但是卻一直綿延至今，靠的便是這個道理。
「隱忍之道，示敵以弱？」苦中苦試探的說道。
「不錯，萬年來，東域勢力多次清洗，一些極大勢力都淹沒在歷史的風沙里，但是諸葛世家卻沒有，反而在每次的衝撞中都受的打擊最小。」天外天對着苦中苦，認真的說道。
「他要謀劃的不僅僅是一個東域，他的野心是引領一個時代，萬古長存，諸葛世家的家訓應該也是如此，他們應該有一個驚天的秘密，禍亂東域。」
「沒想到這世間還有讓天外天頭疼的人，若我是那個病秧子，我也會驕傲的。」苦中苦打趣道，不過他說的倒是真心話，天外天很少如此誇獎一個人，就連他苦中苦，也不會被他放在眼裏吧。
「天下之大能多了，我天外天又算的了什麼？諸葛老鬼的確強勢，但卻影響不到我，該頭疼的是東域諸多聖地和那些傳承勢力，我又沒有牽掛。」天外天將目光投向遠方，看天地大勢的演變。
「你不怕他，還是說你的修為已經到了無懼任何智謀的地步？」苦中苦追問，他同樣好奇。
「我不怕他不是因為我的修為比他高，而是他不敢招惹我，我不像他一般有着傳承的使命，我也不用向他一樣掌舵整個世家的興衰，我不用為後代考慮，不用顧前顧後，誰惹了我，我就殺誰，他如此睿智，又怎麼會幹出愚笨之事。」
「再說了，我們是朋友。」天外天淡然一笑，卻驚呆了苦中苦，他口中的朋友會是什麼分量，自己竟然不知道，他和諸葛世家的人有聯繫？看天外天如此平淡，卻仿佛所有的事都有了定數一般。
苦中苦倒是覺得，可怕的不是諸葛世家的老鬼。而是眼前的天外天，遙想當年，他一人戰群雄，是何等的風騷，苦中苦又看了看天外天，卻依然看不透他。
算了，既然看不透，又何必去強求，自己和他不也是朋友嗎，能夠將後輩交給對方的朋友，他的強大，自己不也是很欣慰嗎。
「對了，你剛才要去哪？」苦中苦岔開話題，諸葛世家的問題也的確輪不到他來頭疼，他想知道天外天來這的目的。
天外天笑着看向苦中苦道，「今天我來，是想求你一件事情。」天外天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等待着苦中苦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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