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韓齊修已經離開一個月了,新泉村也下了三場雪,一回比一回大,積雪也一回比一回深,韓德芙這姑娘一看到雪來勁,整天拽着沈嬌去屋前堆雪人,沈嬌卻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對於見識過了邊疆齊腰深的大雪的沈嬌來說,新泉村這種不過尺來深的雪實在是提不起她的興致來,再者韓齊修不在,她更是覺得沒啥意思,最主要的是——
「嬌嬌,以後晚上少幹活,要干也得躲到帳子裏去,外頭不安全,記住了啊!」
韓齊修臨走時悄悄地在她耳邊囑咐了這句話,而且看着她的眼神也特別地深邃,比潭水還要深,像天上的星空一般,看不到邊際。
沈嬌當時想問他是什麼意思的,可這壞傢伙說完了沖她咧嘴笑了,還捏了她鼻子幾下,招招手開車走了,噴了她一臉灰。
這一個月她總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什麼叫晚上幹活要躲到帳子裏去?
她晚上幹啥活了?
晚上她吃過飯是看書嘛,帳子裏咋看書?
總不可能把油燈放到帳子裏吧?
再說外頭看書怎麼不安全了?她看的是醫書,又不是**嘛!
沈嬌想了個把月都沒想出個所以然,每天還總是忍不住要去想,搞得人也心神不寧的,韓德芙總是取笑她是害了相思病,想她修小叔了,羞死個人!
說話說半句的人最可惡了,虧她還晚上不睡覺給壞傢伙準備那麼多藥呢,以後再也不……
不行,藥還是要準備的,要不然韓齊修受傷了可沒藥抹了!
沈嬌突地一驚,她想起來了,韓齊修臨走前那天晚上她在屋子裏用寶碗複製了大半夜的藥,會不會是說的這?
幾經輾轉思索,沈嬌確定韓齊修說的是複製藥了,暗暗心驚,怎麼讓韓齊修知道了呢?
他是怎麼知道的?
明明那晚窗簾都拉攏了呀!
沈嬌想了良久,心倒是漸漸靜了,並沒有先前那般慌張,知道秘密的是韓齊修,並不是其他人,這讓她只是緊張,而不是恐慌。
因為她知道韓齊修不會傷害自己,也不會覬覦她的寶碗,否則他便不會悄悄地提醒自己了,以韓齊修的能力,那天晚上他要是想奪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他並沒有這樣做!
沈嬌心頭閃過一絲暖意,人心對於寶貝的貪慾,沒有人會比她有更深的體會了,韓齊修的做法讓她欣慰之餘,還多了更深的依賴。
「嬌嬌,快來看我堆的雪人,像不像我小太叔公?」韓德芙在另一邊叫着她。
想通了事情的沈嬌一身輕鬆,也不像以前那樣怏怏的了,精神十足地跑了過去,瞧見那個雪人便捧着肚子笑出了聲。
韓青野雖然不是個俊老頭,可也身姿挺拔英氣勃發嘛,韓德芙這堆的啥啊?
圓頭圓肚肥頭大耳的,像豬八戒還差不多嘛!
沈嬌捂嘴笑道:「是挺像的,德芙你堆得真好!」
韓德芙得意地甩了甩紅通通的手,奇怪地看了眼沈嬌,訝道:「你相思病不害了嘛?」
沈嬌羞紅着小臉啐了她一口,假裝若無其事地去給雪人上鼻子眼睛了,被韓德芙時不時地念叨,她的臉皮也越來越厚啦!
「裝上眼睛和鼻子更像了。」
沈嬌拍了拍小手,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韓德芙看着不解,問道:「為啥都弄成黑色的啊?鼻子要不弄成紅色吧?」
「幹嘛要弄成紅色?你小太叔公天天都黑着臉,自然是要黑色的了!」沈嬌反駁。
某位黑臉老頭本還想出來賞賞雪景作個雅人的,正巧聽到了沈嬌的話,和顏悅色的臉頓時便黑了幾分。
臭丫頭,又在背後說他老人家壞話!
廚房裏傳出了饞人的香味,是朱四丫在廚房裏燉肉羹,這幾天下雪,村裏的活都停了,沈家興和朱四丫都窩在家裏,沈嬌也徹底變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惹得某位老人家天天辣眼睛。
韓青野被沈嬌的話氣得雅興都沒了,再吸了吸鼻子,心思一動,便換了鞋子和衣服上了後山,想去看看陷井裏有沒有獵物,他老人家見沈家興的陷井經常會有獵物打回來,眼熱得很,便也暗搓搓地挖了三個陷井。
雖然他認為自己挖的陷井又深又好,比沈家興這個半吊子要強百倍,可結果卻是半吊子挖的陷井隔三差五能收穫獵物,他這個高人反倒是天天吃零蛋。
這讓他十分—特別—蛋疼!
也因此他老人家每天都憋着勁上山察看敵情,把當年對付r國鬼子的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可結果依然是——
光蛋!
他老人家依然還是蛋疼!
韓青野憋着氣敏捷地上了後山,極快地來到了他挖的陷井邊,卻見到沈家興竟早在了,才剛扒開陷井口的枯草,沈家興聽到後頭的動靜,沒好氣地哼了聲。
『哼』
韓青野也沒啥好臉色,黑着臉扒開了自己的陷井,要說這老爺子也挺彆扭的,嘴上說討厭沈家興這個資本家,可陷井卻偏偏要挖在沈家興旁邊,隔了不到十米。
典型的矯情傲嬌彆扭老頭兒!
第一個陷井是空的,韓青野臉黑了黑,不死心地再扒第二個,還是空的,臉更黑了幾分,再扒第三個,本已不抱任何希望了的韓青野突然瞪大了眼睛,感動得熱淚盈眶。
蒼天大地,列祖列宗啊!
你們可算是想起他老人家了!
韓青野以不屬於古稀老人的敏捷速度跳進了坑裏,不多時一隻肥壯野兔便甩了出來,凍得**的,砸得雪花四濺。
「哈哈哈,老子說我這陷井是全天下最好的,方面十里的獵物都逃不掉,前幾天不過是沒熟悉地形罷了,以後肯定天天得蹦進來,有老子在還能沒肉吃!」
韓青野叉着腰,意氣風發,頗有當年指揮千軍萬馬的豪情,並放下了豪言壯語!
一無所獲的沈家興撇了撇嘴,懶得理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老頭兒,這隻野兔還是他親手扔進去的呢!
孫女說得對,與其讓他天天獵着野獸,倒不如讓韓青野擔了這個名聲,免得村民們得眼紅病,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韓青野得意洋洋地拎着獵物下了山,眉開眼笑,倒是有些像屋前的大雪人了,笑得跟二傻子似的。
之後的日子,韓青野的心情愈來愈愉悅,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甚至偶爾還會和氣地同沈家興打個招呼,閃瞎眾人的眼球。
只因為——
他韓青野的美好時代來臨啦,衰運全轉到沈家興頭上去了!
這種隔三差五有獵物豐收,而隔壁某位資本家卻天天光蛋的滋味咋那麼美呢!
蛋可算是不疼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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