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打開,一位長髮披肩,身着布衣的老者站在了石門口。
老者面色冷漠,氣息縹緲,一出現在眾人面前,那股強大的氣息便是席捲整個魔宮,令眾人色變。
顧長青看到老者出現,眼眶頓時紅了起來,身體因為激動開始發抖。
出關了!
百年時間,顧長青都以為魔宮宮主早就已經死了。
「宮主!」
顧長青見老者出現,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連忙下跪向老者行禮。
其他魔宮弟子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夠看到宮主出關,在顧長青下跪之後,也是紛紛下跪,向老者跪拜。
「恭迎宮主出關!」一眾魔宮弟子臉上儘是喜色,淚光泛濫。
他們宮主的氣息超乎了他們想像,如今宮主出關,或許就意味着……
魔宮的崛起!
不過,老者卻並沒有理會魔宮眾人,渾濁的目光看着張子陵,眼眶有淚水泛濫,氣息開始變得極其不穩定。
「大、大人……」
老者身體顫抖着,向張子陵深深鞠了一躬。
張子陵平靜地看着老者,眼中不起半點波瀾,似乎早就知道老者會這麼做。
「帶我進去吧。」張子陵輕語,雖然聲音不重,可語氣當中卻有着令人無法拒絕的氣勢。
看到現在的場面,顧長青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張子陵。
前輩不是說,不認識宮主麼?
不僅是顧長青,在場的所有魔宮弟子都怔住,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強大的宮主……竟然在向張子陵鞠躬。
他究竟是誰?
「是,大人……這邊請。」任天再次向張子陵鞠了一躬,隨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張子陵不語,負手踏步前行,向石門深處走去。
在張子陵的身影沒入石門之後,任天這才顫微着雙手,緩緩跟上去。
「宮主!」
顧長青見任天走進石門,不由叫了出來。
任天停了下來,佝僂着背,沒有轉身。
「長青啊……這百年來,辛苦你了。」
顧長青看着任天的背影,淚水從臉頰滑落,顫聲向任天問道:「前輩他……是誰?」
聽到顧長青的問題,任天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回答,只是背負雙手,緩緩向石門內走去。
「轟隆隆——」
石門再次啟動,緩緩關閉。
顧長青看着任天的身影漸漸被石門已掩蓋。
在石門徹底關閉之前,顧長青和魔宮弟子們,都沒有得到答案。
看着緊閉的石門,顧長青變得有些迷茫,就這樣跪在石門前,不知道該怎麼辦。
「長青啊……」
這時候,任天沙啞的聲音在顧長青和周圍一眾魔宮弟子耳邊響起。
「宮主。」顧長青立刻五體伏地。
「今後,魔宮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任天的聲音當中難掩激動,在周圍迴蕩。
顧長青身體微微一震。
漸漸地,任天的聲音消失,石門外變得安靜。
顧長青起身,卻依舊跪在石門前,口中輕聲念着:「一切,都不一樣了?」
顧長青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
「父親,我們現在?」
顧竹萱走到顧長青面前,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關閉的石門,輕聲喚了一句。
救了自己的那位前輩,實在是太神秘了。
「我們在這裏等着。」顧長青依舊跪着,「等着宮主和前輩出來。」
「是。」顧竹萱輕聲應了一句,隨後便是走到顧長青旁邊,也跪了下來。
眾多魔宮弟子沒有一個起身,所有人都安靜地跪在石門外,遐想着石門內的事。
石門內。
與眾弟子想像的不同,石門內並不是昏暗狹小的環境,反而另有一番天地。
石門內有湛藍的天空,柔和的陽光,和一帶着別院的小木樓。
木樓前方是別致的小院,院中有一石桌,兩石凳,石桌上有一酒壺兩酒杯,石桌旁有一枯萎的歪桃樹,被幾根木棍堪堪支撐着。
小院當中雖然乾淨,卻是掩不住破敗。
四周牆壁有着裂紋,木樓前方有着的光滑的青石台階,台階上木門微開。
這木樓小院,除了歲月久遠以外,看不出任何特殊之處。
就是一普通的住所。
張子陵站在小院中間,看着周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頗有些懷念。
這小院,是曾經張子陵歇息的地方。
那歪桃樹,是張子陵當年親手種下。那古石桌,是張子陵當年親手打磨。
一萬年了……
魔宮建立至今,已經過了一萬年。
張子陵離開,也有五千多年。
任天顫顫巍巍地走進小院,渾身已然沒有之前出石門時的強大的氣息,整個人看起來更像一普通的佝僂老者。
看到張子陵站在院中,任天走到張子陵面前,小心翼翼地跪了下來,不敢弄出一點聲響。
「宮主!您終於……回來了。」
任天聲音沙啞,老淚縱橫。
張子陵平靜地看向任天,呼吸平緩,仿佛是沒有任何感情。
「他呢?」張子陵輕語。
「老爺他在屋內,出不來,所以讓小的出來迎接宮主。」任天哭着對張子陵說道。
「我代宮主管理魔宮三百七十六年,侍奉老爺兩百三十七年,百年前老爺病重,臥床不起。所以我便閉關石門內,全心照顧老爺。」
聽到任天的話,張子陵沉默不語,抬眸看向木屋內,沒有動身。
任天見狀,連忙繼續顫聲說着:「宮主,老爺說,五千年來,他每天都在打掃這別院,澆那桃樹。」
「宮主,老爺說,自從三千年前,魔宮經歷動亂,老爺便是重傷,徹底隱居這裏。」
「宮主,那桃樹枯萎,是小的能力不濟。在老爺臥床不起之後,小的照顧不好,它已經百年不再開花。」
「宮主,老爺臥床不起之後,小的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地維護這木樓,可小的能力不濟,木樓小院雖然維持原樣,可許多東西都失去了作用。」
「宮主,老爺已經神智不清,命格快要破碎。可老爺每天都在念叨着宮主。」
任天哭着說着,淚水已經打濕衣襟,聲音沙啞。
張子陵安靜地傾聽,看着木屋門內不語。
任天見張子陵沒有說話,連忙站了起來,對張子陵說道:「宮主,我這就帶你進去。」
張子陵雙手背負,淡淡開口:「不用了。」
任天紅腫着雙眼,順着張子陵的視線看去,瞳孔猛地一縮,淚水如洪水決堤。
一位骨瘦如柴,白髮稀疏,雙眼渾濁的老者艱難地杵着拐杖,從木屋內挪了出來。
那老者艱難地抬起頭,雙手雙腿顫抖着,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是想要看清張子陵。
張子陵平靜地看着那老者,眼眸漆黑如墨,深邃如浩瀚星空。
看到張子陵那張年輕的臉,老者渾濁的眼睛被淚水打濕,身體越加顫抖。
「老、老爺……回、回來啦?」
老者聲音有氣無力,如將滅殘燭。
看着老者顫抖地身軀,張子陵眼眶當中也不由有了些許濕意。
「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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