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無題
木葉紛紛歸路,曉風殘月何處。
天漸漸的黑了,像遲暮的老人,又像着瑟縮的季節,不知不覺走到了盡頭。
夕陽西下,人望天涯,不知何處是家。
紫陽望着熱鬧的白家,心裏卻隱隱有些傷感,原來,我也是在乎的,內心深處,我也想有個家。
家,師傅哪裏算是家嗎,是,亦或不是,紫陽也不知道。
白雪憐遠遠的看着紫陽,他也有悲傷,忽然憶起,他的過往,自己一無所知,他的經歷,會很坎坷嗎?
他的背影也讓人心疼,寂寞如雪,孤獨入魔,風輕雲淡下,他也有痛吧,可惜我幫不到你,如果有將來,一定,為你墜佛入魔。
如流水落花般,白雪憐盈盈向着紫陽走去,三千青絲自然飄舞着,與風嬉鬧。腰間的白色絲帶隨風而舞,似月下精靈,又似愁雲慘霧,一片清寂。
「在想什麼呢?」柔柔的聲音飄來,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絲溫暖。
紫陽緩緩轉頭,佳人俏臉近在咫尺,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紫陽覺得,清風都顯得不冷了。
「想家了。」雙眼裏透露出幾分渴望,也許這時的紫陽才是真正的紫陽,因為一個一個真正的殺手,從不會透漏自己的情感。
「紫陽,你能告訴我你以前的事嗎?」白雪憐緩緩彎腰,在紫陽旁邊的青石上坐下,雙手托着香腮,宛如星光的眸子,透露着好奇。仿佛要長談的模樣。
「想聽故事?」邪魅的微笑不自覺的掛在了紫陽的嘴角。
「恩,想聽。」白雪憐乖巧的答道,她想知道紫陽的過去,想知道紫陽的一切。
「師傅說我的事只有未來的妻子才能聽,你還想聽嗎?」紫陽忽然俯下身去,雙手背在身後,俊逸的臉龐停在了離白雪憐幾寸遠的地方,一臉笑意。
「你,」白雪憐倏忽一下站起,清麗蒼白的臉龐微紅,她自然聽的出來,紫陽並不想透露自己的來歷。
心裏沒由的一痛,原來,他還是不信任我,以為我是家族的探子。
「哎」,微微嘆氣,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沉默。入耳儘是遠處白家子弟的吆喝聲和不急不慢的風聲。
深秋的風漸漸的冷冽,像一個無名的殺手,緊握着匕首,在黑夜裏前行,蕭冷的氣息瀰漫,一點又一點。
紫陽默默的望着已變的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沉思什麼。幾顆繁星亮的出奇,圍繞在並不清冽的月亮旁,忽隱忽現。
良久,紫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並非我不信你,而是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無奈的開口,紫陽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解釋。
「我不知性命幾何,有什麼可怕的。」淡淡的語氣,淡淡的回答,原來看開了生死,便什麼都看來了。
「是啊,你有什麼可怕的」,紫陽隨口迎合到。
「可是,我怕。」突然轉身的紫陽,一臉認真。
時間靜止,秋風好像也停下呼嘯,天地間仿佛只剩兩人。
只一瞬間,白雪憐感覺自己所有的堅持都被紫陽一句話打碎了,再也沒有以前的淡然,纖瘦的身體輕顫,就一下。
「父親讓我來叫你去大廳,為你而開的慶功宴,你怎麼能不去。」慌忙的岔開話題,白雪憐丟下一句話,率先轉身離去。
佳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只是隨風而逝的佳人體香也漸漸淡了,紫陽微微搖頭,又抬頭望了望深邃的星夜,隨後跟了過去。
白家的前廳,燈火輝煌。
蒸,炸,煮,煎,涮,一道道豐富的食物佈滿大廳,僕人,家丁,婢女,忙的不可開交,明晃晃的燈火照耀下,一片喜悅,誰讓家主下令漲兩倍工錢呢。
「賢婿,來來來,今夜不醉不歸。」看見紫陽和白雪憐雙雙進來,白老爺子爽朗的笑聲就響了起來。
「爺爺,您年紀大了,切勿大喜大悲。」白雪憐隨即教訓白延壽。
「我身體硬朗的很,還能看到重外孫出世呢。」白延壽仿佛笑的滿臉皺紋都綻開了。
白雪憐無語,白了老不休的白延壽一眼,靜靜的坐在了座位上。
有酒有肉,自然少不了歌舞。
廳下身着輕紗的女子翩然而來,輕輕起舞,琴聲悠揚,笛聲裊裊
席上,白道生以白家女婿的身份介紹了紫陽,因為得知了紫陽的修為,諸位長老全都客客氣氣,就連最囂張的二長老也老老實實的敬了紫陽一碗酒。
散席之時,紫陽不知道喝了多少了,至於白延壽,不聽勸阻,早已喝醉,被扶出去的守候還嚷嚷着要喝到天亮。
「你沒事吧。」待到眾人散去,白雪憐緩緩的走到紫陽面前,畢竟紫陽一晚上一直在喝,縱然修為再高,也於事無補啊。
「沒事」,酒量是殺手的必修課,紫陽的酒量當然不會差。
「我去廚房端碗醒酒湯來。」言語裏透露出幾分關心,白雪憐轉身離去。
「這,就是家的感覺嗎?」紫陽很享受白雪憐的關心,雖然他未醉,總歸是有些難受的,白雪憐的善解人意讓紫陽極其受用,柔柔弱弱的聲音,佔據了紫陽的全部心房,仿佛冬末的一縷春風,一絲暖陽,溫潤了清冷,驅走了冰寒。
不一會,白雪憐端着醒酒湯歸來,「喝吧」。
「紫陽,你就暫時住在雪憐的旁邊的院子吧」。紫陽還未接過醒酒湯,白道生就急匆匆地走過來,以前紫陽都是住下人房裏,現在總不能再如此這般。
「這,岳父,家裏也不是很富裕,再騰一個屋子多費錢,我和雪憐擠一間房就行。」
紫陽一副我為你考慮的樣子,認真的說道。
白道生嘴角微微抽搐,張開的嘴巴還沒合攏,剛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無恥呢,如今李家一倒,整個兗州城都是白家的,你就是想住城主府也由着你,還不太富裕。
白雪憐不冷不淡地白了紫陽一眼,萬種風情,千般秀美,隨即將手中端着的醒酒湯扔在了桌子上,湯汁濺了紫陽一身。
「這,白家雖然不是大戶,住個房子的錢還是有的,賢婿不必擔心。」白道生有些尷尬,微微咳嗽,實在是被紫陽的無恥驚呆了。
紫陽隨手將身上的衣服脫下,笑嘻嘻的答應,隨即跟着婢女走了。
「紫陽,真實的你會怎樣,我很好奇。」白雪憐黛眉微揚,一臉沉默。
白家的書房,燈火通明,顯然亮過從竹窗照過來的月光,已經喝醉的白延壽正端坐在桌子旁,粗糙的手指輕輕點着桌子,有節奏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裏傳出去老遠。
「父親,我來了。」白道生急匆匆的闖進來,今天的事的確太多了,着實把白道生忙壞了。威嚴的瞪了白道生一眼,「家主就要有家主的威嚴,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紫陽住下了嗎?」白延壽隨即問道。
「住下了,在雪憐旁邊。」白延壽望了一眼靜坐的父親,恭敬的答道。
「雪憐的命,苦啊。」白延壽渾濁的老眼裏閃過幾絲憐憫,微微嘆氣,對於這個孫女,雖然不能修煉,但跟了紫陽,總比與其他家族聯姻的強。
「只是紫陽的來歷還是查不到。」白道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糊塗,誰讓你查了,他的來歷,不是你我能夠猜測的,他自己不說,自有他想法,他如此修為,如果有惡意,我們也根本抵擋不住。」白延壽手裏把玩着桌子上的一支毫筆,毫筆通體發亮,筆尖點墨,轉着轉着,毫筆頹然而斷,斷裂的毛筆如利劍般飛射而去,狠狠的扎在了門上。
「我知道了」,白道生默默點頭。
夜,靜極了,方才還暗淡的月亮忽然像明盤一樣,好似在彩雲般行走,皎潔的月光蒼茫,照着空間一片空濛。
在兗州千里之外,一座雄奇的山峰靜靜的佇立,周圍的山大多低矮連綿,唯獨這座山寬廣,高聳。雄渾的氣勢
令人不寒自危。
山峰深處,一座氣勢磅礴的宮殿坐落於此,整個宮殿成一把長劍的樣子,由南至北。
宮殿的門口,一個巨大的石台駐立着,石台雕刻着許多文字,顯得古樸,沉重,石台中間插着一把用石頭雕刻的劍,竟高達十多丈,漆黑的夜裏,隱隱的可以看見,高聳的劍身上,刻着天劍二字,迎着呼嘯的風,散發着幾分蕭冷。
「怎麼傷的如此之重?」恢宏的大廳里,一男子負手而立,眼眸深陷,看着廳下坐着的傷者,傷者赫然是四長老張天德。
「這也正是我連夜歸來向你匯報的原因,把我打傷的男子還沒有非兒大,而且但是修為奇高,而且武技頗為怪異,聞所未聞啊。」張天德急切的說道,仿佛在證明輸在紫陽手裏並不丟人。
「既然如此,你為何能活着歸來?」男子氣勢一凌,雙目射出的眼光如刀刻一般扎進了張天德的心裏,張天德只感覺呼吸緊促,本就受傷的身體微微晃動,隨後從座位上蹭的一下站起來,心裏暗想,「難道門主突破了武王,到了武宗,怎麼氣勢如此可怕。」
「他說我們無仇無怨,不想生死相對。」張天德哆哆嗦嗦的回答門主的氣勢太可怕了,剛才沒有來的一絲窒息感胖讓他驚慌。
「小小兗州竟然出現了如此人物,有趣。」剛才還一臉冷漠的男子竟顯現出一絲笑容,只是冷漠的眼神讓笑容顯得有幾分詭異。
「此事你先不要管,去丹房拿一顆碧春丹,下去療傷吧,對了,既然張非也回來了,就讓他跟着無塵去天陽吧,我已經給天陽學院的老友寫了一封信,他會好好的照顧無塵和非兒的。」男子隨後輕輕擺手,緩緩的轉過身去。
「謝門主」,張天德激動的道,一來是因為碧春丹是三級丹藥,說不定自己這次因禍得福能突破武師也說不定。二來,自己的孫子能去天陽學院進修,進修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和劍無塵一起,劍無塵,真正的天劍年輕一輩第一人,十五歲突破武師,領略天劍奧義第三重,要知道就算是長老也不過參透第三重罷了,要是自己的孫子能跟他一起,那前途無限啊。
身上的傷仿佛並不那麼重要了,張天德慢慢退了下去,一臉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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