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之戰漸趨激烈,各種法寶?術法在天空中、大地上縱橫交錯,宛若煙花燦爛,只是每一朵綻放的煙花,往往都代表了一條生命消逝。
其他人皆已進入戰鬥,與魔廝殺,唯獨唐英妃依舊留在原地,紋絲不動,好像自己並非身處戰場,而是在靜室中調息一般。
就算沒有眼睛,也足以感受到唐英妃身上氣息的可怕,天魔們都不敢去招惹這位煞神,戰鬥中有意避開了她所在的區域,以免無辜遭殃。
可是戰鬥進行片刻後,連修士也出現了不少傷亡,仍不見唐英妃有任何動作,不少天魔心中生出了疑惑,莫非坐在那裏的並非月湖天君本人,而是一道幻影,或者一道分身,並不具備震天撼地的實力,僅僅是起威嚇之用,所以遲遲不敢動手,因為一動手就會暴露了底細。
「裝模作樣,虛張聲勢,不過是騙魔的把戲,給俺毀去吧!」
一名雷魔按捺不住,率先出手攻擊唐英妃,它額頭的雷角催發天賦神通,匯聚雷霆之力,蒼穹中一層層白雲被剝開,露出隱藏在更上方的黑色雷雲,黑色的雷霆猶如巨龍一般,悄然的翻滾,一種毀滅般的氣息散溢出來。
隨着雷魔的一聲怒吼,巨大的黑色雷霆猶如黑龍向下俯衝,釋放出一股股毀滅萬物的波動,驚天般的巨聲,猶如怒雷一般在這一霎那響徹天地,而在這種轟鳴下,整片天空都劇烈顫抖起來。
「你們就這麼急着尋死嗎?」
唐英妃睜開了眼睛,身形依舊不動,磅礴的極道真元在她身後凝聚成遮天大手,迎面拍了過去。
只見大手輕輕一拍,便將那聲勢浩大的漆黑雷龍拍成了潰散的電流,其去勢不停,繼續砸向混亂的戰場,霎時引發驚人的元氣風暴,肉眼可見的音波橫掃而開,方圓數百里的空間都呈現扭曲的跡象,許多修士來不及閃躲,也被捲入其中。
在縷縷不絕的轟鳴聲中,下方的大地寸寸崩裂,周圍的一些山峰也橫掃而斷,無數距離爆發中心較近的人和魔,都被遠遠震飛出去,唯有着一些真正擁有着不弱修為的高手,方才能夠勉強穩住身體,但臉龐上都掠過一抹震動。
等到元氣風暴的余勁結束後,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片狼藉的大地,那一道道約莫千丈龐大的裂縫,看得人眼角直跳,所有的被捲入其中的天魔,無論修為高低,皆被一招抹消,而同樣被卷進去的修士,卻是完好無損,個個面露訝異之色,似是驚疑為何自己沒有受到傷害。
這一手不僅僅展現出唐英妃身為極道強者的恐怖實力,更為可怕的是,她對力量的控制精妙入微,在那種極端混亂的情況下,依舊能控制力量只去攻擊魔族,而不去傷害修士,所有意識到這點的修士,無不先是震驚,而後士氣大振。
「既然你們如此迫不及待,那本宮便成全你們!」
唐英妃緩緩站起身來,毫不掩飾自己身為極道強者的氣息,向外散發出去。
這一刻,所有的天魔都感受到了當初眾修士面對龍魔之主時的心情,心靈上仿佛被壓着一塊重石,幾乎喘不過氣來,有一種隨時都可能被對方一掌拍死的危機感。
極道強者的存在,哪怕什麼事都不做,光是站在那裏,就足以帶給敵人難以言喻的精神威懾,尤其是己方沒有對等的強者時,更有一種不可能抵抗的無力感,如同螞蟻群中闖進了一頭大象,不管自己在戰局上取得了多大的優勢,只要不能擊敗極道強者,所有的優勢都毫無意義,因為隨時可能被逆轉。
偏偏在此刻,有能力戰勝唐英妃的尊天神皇卻並不在此處,而是於另外一處戰場上廝殺,無暇分身援助。
就在魔軍士氣動搖之時,唐英妃身旁的景象倏然變得模糊,就像是被肆意潑墨的畫布一般,接着連她本人亦憑空消失不見。
「唔,是幻術麼,能在本宮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將本宮拉入幻境,擁有這等本領的,只能是你了吧,幻貘。」
唐英妃環顧四周,只見各種奇妙怪異的圖形在虛空中懸浮變幻,有的能看出是三角形、四方錐,橢圓等,但有的便全然認不出來,如同兒童的塗鴉,看起來非是陣法,卻比各類奇門遁甲更具困陷之效,足以形成「咫尺天涯」等空間扭曲的迷幻效果,讓人不辨方向。
「未晉級極道之前,本宮要破你的幻境確實要耗費許多心力,但晉級之後,便不需要那麼費力了。」
唐英妃以手化刀,隨意的向四面八方斬出,蕩漾出一條條紫色的波紋,帶着無堅不摧的極道真元滾滾衝擊幻境,使得幻境局部不斷破碎,衍化的空間範圍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
不需要尋找破綻和幻境規律,單純使用暴力,她便能將幻境強行撕裂!
「這麼快的讓尊下脫困可不行,小的奉神皇之命,必須將尊下拖住半個時辰,還望尊下行個方便,莫要與小的為難。半個時辰後,保證放尊下自由,絕不敢有半分阻攔,並向尊下賠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如此一來,尊下與小的既能得償所願,又能省心省力,豈不皆大歡喜?」
數百名笑藏魔君帶着詭笑的面具從虛空中降落,各出不同神通,激流怒浪、山崩地裂、狂瀾颶風、奇寒冰雹,四周幻象大片大片崩潰,卻不是被這些駭人天災所摧毀,而是直接轉化為天災異像,紛紛襲向唐英妃,阻止她繼續破壞這片幻境。
唐英妃冷哼一聲,匯聚極道真元,向外擴散震盪,笑藏魔君所引發的天災異象連同他自身一起被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所有事物轉瞬間變得透明、虛化,最終連同周圍環境一起化為烏有。
然而,片刻的工夫,又有數十個帶着白骨面具的笑藏魔君從虛空中浮現,他們每一個身上的氣息都真實不虛,看起來全是本體,即便用鑑定類的神通也無法辨別,得到的結論全都是真身。
「尊下何必動怒呢,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算一意動武,尊下難道能保證自己在半個時辰內打破幻境?與其徒然浪費氣力,何不保留元氣,等待半個時辰後再行決戰,說不定到那時,吾皇連番戰鬥,氣虛力疲,正好是插手時機,尊下可以一戰功成。若是擔心信譽問題,小的這邊有一元神契約,可以保證絕不毀約,一旦毀約便是神魂俱滅的下場。如何,尊下可有意向,不管結果如何,試一下又何妨?」
經過方才的試探,笑藏魔君心知彼此實力差距懸殊,徹底熄了戰鬥的念頭,便不再出招試探,只是一意引誘談判,旨在拖延時間,甚至面對月湖天君的攻擊,連躲都不躲,任憑對方毀去自己的個體,然後又不斷地召喚新的個體,仿佛無窮無盡。
「這就是你的遺言嗎?」唐英妃的表情孤傲依舊,絲毫沒有被對方打動的痕跡,「敢用這些廢話來挑釁本宮,看來你對自己的不死之術甚為得意,覺得自己不會死,所以才敢堂而皇之地來觸本宮的霉頭。」
笑藏魔君掛着怪笑的面具,謙虛道:「不敢不敢,小的只有這麼一門神通拿得出手,所以才敢在尊下面前獻醜。因為小的非常怕死,所以這輩子的精力都用在尋找如何不被強者殺死的方法上,結果不知不覺中,居然晉級了魔君,這個世道,只要活得久,遲早能登上高位。小的向來信奉,只要能比你的仇家活得久,你就能笑到最後。」
唐英妃冷笑道:「弱者的想法,真虧你有臉說……不,看來你也知道說這種話是多麼的不要臉,所以才戴上一張面具來偽裝自己。說出這種話的你,哪怕有着魔君的修為,也同外面的雜兵沒有兩樣。」
「多謝尊下的稱讚,小的從不將自己當做強者,抱着弱者的自知之明,才能活得更久。」
笑藏魔君嘻嘻笑着接納對方的諷刺,半點沒有發怒的跡象,他一路走到現在,受到的辱罵和諷刺不計其數,包括敵人和同族的戰友,瞧不起他的數不勝數,但到了今天,那些嘲笑過他的,或是死得太久,連屍體都風化掉h或是被他所超越,乖乖當他的手下,尊稱他為魔君。
有着這般飽受考驗的經歷,笑藏魔君的道心可謂無比堅定,堅信自己所走的道路是正確的,自然不會因月湖天君的諷刺而動怒。
「你口中自稱弱者,內心裏其實是把自己當成未來的強者,期待着小人得志的一天,但本宮在此斷言,就你這樣的心性,永遠也成不了強者!哪怕有朝一日晉級虛空境,在強者眼中,你仍是不值一提的可憐蟲。沒人會在意你,因為擁有一顆弱者之心的你,根本沒資格威脅到他們,你能做的,永遠是像條蛆蟲般躲在陰暗的角落中,用羨慕的目光,仰望那些光芒萬丈的強者。」唐英妃不留情面道。
「尊下說是,那便是吧,能夠置身事外,笑看那些強者自相殘殺,不也是一件趣事。」
笑藏魔君如牛皮糖一般,任搓任揉,根本不接唐英妃的話語。
「將低俗當做高雅,你自以為這是唾面自乾的隱忍,其實不過是滿地打滾的無賴。對付你這種早已沒了脊椎骨的蟲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剝下你的面具,叫你直面殘酷的現實,屆時你就會顯出弱者的本性。」
說這話時的唐英妃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笑藏魔君身上的秘密:「你這只可憐蟲敢在本宮面前放言大話的倚仗,便是覺得自己不會死,所以,只要讓你體會到死亡的觸感,知道自己也會死,你便再也說不出方才的話了。」
「看小的不順眼,希望小的去死的人有千千萬,可直到今天,小的仍活得好好的,而那些人的屍體都已在棺材中腐爛生蛆了。」
笑藏魔君綿里藏針地回了一句,顯然,他也不是全無脾氣。
「那是因為那群人既無能又蠢笨,瞧不出你的底細,才會上你的當——會被弱者嘲笑的對象,只有他的同類。」
唐英妃聞言嗤之以鼻,隨後伸手指了一圈,道:「常人遇見你,會下意識的認為這些都是你的分身,而你的本體或是藏在其中,或是躲在隱秘的地方,但不管他們如何使用術法進行鑑定,得到的答案永遠是『這些都是本體』,然後這些庸人們就會得出結論,覺得是你的分身之法太過高明,或者認為是你利用先天命運大道遮掩了根腳,以至於他們無法辨出真假——其實恰恰相反,他們已經找到真相了。」
笑藏魔君面具上的花紋不變,依舊是詭笑的表情:「哦,所謂本體,難道不是指唯一性的存在嗎?還是說,尊下想推翻這一定義?」
「用面具來清楚地表達心情,平日裏不加遮掩,讓他人以為自己藏不住情緒,從而在關鍵時刻遮掩真正的心思,你這種手段豈能騙過本宮?」
唐英妃伸出一根手指,道:「如果將本宮的這根手指砍下來,然後施加鑑定術法,得到的結論自然是『這是本體』,然而一根手指豈能代表本宮,縱然將它毀去,對本宮而言已是不痛不癢。」
笑藏魔君嗤嗤笑了幾聲,道:「小的還以為是多麼高明的判斷,不想尊下也是這般天真,如果真如尊下所言,那麼其他人就從來不曾疑心過?也許低階的鑑定類術法難以得出精確的判斷,可換成高階的鑑定類術法,或者直接予以占算,他們應該可以得到諸如『這是本體的一部分』之類的答案,如此一來,即便是再愚笨之人,也該意識到不對勁,可為什麼從來沒人發現過呢?莫非真如尊下所言,那些人全是蠢材嗎?」
「他們的確全是蠢材,但原因並不在於此。」
唐英妃可不打算替那些失敗者正名,毫不留情的予以批判,同時又道:「之所以混淆真相,無法辨別虛實,是因為你自身血脈的特殊性,你並非是一個孤立的個體,而是無數意識的集合體,每一種個體意識相互平等,並且可以獨立存在。
單指『笑藏魔君』這一概念,的確是需要所有意識的集合,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笑藏魔君』,但這些分散的個體,同樣是完整的存在,並不殘缺,而且同樣可以代表『笑藏魔君』。
你的確使用命運大道遮掩了秘密,但遮掩的並非是個體的真假,而是『笑藏魔君』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
所有笑藏魔君的表情,在這一刻,全部驚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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