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的承諾,算得上是一堆壞消息中的好消息,要對付太荒元魔,至少也得是亞聖強者,才不至於被一掌拍死。
但除此以外,便沒有其他能讓人看到希望的好消息,羅豐與葉芝萩各懷心事的離開。
滅世聖人脫獄,人族強者團滅,不知道這兩則消息會引起何等軒然大波,譬如天庭,原本就因魔禍而傷亡慘重,僅餘一名昊日天君支起房梁,後來萬古帝君的回歸,本以為是復興的希望,能讓天庭回歸三教之列,如今這兩位一同隕落,天庭再無極道強者,這回是真的保不住三教六宗的位置了。
不過,滅世威脅迫在眉睫,其他門派自身難保,怕也顧不得去搶天庭的位置了,各種陰謀算計、勾心鬥角在這種大毀滅面前,都沒有了意義。
回去後,少不了要遭到質疑,譬如為何其他強者都犧牲了,唯獨你們二人能夠活下來。
但羅豐不在乎,也懶得為這種事情浪費心力,任何辯解的語言,都比不上親眼去看太荒元魔一眼來得有力,太荒元魔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證據,信或不信,大可出手試試。
何況,在虛空強者都陣亡的當下,羅豐的實力已然站在了人族的巔峰,真要動武他也沒有絲毫畏懼,只是眼下時間寶貴,合該爭分奪秒,不能將精力浪費在這等無意義的事情上。
途中,忽聞一聲悲痛龍吟,旋即就見八翼冥龍風馳電掣的趕來,停在羅豐的面前,瞪着一對酸楚的龍目,噴着粗氣道:「為什麼,為什麼主上跟其他人的氣息都消失了?」
羅豐道:「滅世荒聖現世了。」
「這種荒謬的話……」
羅豐用反問打斷:「你心底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包括三位虛空大能在內的其餘人族強者一同消失,這就是最大的證據,除了聖人,沒人能做到這種事,而且荒聖是否現世只要親自去看一眼就知道了,撒這種立即就能驗證的謊言毫無意。
「他其實預感到了,他早就預感到危險了!所以才讓我跟冥空天君離開,我應該帶着他一起走的,我為什麼就忘了帶上他?」
八翼冥龍自責的說着,雙目泛起痛苦的淚花。
倏然,他仰天長嘯,抖動翅膀便要朝着太荒元魔的方向衝去,顯然是想為豢神天君報仇,或者說,想要追隨着下去。
「無意義的犧牲,你想逃避責任嗎?求死最是容易,眼睛一閉,什麼都不用煩惱了,然而這卻是最不負責任的做法。」
羅豐張開五指一抓,無形氣勁如樊籠罩下,困住八翼冥龍。
妖族雖然以肉身強大而著稱,但碰上無量中子體,這點力氣就變得微不足道,如蚍蜉撼樹。
八翼冥龍橫衝直撞,拼命掙扎,卻始終無法掙脫。
「豢神前輩的一生都在為六道宗付出,兢兢業業,如今他犧牲了,誰來完成他未盡的心愿呢?他的責任,又該由誰來繼承呢?倘若你就這樣追隨而去,與前輩在九泉之下相會,你認為他會誇讚你的愚忠嗎?」
八翼冥龍身形一僵,搖頭道:「六道宗內還有諸多強者坐鎮,如宗主、月湖天君,以及……你。」
「宗主的性格你亦清楚,他並非能勤勤懇懇處理內政的人,而冥空天君下落不明,月湖天君前段時期剛自廢功體,如今尚在修養,至於我還要將精力用在對付太荒元魔上,肯定顧不得其他,接下來的日子註定會有頗多動盪,亟需強者坐鎮,你要在這個時節點,拋下豢神前輩的責任而離開嗎?」
「對方可是聖人,對上他你能有多少勝算?」
「不知道,但如果不拼命,肯定連一點勝算都沒有。你不妨再等待一段時間,倘若我能成功,你可親眼見證荒聖滅亡,倘若我失敗了,最多三個月,諸天萬界都會被荒聖毀滅,你也不過是遲一點去見豢神前輩。」
「……你說的沒錯,六道宗是主上的心血,不能就這樣被人毀掉,」八翼冥龍終於冷靜下來,「我會用生命守護到最後一刻!」
它默然轉身,朝着六道宗的方向飛去。
「求死是不負責任的做法嗎?」葉芝萩轉身看向羅豐,「你真正想勸的人是我吧,放心吧,我不會做這種傻事,我會承擔起屬於自己的責任。但是,你也有要有犧牲別人的覺悟——你知道我在說誰。」
「……完整的地膜是否會對太荒元魔有效,目前沒有任何證據,篆顱魔帝的話也許是個陷阱,倘若你我猜錯了,只會白白將人犧牲。」
「在這種時刻,已沒有誰是不能犧牲的了,相比拯救諸天萬界,這點風險是我們必須要承擔的,反正我們若是失敗,她也不過是多活三個月。」葉知秋用冰冷的語氣說道,「根據篆顱所言進行推測,聖人創造地膜的本意根本不是用來抵擋魔族,而是用來囚禁太荒元魔,這是一間牢籠,一方面解放太荒元魔需要牢籠的存在,另一方面也可以用牢籠來壓制太荒元魔。」
「如果地膜能壓制太荒元魔,為何他不出手破壞掉?」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荒聖留下的律令,令他沒辦法破壞地膜,如同你對化身羅三下達的命令,既然地膜是牢籠,倘若太荒元魔可以出手破壞,以他的無敵之力,早脫困了;另一種可能便是太荒元魔不在乎,如同他不在乎我們一樣,論威脅,妖帝可比地膜大得多,但他依舊沒有出手。」
對方的判斷十有八九為真,雖然要找理由強辯不難,但羅豐不會做這等沒有意義的事情,於是沉默不言。
葉芝萩見他模樣,心生不忍,卻強迫自己殘忍,道:「你勸八翼冥龍負起責任,逼他放下自私之念,如今換成自己,便放不下來嗎?」
羅豐低着頭道:「你說得對,此時此刻,已沒有誰是不能犧牲的了。」
明明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可不知為何,心中仍是隱隱刺痛。
葉芝萩道:「你同意了就好,這件事交給我吧。」
羅豐搖頭拒絕:「不,這是屬於我的罪業,不能推給別人承擔……玉洲獄洲,果然,這裏囚禁的都是一幫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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