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別哭了,可讓娘嚇死了。」吳翠蘭笑着抱住她,眼淚不停的往下淌,眼淚掉在她的肩膀上,熱熱的。
柳明武這個漢子也在一邊掉了眼淚,過來將她們娘兩個抱在懷裏,眼圈忍不住又紅了起來,嘴裏還在安慰着柳清「過去了就過去了,哭啥,爹不你了,剛剛真的是把我擔心壞了。」
「爹,娘,我好愛你們。」柳清緊緊的回抱住他們,眼淚就這麼止不住的流着,第一次她對他們出了這句話,從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起,她的內心是冰冷且淡漠的,在他們的溫暖下,這些都漸漸的淡化了,她不是一個人,她有了疼愛她的父母,還有一個可愛貼心的弟弟,這些就足夠了,有什麼事是不能夠渡過的呢?
柳明武和吳翠蘭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雖沒有再什麼,但是卻能夠讓人感到溫暖。四周還沒散去的人都覺得眼眶有些發熱起來,對於這家人的遭遇也報以同情的目光,雖日後柳清兇悍的名聲傳了出去,但是許多人還是喜歡這個待人真誠的姑娘,聽到了不好的話也會辯解上幾句。
「老二!」劉氏從人群里鑽出來,臉上滿是怒氣「你們這是在外面惹了什麼禍事了?讓人來鬧成這個樣子,你真是氣死娘了,咱們老柳家的臉面都被你們給丟了乾淨,以后街坊們還不知道要怎麼咱們家的閒話,你怎麼能這麼自私,自己惹了禍,還要連累咱們這一家子老老的,若是把禍事引到家裏來,看你爹不打斷你的腿!」
柳明武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被劉氏的突然出現又突然將他罵的狗血淋頭開始他就有些發懵,剛剛看了一圈沒見着人,他還以為劉氏早就走了,誰知道突然就鑽了出來罵他。
等明白了過來心裏就跟針扎似的難受了起來。劉氏還在唾沫橫飛的指着他罵,身後老屋的幾人還露出了厭惡的神情來,至於王香梅那幾人就沒見着了。
罵了半響,劉氏見沒人搭理她也就歇了嘴,看柳明武一副傻呆呆的樣子就又帶了怒氣罵起來「老二,跟你話呢,聾了還是啞了?咱們就是這麼教你的?話就當耳邊風,半都聽不進的!」
「娘....」柳明武低下頭,心下都有些麻木了起來。
「現在就知道應兩聲了?剛那麼多就跟個死的一樣,我怎麼不管你怎麼惹的禍,那是你的事,反正你別禍事引到家裏來就是。」完覺得四周的視線都投了過來,就低聲咳嗽了一下「娘想管也管不來,你都這麼大了,也該為我和你爹多想一想,咱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實在是幫不了什麼。」
「知道了,娘,兒子不會連累到你們的。」柳明武抬起頭來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強罷了。
「反正有什麼事你就想想辦法,家裏還有這麼多人,總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就賠進去一家人吧?」劉氏湊過來低聲了一句,因為聲音不大也沒多少人聽見,估計也是怕被人恥笑抹不開面。
「好。」柳明武笑着應了,也看不出來在想什麼,但心裏卻是鈍鈍的在疼。
劉氏也摸不准他什麼意思,有些氣惱起來,扭頭朝吳翠蘭道:「你也不知道多勸着些,現在惹了這種事來,你就好過了,不得還要連累咱們這一大家子的人,帶的我老婆子在這裏擔驚受怕的,今天風兒親事,還塞了媒婆好些個大錢,現在好了,也被你們攪黃了去,現在你們一家人心裏舒服了?」
「娘,我們不知道今天是風兒親,不然什麼也要帶着到酒樓去請人吃一頓的....」吳翠蘭慌忙地解釋着,因為知道劉氏有多寶貝這個孫子,特別是他的親事也是在家盼了好久的,現在因為他們被攪了親事,這心裏怎麼也不會痛快的。
「你是我沒有提前知會了你們一聲了?還是我老婆子的不對來了?」劉氏打斷她,眉頭都擰在了一塊。
「沒有,沒有....」吳翠蘭連忙擺手,心裏還是有些害怕這個婆婆的。
「娘,翠蘭她不是那個意思,您也知道她不會話,但心是個好的,您就消消氣。」柳明武忙過來解圍,不料劉氏臉色一沉就罵起來。
「好啊,你們一家人是要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了,我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兒子兒媳婦了,不敬長輩,沒良心就算了,偏生還是個惹事精,這真是沒法活了!」
劉氏揪着他的衣服一下一下的朝他身上打去,眼淚鼻涕也抹了他一身。柳清看了覺得心煩不已,直接上前將兩人了扯了開來,對着劉氏道:「奶奶,你要不嫌丟人就繼續,反正這大街上這麼多人看着,我們也不再乎這臉面了。」
劉氏一噎,將到嘴邊的謾罵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轉頭看了,果然還有些愛看熱鬧的對着他們指指,不時投過來一個鄙夷的眼神。
忍了半響沒話,到底還是氣不過,就扯了柳明武低聲道:「行了,娘也就不跟你們計較這些了,風兒的親事攪黃了,再找個品性好的姑娘也還需一些日子挑揀,這錢也不大夠使了,你們就拿些銀子出來貼補貼補,上次的親事就一人五兩的,這銀子也沒給,今兒就一道個給了吧!」
柳清在邊上聽了簡直對劉氏這個老太太無語了,上回還嫌少了不肯要,還不賑災那幾兩銀子,今天要是給了,怕是日後銀子天天不夠使喚了吧?其實劉氏這偏心眼她還真是服的,偏心成這個樣也真是不多見了。
「奶奶,咱們那賑災銀子怎麼也有好幾兩了把,這才相看一個呢,也沒見去鎮裏的大酒樓啊,這是在哪花了了啊,還沒娶進門呢,就花這麼多銀子,那堂哥這娶個媳婦兒可真不便宜呢!」柳清湊過去扯着柳明武的衣袖,示意他別開口話,自己笑嘻嘻的接了話頭,看着劉氏的臉轉眼就黑了一半,這心裏也舒坦了不少。
「這都好幾個月了,銀子早就花光了.....」劉氏黑着臉順口了出來,話還沒完就緊緊的閉上了嘴,面色難看。
「哦」柳清笑了起來,這銀子還真是老屋的拿去了,一激就出來了,還真是出乎意料的蠢的呢!
「果然是個黑心的,居然使心眼子來套你奶的話,年紀就這麼深的城府,見天的在外頭拋頭露面的,壞咱們老柳家的名聲,一家子惹些不三不四的人來,我你們怎麼就這麼壞呢?」劉氏被她那聲拉長的調調惹得惱羞成怒起來,上下嘴唇快速的蠕動,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頓罵。
柳清攤手,一臉的天真無邪「那您就趁早回去把,免得被咱們連累了,要是那些人回過兒味來找場子,我可沒本事護着您,要是傷着哪兒了那咱們家多少錢也不夠治的。」
劉氏氣的跳腳,但是又怕那些人真的再回過身來找場子,於是四下里瞧了瞧,見沒有那些人的蹤影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但這心裏一想剛剛那些人砸動心的狠勁來心裏就有些發慌,想着他們也跑不掉,今天太危險了,改天再來就是了,於是轉身丟下一句「改天我和你爹上門來同你們。」就急匆匆的帶着柳明文他們走了。
柳清挑了挑眉,看着他們匆匆而去的背影有些想笑,但是柳明武又是一副心碎神傷的模樣,只好忍住伸手怕了拍自家老爹的背以示安慰。
人也走了,吳翠蘭也就放鬆了下來。此時地上狼藉一片,東西都被砸的稀巴爛了,能用的也沒多少了,吳翠蘭索性把地上那些東西掃在一起讓柳明武一塊扔了,那些破破爛爛的桌椅板凳撿了能用的裝上了車,不能用的也被收拾好了放在車上,正好回家也不用買柴了,劈一劈就能丟在灶洞裏燒了。
等收拾好了就趕着牛車去接寶,到的時候時間還早,寶也還沒有到放學的時候,柳明武就尋了樹將牛栓在一邊,一家人就坐在樹下了會話,時間一下就打發了過去。
等到學堂放學了,柳清張望了半天才看見寶和幾個人有有笑的走出來,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不時地側着頭和人上幾句,看見樹下的朝他揮手的柳清就笑嘻嘻的和人揮手再見,就邁開腿朝這邊跑了過來。
吳翠蘭笑着接住他,拿帕子給他擦了擦汗。寶在她懷裏膩歪了一會,眨着眼睛一疊聲的着今天幹了什麼,學了些什麼。柳清曲起食指彈了彈他的額頭,笑嘻嘻的道:「話癆,先上車再。」
「哼!」寶朝她皺了皺鼻子,做了一個鬼臉轉身上了車。
柳清失笑,跟着上去了,隨即車裏就響起了姐弟倆的笑鬧聲。一家人雖心情有些沉重,但誰也沒再寶面前提起,一時怕影響他念書二來是了也沒用,孩子心事重重到底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