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舞月明 第五六八章書到用時

    第五六八章書到用時

    楊紫燁對古牧派的安排，王茹清並不認為有何不妥之處，自然不會反對，而王茹清真正糾結的，也不是旭颸的古牧派，如何應對林師吾，或者說林飛鳳，其實是碧水門，才是她真正頭疼的地方。

    「楊道友，以如今鳳家堡學院的規模，大部分鳳家鍊氣弟子，或長或短，都會到學院中學習一陣子，以林前輩的風采，這件事很難長時間真正的瞞得過他，而且老鳳也未必願意瞞着師姐。二十年的時間，對碧水門，也不算什麼。」

    林師吾的話題，端木靖不適合首先提起，但既然王茹清開口，他隨後陳述一下當前的事實，卻是無妨，至於最後一句話怎麼理解，就看楊紫燁的態度了。

    他的保密措施再好，也未必頂得住小紅喝醉後的一句胡話，鳳甘果的「始作俑者」，天天和林飛鳳呆在一起，而要求林飛鳳對林師吾「保密」，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不要說鳳如山會不會答應，而是端木靖根本張不開這個口。

    楊紫燁更張不開。

    疏不間親，事關慕容雪菲和林飛鳳，以端木靖的靈慧，當然不會胡亂摻乎，而碧水門和天元派的分分合合，他也摻乎不起。

    「呵呵，小清越來越長進了。臨來之前，我特意拜見了定心老祖，老祖和石落老祖剛見過面，老祖的意思是，無需瞞着林道友，天元派和碧水門，兩家一樣。」

    「鳳家堡，到底是岐山境的鳳家堡啊！」

    自己藉助整個慕容家，苦心經營鳳家堡近百年，到底抵不過天元派的地利之便，不得不答應「兩家都一樣」，楊紫燁心中，不由感到一股淡淡的失落。

    她從天元派趕過來，最快要五天，而從碧水門到鳳家堡，兩天的時間都不到，這還是金丹真人隻身趕路，和鳳鳴山大宗貨物的交流，天元派更是和碧水門比不了。

    遠親不如近鄰，楊紫燁再不舒服，也改變不了碧水門離得更近這個最簡單的事實。

    「哦，娘，我安排棲梧去天星城走一趟，儘量早日聯繫上老爺和大姐，聽聽老爺和大姐的意思。」

    對楊紫燁的心情，王茹清可以理解，但她也無可安慰。

    如何拿捏鳳家堡、天元派和碧水門的關係，這樣戰略性的問題上，說到底，還是只有鳳如山拿主意，也只有他適合出面，只要鳳如山定下基調，剩下具體的操作，王茹清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擔心，也不需要「聽聽老爺的意思」。

    至於「大姐」的意思，嗯，這個，喝酒，喝酒。

    「這個不用了。真找到他，如山在這件事上，挺為難的，他也沒什麼好辦法。他現在的任務是全力結嬰，小清，鳳家堡是你的，是大家的，不是如山一個人的，你以後不要拿鳳家堡的雜事打擾如山。在和外面的人談條件的時候，給如山留點空間，表示是他最後拍板就行了。」

    至於慕容雪菲，楊紫燁卻提都不會提。

    「嗯，楊道友言之有理，老鳳不結嬰，很多事情名不正言不順，我們鳳家堡行事，總是放不開手腳，不是靠其他任何的手段可以替代的。」

    端木靖輕輕的搖搖頭，小酒杯轉得飛快，對此顯然思慮極深。

    ……

    「嘉甘油！鳳如山這小子，稀奇古怪的東西真是不少，弄出個天淨沙，現在又冒出個嘉甘油，他整天就想着搞這些鬼名堂，還結不結嬰了。師妹，鳳兒是個有福氣的人啊。嗯，師妹，你馬上動身回宗門一趟，去親自向老祖匯報這件事，記住，第一個找老祖匯報，實話實說就行。」

    送走王茹清，林師吾還沒有從鳳甘油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不過他極有決斷，自言自語了幾句，馬上拿定了主意。

    事發突然，鳳甘油的消息，林師吾還沒來得及的消化、整理一下，自然談不上什麼計劃，事實上，無論他有沒有自己的感受和計劃，是什麼樣的計劃，有事多匯報，勤請示，總是不錯的。

    林師吾多年的掌門，可不是白當的。

    「啊！師兄，還是你回去向老祖匯報吧，我不行。嘉甘油我沒聽說過，高純度的靈晶我也不熟悉，老祖問起來，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我有點害怕！」

    林師吾口中的老祖，當然是石落老祖，夏冰在碧水門多年，根本沒有真正見過化神神君，至於向石落老祖單獨「匯報」，更是和她無緣。

    夏冰習慣了在低階修士前面的風光無限，單獨拜見化神神君，她有點膽怯。

    最主要的是她平時對嘉甘油、靈晶這些「沒用」的玩藝根本不關心，連嘉甘油的名字也沒聽說過，一旦石落老祖問起，豈不大大的出乖露醜。

    「師妹，沒事，老祖估計也對嘉甘油不熟，你實話實說就行。化神老祖也是人，他不會怪你的。嘉甘油從上到下，牽涉到整個高純度靈晶產業，很可能會一舉改變我們碧水門在軍方偏弱的地位，不過事情還在兩可之間，未知之數太多，我估計石落老祖暫時也不會有太具體的指示，前期的工作，主要還是我們林家來辦，你聽老祖的就行了。」

    在軍方的勢力偏弱，一直是碧水門明顯的短板之一，而超高純度靈晶，最大的用途，就是作為軍方各種尖端、大型武器裝備的驅動「燃料」，可以想像，鳳甘油的項目真能成功，對碧水門改變這一現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當然，如何打好這張牌，讓碧水門從中獲取最大的收益，就不是林師吾可以摻乎的了，那是化神神君層次的博弈，他不過是這盤大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干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才是上策，至於其他的，交給「別人」去做吧。

    「這總是件好事，老祖一定會很高興，我聽師兄的，我給師兄泡杯茶。」

    夏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取出茶爐、茶壺、茶杯等一套泡茶用具，熟練的取碳生火，慢慢的泡起茶來。

    一個小金丹能親耳聆聽化神神君的「指示」，當然是天大的機緣，即使這一次石落老祖很可能並不會給予她什麼看得見「好處」，也不會指點她的修煉什麼的，但僅僅是在石落老祖露露臉，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對夏冰而言，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林師吾將這樣的機會讓給自己，其中的深意，夏冰如何不知。

    「師妹做了一年院長，修為長進不大，浮躁之氣去了不少，唉，早知如此，以前就應該給師妹找點正兒八經的事做，希望現在還不晚吧。」

    林師吾看着專心燒水泡茶的夏冰，心中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

    林師吾和夏冰差不多同時結丹，現在他已經結嬰了，夏冰還是金丹中期的修為，其中雖然有修煉資質的關係，但夏冰進入碧水門後，和一群無所事事的女金丹互相攀比，在各種無聊的酒會上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正經的事情沒做多少，修煉，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

    「哈哈，夏冰，你不用這麼緊張，天底下最不應該害怕我老石落的，就是碧水門弟子了。嘉甘油我不熟，你隨便說說看，按你的估計，一個靈植夫能照過多少鳳甘果樹？又至少要幾級的靈田，鳳甘果樹才能順利的生長？嘉甘溝的嘉甘果樹，每一棵一年大概能提煉出多少嘉甘油？極品的、上品的和一般的嘉甘油各佔多大的比例？提純高純度的靈晶，嘉甘油和其它材料相比，優勢是什麼，劣勢又是什麼？能者為師，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我們祖孫隨便談談，不要怕說錯。」

    靜靜的聽完夏冰的匯報，石落心情甚好，見夏冰緊張的滿臉汗珠，忍不住哈哈一笑，隨口列舉了一大堆技術性的問題，想緩解一下氣氛。

    第一次見到化神老祖的小金丹，大多數表現的比夏冰還不如，石落見得多了，知道怎麼才能讓他們忘記自己化神老祖的身份。

    「這是孫女收集的一些嘉甘油的資料，請老祖過目。」

    夏冰心裏嘆了一口氣。

    「嗯，聽說你在鳳家堡乾的還算用心，這次表現不錯，師吾這小子，小心眼還不少，真是欠揍！你在鳳家堡要沉下心來，好好干點正事。這是我今年剛采的茶葉，你給我泡壺茶，我們倆喝新茶。等林奎來了，你給他泡這一罐，這是去年的舊茶，千萬不要弄錯了。林奎就喜歡蹭我的茶喝，自己的好茶，從來捨不得拿出來，你們林家，都是小氣鬼，總想着沾老祖的便宜，也不想想，老祖我活了幾千歲，想占我的便宜，那有這麼簡單。泡茶，最重要的是水，最難的是火候，……。」

    石落老祖搖了搖頭，接過玉筒，轉手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表揚」了夏冰一句，隨手發出一道傳音符，拿出兩罐茶葉，對夏冰吩咐了一句，絮絮叨叨的談起了茶經。

    對夏冰精心準備的玉筒，他卻一眼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