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二章鬼敲門
「好,七天之後,玄天生死擂台,我等着鳳道友,不見不散。鳳沛炎,世間沒有人,可以殺死我上官家子弟而不付出代價。」
「幸好謝亦玄不在!」
上官雲洲暗暗鬆了口氣,又恢復了溫潤如玉的濁世翩翩佳公子形象。
上官正希是淨魂衛執事,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於鳳沛炎之手,淨魂衛,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七天,上官雲洲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到時候鳳沛炎還能不能自由的行動,甚至還是不是活着,都要打個大大的問號,玄天生死擂,不過是一句笑話而已。
「嘿嘿,七天,沒意思。何必還要等七天?我炎字營有多少大事要忙,沒功夫為一個垃圾的事煩心七天,就是現在!我領教一下上官公子的手段。」
可惜,鳳沛炎不是十四五歲的小毛孩,而是戰將希望之星排名前五十的白銀戰將,多年來獨領一軍,特別是最近三年,在魔境每時每刻都面臨着各種各樣的對手,上官雲洲心裏的小算計,根本不用一息,他就看的清清楚楚。
他在夢醒時分酒吧獨坐了半個晚上,對整件事的前前後後,不知道反反覆覆考慮了多少遍,上官正希想得到的,自然也難不住鳳沛炎。
「呵呵,鳳將軍真是豪氣逼人。就一點也不擔心沒了鳳將軍,炎字營群龍無首,風流雲散。」
「他媽的,這就是炎字營的不講理嗎?鳳沛炎還真是難纏啊,不愧是連上官不遜也要佩服三分的人物,和張牧野一個德性,窮橫窮橫的!」
面對鳳沛炎的步步緊逼,上官雲洲心情鬱悶之極。
他並不擔心鳳沛炎的個人戰力,但也沒打算真的去和鳳沛炎到玄天生死擂台中去決一生死。
如果沒有外人在場,上官雲洲有信心可以擊殺鳳沛炎而不付出太大的代價,但玄天生死擂台,當然不可能沒有觀眾。而眾目睽睽之下,他的很多底牌,是萬萬不能暴露的,可惜,僅憑正經的修士手段,上官雲洲不能保證鳳沛炎無法和自己斗個魚死,網也破。
關鍵是,這麼做,對上官雲洲來說,不值得。
整件事情,完全是鳳沛炎和上官正希的私人恩怨,和上官雲洲扯不上一點關係,他不過是出來打瓶醬油,運氣不好,正巧趕上罷了。
他和上官正希沒有任何個人感情,根本沒有替上官正希報仇的想法,不得不出頭,不過是因為大家名字前面都有上官兩個字而已。
出頭就出頭吧,但立刻去玄天生死擂台,事情怎麼會走到這一步,變成眼下完全不可控制的局面,上官雲洲很想不通,他想不通這是鳳沛炎早就計劃好了的,還是他一貫如此,窮橫,好聽的說法叫得勢不饒人,不得勢,也不饒人。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任何權利都是有代價的。上官兩個字,帶給上官家子弟無窮的方便和風光,但同時也意味着,每個上官家的子弟,都有義務去維護這兩個字不容侵犯的威嚴,和榮光。
上官這兩個金色的大字,每一筆每一划,本來就都凝聚了無數上官家子弟的鮮血,和生命。
不過可惜,上官雲洲,已經不是真正的上官雲洲了,上官家這兩個字的便利,他很需要,也很喜歡,但要他不惜一切代價去維護上官這兩個字,這個,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他附身在上官雲洲身上,多年來小心翼翼,苦心經營,憑藉過人的心機和一點點運氣,在剿滅潛龍營的戰役中立下大功,成為最受重視的傀影人魔,眼下前途一片光明,大有可能結嬰,更進一步成為魔族歷史上最成功的傀影人魔,之一,把自己的名字,永遠的寫入魔族的史冊,因為一個鳳沛炎而傷了根基,沒必要,萬一在戰鬥時露出破綻,就更是得不償失,前功盡棄。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麼穿鞋的呢,炎字營已經一無所有,至少在上官雲洲看來是一無所有,而他自己,卻是剛買了一雙,暫新的皮鞋。
不過再深的心機,有時候,碰上不講理的、窮橫的、光腳的對手,也有不靈的時候。
土木堡的規矩,習慣上,被挑戰者,可以提出挑戰的形式,選擇挑戰開始的時間,作為挑戰者,拒絕,是需要勇氣的,隨便拒絕的代價,上官雲洲也承受不起,任何一名上官家子弟都承受不起,無論他是真的上官家子弟,還是一名,傀影人魔。
「我炎字營的事,還輪不到上官公子操心!怎麼,上官公子害怕了?」
鳳沛炎滿臉鄙夷的看着上官雲洲。
鳳沛炎也無法保證進入生死擂台,最後出來的一定是自己,但,這就是炎字營,或者說是鳳沛炎的風格。
豎的怕橫的,橫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炎字營,也許不是真的不要命,但至少,看起來是不要命的,關鍵是,你想探究炎字營到底要不要命,最少要做好自己不要命的準備,或者,表現的比炎字營更橫、更愣、更不要命。
當然,不要命,僅僅自己說說是沒用的,要讓別人相信這一點,必須要有實實在在的行動。
當年炎字營選擇了孤軍深入魔境,已經真真正正的展示了自己不要命的作風,而能夠如此不要命,肯定不是鳳沛炎一個人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炎字營一貫如此。
至於鳳沛炎一直沒有碰上更不要命的,也許是因為運氣好,也許,不是。
更何況,鳳沛炎當眾毫不猶豫的擊殺上官正希,即使算不得不要命,至少,很橫,很愣,表現出了不惜、不怕馬上進入玄天生死擂台的勇氣和態度,至於這是他對自己有信心,還是賭徒式的瘋狂,就是上官雲洲的麻煩了,鳳沛炎不習慣替對手考慮。
琢磨對手的性格,進而判斷他們可能的應對,那是謝亦玄擅長的,也是謝亦玄一直在做的,不需要鳳沛炎費心。
鳳謝黃金二人組的名頭,自然不僅僅因為兩個人是郎舅之親,而鳳在謝之前,也不表明鳳沛炎比謝亦玄更重要,鳳沛炎,只是更引人矚目而已。
「炎字營的事,我自然管不着,可惜能管得着的,剛剛被人卑鄙的偷襲身亡了。鳳將軍突然襲殺上官執事,就是因為他管得着炎字營的事了?」
「烏驍寒怎麼還沒有過來?」
能從從容容的收拾鳳沛炎,上官雲洲當然不願意去轉動玄天生死擂台這個大轉盤,也不好直接回答自己怕還是不怕,只好另生枝節。
所謂慷慨就義易,從容赴死難,真正天生具有不要命氣質的人,畢竟是很少的,可以自由選擇的話,很少有人會拿自己的前途,和小命,去賭着玩,大部分人所謂的不怕死,不過是別無選擇時的被逼無奈罷了,和勇氣什麼的,沒有半塊靈石的關係。
酒吧里打架很常見,但出了人命,而且死的是一名金丹修士,就不再是小事了,更何況上官正希也不是普通的金丹,雖然他自己沒有機會把消息傳出去,但上官雲洲相信,一定會有好事者替他做這件事,他現在,最想聽見的,就是烏驍寒陰森森的聲音。
烏驍寒,是烏鷹遠的副手,雖然只是元嬰初期修為,但在土木堡,卻是公認最為難纏的人物,之一。
「嘿嘿,淨魂衛也管不到我炎字營的事。上官公子這麼說,是認為我炎字營中有傀影人魔了?」
「上官雲洲東拉西扯的,到底想幹什麼?再等淨魂衛還是上官家的人?」
上官家是最頂級的名門望族,上官雲洲既然在外面行走,自然就代表着上官家的威嚴和尊榮,卻對一個生死擂台躲躲閃閃,根本不敢正面作答,和傳說中上官家子弟目中無人、驕橫跋扈,但卻絕對不容任何人冒犯上官家威嚴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
鳳沛炎心中一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黑色的木刺,以一種怪異的方式,在手中翻轉不休。
敵之所欲,即我之所止,他並不能斷定上官雲洲再等什麼,但他不準備按照上官雲洲的劇本唱下去。
炎字營,從來都是我行我素,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有沒有傀影人魔,我說了不算,這是淨魂衛的任務,炎字營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鳳將軍又何必心虛?」
上官雲洲淡淡的一笑。
這個話題,他不介意和鳳沛炎慢慢的聊聊。
忽然,他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詭異的氣息,就像一把鋒利無匹的飛劍抵着自己的後心,劍尖鋒利如割的寒意輕而易舉刺進皮膚,迅速蔓延全身。
強烈至極的危險感讓他渾身汗毛陡然直豎!長年累月艱苦的修鍊形成的本能,讓他顧不得多想,整個人下意識地向右猛然扭動身體。
「嗤!」
像小刀劃破布帛,不刺耳,卻清晰可聞。
上官雲洲只覺左肋一涼,一抹黑光閃過,凜冽森然的刀光,緊緊貼着皮膚擦過!
不對,不是像小刀劃破布帛,而是確實是一把造型簡單,十分小巧,卻做工粗糙的,黑黝黝的小石刀,劃破了他的法衣,也不是緊貼着皮膚擦過,而是把他的腰上割出了一個淺淺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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