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舞月明 第八四四章 陰魂不散

    第八四四章陰魂不散

    「這混蛋鳥毛，關鍵時刻又出來搗亂！嗯，妖丹怎麼了？怎麼這次你也跟着湊熱鬧！」

    鳳如山欲哭無淚。

    當年他在天星城一不小心元魔訣築基成功，「過量」的魔氣曾經帶給他不小的麻煩，後來妖丹上多了幾條簡單的曲線，莫名其妙的解決了這個麻煩，對這幾條曲線，他和林飛鳳曾經琢磨了好一陣子，不過沒看出什麼名堂，後來也就不了了之，後來，自從林飛鳳閒談中提到，碧水門公認陣法、符文水平第一、離陣法神師只差半步的元嬰後期老祖，對這幾條簡單的曲線也看不大懂之後，鳳如山就將之完全拋在了腦後，再也不曾多看過一眼。

    事實上，對自己丹田中這枚不請自來、身家不清白的妖丹，鳳如山平時也不怎麼上心，基本上是任其自生自滅。

    一開始是妖丹他根本指揮不動，後來情況稍微好了一點，但又找不到合適的修煉妖丹的功法，妖丹自己也一直安安靜靜的，很少主動招惹是非，自然，由於翎羽老大的關係，「別人」也很少故意欺負它，而且鳳如山雜七雜八的事情又太多，妖丹受點冷落，也在情理之中。

    一開始實驗燃丹焚神，他對妖丹的變化倒頗為留心，後來見妖丹還是一副千年不變的老實疙瘩模樣，慢慢的，就又成了原來的樣子，妖丹對他，就是一個燃料庫，他根本沒注意到，當年那幾條「平平無奇」的曲線，隨着他「燃丹焚神」次數的增加，顏色漸漸變淡，位置也悄悄的移動，悄然組成了一個玄奧之極的符文。

    妖丹上的符文成型的瞬間，突然光芒大放，道道刺目的白光綻放，掃過丹田中每一個角落。本來安安靜靜漂浮在丹田之中的火鳳翎羽，驀然發出一陣陣顫動，轉眼間化成一隻迷你火鳳，雙翅扇動，口中噴出縷縷金色的火焰，將發出刺目白光的妖丹重重包圍。

    妖丹表面本來安靜燃燒的火苗，驀然暴漲。

    「糟糕！怎麼辦？」

    感覺到妖丹上的火苗越來越大，關鍵是漸漸有失控的跡象，鳳如山滿頭大汗。

    他不知道妖丹中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強行中斷「燃丹」。

    強行中斷燃丹，普通情況下相當於衝擊結嬰失敗，代價自然極為沉重，身受重傷甚至修為大降都有可能，鳳如山雖然不至如此，但顯然也不是好玩的事。

    至於能不能強行中斷燃丹，那是下一步的事了。

    但如果不停止燃丹，妖丹燃燒的劇烈程度，大大超出了他熟悉的範圍，即使不進一步提高，會發生什麼，他也無法預料，更不用說會不會燃燒的更加劇烈，他心裏也沒譜。

    「賭一把！翎羽老大不會故意害我！」

    無數的念頭走馬燈般在鳳如山腦海里一一閃過，最終，他還是決定不強行中斷燃丹，而是和火鳳翎羽一起「抗敵」。

    火鳳翎羽雖然混蛋，但總體說來，一直對他還算不錯，就是有點小脾氣，而妖丹上的白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路數，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包裹在金色火焰中的妖丹像一個刺目的光球，鳳如山根本看清妖丹的樣子，只是努力調動全部神識，想減緩妖丹的燃燒，自然而然的中斷燃丹。

    時間一息息的過去，妖丹發出的白光越來越弱，而妖丹上的火苗，雖然沒有減小，卻也沒有進一步增大的，鳳如山心中一喜，暗暗鬆了一口氣，才感覺到渾身疲累欲死，正要喝口酒解解乏，猛然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剛剛他全服心神都放在燃丹之火上，忘了對體內法力的控制，他體內的法力自發的瘋狂運轉，不知何時，運轉的速度，大大超越了他平時任何一次修煉中所曾經達到的程度。

    其實，鳳如山沒注意到的是，法力如此高的運轉速度，早就擊碎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經脈，他的全身都滲出了細細的血珠，不過岩漿中溫度奇高無比，血珠才一滲出體外，就化為淡淡的紅色血氣，血氣凝而不散，形成了一個大大的血球，把他包裹在其中。

    「這個，這是怎麼回事？」

    修士築基之後，即使不特意的修煉，在丹田中法力漩渦的推動之下，全身的法力也會自動在經脈中流動不止，這一點鳳如山當然無比清楚，不過不經功法的催動，法力自發流動的速度甚慢，很多修士根本不會怎麼留心，但剛才一番折騰，鳳如山早停下了運行養火訣和春風化雨訣，何以法力的運轉速度會如此驚人，鳳如山怎麼也想不明白。

    至於由此造成肉身上小小的傷害，鳳如山顧不得理它。

    「應該是燃丹焚神刺激的太厲害了吧！」

    鳳如山無奈的搖搖頭，收拾心情，先去解決妖丹燃燒不止的麻煩，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他相信沒有了燃丹之火的刺激，不用特意的動作，法力的超高速運轉，也會自己慢慢停下來。

    而修煉元魔訣形成的法力漩渦，在法力超高速運轉的帶動之下，旋轉的速度，也比平時提高了五倍不止，這一點，鳳如山倒不是沒看見，而是沒有在意。

    這很正常，至少他覺得很正常。

    法力漩渦可以催動法力的運行，那麼法力的運行發過來帶動法力漩渦的旋轉，這不是很自然，很容易理解嗎！

    也許這真的很自然，很簡單，也許不是。但既然高速運轉的法力可以發過來帶動法力漩渦的旋轉，那麼，換成燃丹焚神呢？

    燃丹焚神的根本目的，在於提升法力運轉的速度，那麼，長時間超高速的法力運轉，會不會「誘發」金丹「自燃」，元神「自焚」呢？

    不會！

    很多人連一息的思考時間不需要，就能給出自己的答案。原因很簡單，燃丹焚神是因，而法力高速運轉是果，先有因，後有果，乃世之常理，根本不需要討論。

    先有因，後有果，當然不錯，但很多人忘了，燃丹焚神，並不是自動發生的，而是需要發動秘法，換句話說，需要法訣，那麼什麼是法訣呢？或者說，法訣的本質是什麼？在法力高速運轉和燃丹焚神之間，法訣，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

    類似的問題，涉及到功法的本質是什麼這種層次的問題，當年在流火密境，流火老祖曾經偶有談到，不過當時鳳如山只是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流火老祖也只是長篇大論的講述中順口提及，絲毫沒有與鳳如山專門探討此類高深問題的意思，鳳如山也就是聽聽而已，根本沒什麼自己真正的感悟；在以後的歲月中，他雖然修為漸增，關於但此類問題的思考，卻是少之又少，也許頂級宗門有相關的典籍，不過，他顯然接觸不到。

    慕容雪菲接受的系統訓練，也許或多或少的有些相關的內容，不過慕容雪菲不喜歡這些沒用的玩藝，更不願意和鳳如山討論類似的問題，只靠鳳如山一個人的瞎想，是無論如何不夠的。

    有些領域，成功更多靠的是才氣和天賦，有人願意稱之為靈感或者聰明才智什麼的也不錯，而有些領域，更多是靠積累，是靠傳承，是靠見多識廣，成功更需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鳳如山所立足之處，顯然不是巨人的肩膀。

    「果然是陰魂不散，我就知道它不會這麼輕易罷手，唉，不知道會不會害了小清。」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妖丹上的火苗一點一點的變小、熄滅，放射出的白色光芒也慢慢減弱，終於，妖丹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除了，上面多了一個小小的丹鼎圖案，雖然只是寥寥數筆，但小小的丹鼎，古樸、大氣，卻又有一股靈動異常的韻味，令人沉迷。

    不過，鳳如山卻欣賞不了圖案的精美和神韻，這個丹鼎的樣子，他太熟悉了，正是當年害得他九死一生的白色丹鼎。後來他將白色丹鼎送給了王茹清，但那段地獄般的日子，仍不免時時想起。

    王茹清將白色丹鼎煉化為自己的本命法寶，倒也沒怎麼費神，更沒出任何意外，順利的讓鳳如山都不敢相信，一開始，他隔三差五的總要關心一下白色丹鼎的表現，不過王茹清只是把白色丹鼎養在丹田之中，規規矩矩的溫養，雖然她溫養白色丹鼎甚為勤勉，遠比一般的修士用心，但她從不將之拿出體外示人，對白色丹鼎的威力也毫不關心，白色丹鼎也老老實實的不見有何異常，時間一長，鳳如山的戒備之心，也就懈怠下來。

    這次他從龍脊洞回來，聽王茹清說，白色丹鼎幾十年還是老樣子，他也沒多問。

    問葉問不出來。

    王茹清的修煉，太簡單，太枯燥，就是那麼按部就班的打坐，運轉功法，換成是自己，鳳如山知道，是無論如何堅持不下來的。

    不料白色丹鼎雖然已經成了王茹清的本命法寶，對鳳如山仍然是陰魂不散。

    幸好翎羽老大威武，再次出手鎮壓了白色丹鼎的「暴動」。至於這次妖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多了個丹鼎圖案，是好是壞，鳳如山還沒有研究，雖然他心裏有所猜測，卻也不敢斷言。

    妖丹恢復了正常，火鳳翎羽也變回羽毛的樣子，靜靜的漂浮在妖丹的旁邊，鳳如山鬆了一口氣，準備回頭收拾已經接近失控邊緣的法力運轉。

    正在此時，異變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