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劍燦爛呼嘯,劍芒猶如一塊披霜掛雪的綠玉,一路向吳郡方向急馳。
司馬雪服下冰雪仙子贈的冰雪之魄後,從一見到高恩華時起,一直沒有專心修練,平時只感覺一團寒意在神台繚繞,卻未與太玄訣靈力相互融合,任自己隨意驅使,直到最近才重新刻苦修習太玄訣,融合冰雪之魄,直到近幾日,體內太玄訣靈力與寒意才有了相互融合的跡象。
衛氏雙姝感覺司馬雪象一個大冰塊,越來越冷,只得主動將腳下如意蝴蝶刃馳慢,與司馬雪拉開距離,相續而行。
「兩位姐姐。」司馬雪指指下方,叫道:「沿着長江向東飛行,是不是就能到入海口處?那地方應當離曲阿縣和吳郡不遠,咱仨去吳郡走一趟,先問問四妾公詳細情況。」
「知道了,妹妹。」
三人腳踏飛劍又行了半盞茶時間,衛子姬道:「公主妹妹,下方是不是建康城?」
「恩。」
「公主妹妹在宮中可有掛念的人兒?」
「有啊,有李姨娘,春桃等,還有幾位哥哥,只是宮中幾位哥哥如今早把我忘了、、」
司馬雪向下方建康城看了幾眼,心中五味俱全,想起了以前在建康時的種種歡樂和離愁,想起了安帝,司馬德文和王神愛等人,甚至也想起了可惡的司馬元顯,暗下決心:「李姨娘,早晚有一天,本公主接你出宮,與我朝夕相處!」
吳郡城郊進入秋收農忙季節,田野上、道路上到處都是收割五穀的農人在忙碌,「啾、啾、」駕車人大聲吆喝中,一輛輛牛車裝滿稻穀,緩緩駛入吳郡城中。
「公主妹妹。」衛子怡站在吳郡城外古道上,看着來往的農人,說:「咱三人此番尋找四妾公,如今是農忙之時,無約而至,怕有不便,要不先去吳郡城中吃飽肚子,然後去找四妾公如何?」
「四妾公不會那般小氣。」司馬雪笑道:「但吳郡城中有座醉江樓,裏面的飯菜好吃,和衛姐姐說個事兒,吳郡的小孩兒特別古怪,他要是對你說;『我阿要撥倷記耳光搭搭』......」
「那我要怎麼說才好?」
「只笑不說。」
醉江樓中食客如雲,從衣飾上看,大部分食客腳蹬謝公屐,寬袍緩帶,個別人還手持佛塵傲然進出,不時有秀才的朗朗吟詩行酒令聲,從二樓傳下。
「江南三吳之地,風土果然和益州大不相同,連吃個飯也要手持拂塵和吟詩行酒令、、」衛子姬發出一陣感嘆,衛子怡只是一笑,低頭吃着面前小菜。
「姐姐有所不知,江南秀才們喜歡模仿名士風範,前次在會稽郡,有名青年秀才聽說我與大叔要到醉江樓吃飯,竟送了一顆碎銀做為飯資,可大叔卻收了下來,還說什麼受者溫暖,贈者心有餘溫、、」
「高道長表面看一本正經,實則也怪有趣的很,比如這一次明明知道咱仨着急,卻一定要睡一覺才......」
「是啊,是啊,還不至這些呢。」
司馬雪左右一看,醉江樓中桌椅依舊,和數年前一模一樣,頓時想起數年前,與高恩華及陽大牛曾來過此樓。今日機緣巧合,與衛氏雙妹重進此樓,陽大牛確不知蹤影。
「兩位姐姐,還記得陽大牛陽道友麼?」
「當然記得。」衛子姬笑道:「陽道友性恪豪爽大方,每次見到下流貨桓少,必定質罵他『不吹牛比,能死啊?,至今想想仍然好笑。」
「陽道友自京口一別,一直音訊皆無嗎。」衛子怡詢問?
司馬雪道:「大笨牛在京口一別時,古古怪怪的說;與一位道友同游三吳舊地,這一去音訊全無,師父時常提及他。」三女一邊吃食,一邊漫無邊際的說着話。
「噠、噠、」一片腳步聲,醉江樓堂外進來五名男子,先前男子肥頭大耳,走路一步三搖,一望便知非富既貴,身後中年男子身材挺拔,一身灰衫,扎着方巾,目光炯炯有神,倒似一名飽學漢儒。
中年男子進樓四處一看,眼光掃過司馬雪時,面色登時動容,上前躬身行禮:「吳郡內史陳吉參見公主殿下。」
司馬雪頓時大驚,潛運靈識四處探查,發現附近沒有修士和差役存在,心中稍安,認真看看面前這名自稱吳郡內史陳吉的中年男子,確不認得。
「陳大人免禮,你如何識得本公主?」
「數年前,也是在此樓中,下官曾隨朝中司馬大將軍見過公主一面,當時驚為天人,故此一直牢記公主鳳顏。」
「司馬大將軍是指司馬元顯嘛?」
「是的,中書令,尚書令兼驃騎大將軍。」
「哦,知道了,陳大人退下吧。」
「諾,下官告退。」陳吉施禮,轉身竟出了醉江樓,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一愣,匆匆向司馬雪施了一禮,轉身出樓追趕陳吉。
衛子怡一看司馬雪臉色凝重,仔細一想司馬雪情緒前後變化,詢問道:「妹妹,中書令,尚書令加驃騎大將軍是很大的官兒麼?」
「嗯,中書令加尚書令等於實際上的皇帝,可以自由頌發詔書,處置朝政,驃騎大將軍是武階中最高品階,司馬元顯如今小人得志,文武大權一把抓,篡位只是早與晚罷了。」司馬雪嘆了一口氣,道:「我如今流落江湖,自身難保,也只有企盼安帝等哥哥們多福了。」
「司馬元顯便是篡權,也不一定要殘害宗親吧?」
「無情最是帝王家,從秦到漢,歷經三國到魏晉,歷朝歷代的帝王一小半死於自家宗親之手。」司馬雪神色黯然。
「公主妹妹。」衛子怡見司馬雪神色黯然,立刻轉移話題,問:「陳吉會不會將你來吳郡的消息稟報司馬元顯?」
「不會。」司馬雪搖頭道:「陳吉身至中年,方才做到吳郡內史,顯然是庶族寒門出身的濁官,就算他有心稟報朝廷,等奏摺七轉八拐遞到司馬元顯手中,也是月余後的事了,不足為慮。」
「走。」衛子姬對朝廷中的種種繁文縟節,一竅不通,也不想了解,便道:「吃飽了,咱找四妾公去吧。」
「好。」
四妾公見三女突至,歡喜異常,老臉上的褶子全笑開了花,在院內亭中,沏茶招待三女。
「過江龍,顧名思義,過江入海既為龍。此藥只在大江入海口附近的峰壁間生長。據傳說;七葉過江龍會自已移動棲身之所,十分難尋,而大江入海口處,處處充滿淤泥,多有江怪海精出沒,普通修士要去採摘七葉過江龍,多半有去無回。」
「江怪海精指的是什麼?」司馬雪頓時充滿好奇,問:「它們為什麼會在大江入海口處出沒,只為守護七葉過江龍嗎?」
四妾公道:「非也,大江一路滾滾東流,穿州過郡,水中往往挾帶大量的活物與屍體,江怪海精們只需守在那裏,自然便能吃飽,與七葉過江龍確沒有關係。」
「老先生。」衛子怡久處青城山,常聽宮中人說起山精傳說,第一次聽人說起海怪故事,便問:「江怪海精中最厲害的妖靈叫什麼,相比我們人類修士如何?」
「老夫聽見過的人說;最厲害的妖靈叫巡海夜叉,據說它們身似人形,眼睛和嘴巴長在頭頂,極喜喝酒,至於妖術如何?」四妾公捻須哈哈一笑,說:「老夫沒親眼見過,在三位面前,確是不敢亂說。」
「師尊以前曾收服過一隻叫門主的貓靈,還曾斬過一隻大蟒蛇,它們妖力一般,嚇嚇普通人可以。」司馬雪道:「此番去採摘七葉過江龍,或是遇到巡海夜叉,定要捉一隻來養着,用來嚇嚇人。」
衛子姬道:「老先生,如何才能找到大江入海口處?」
「這個我知道。」衛子怡搶先答道:「依舊順着大江水流走,待見到一半黃水,一半藍水,黃藍兩水相擊,濤聲震天處,自然便是大江入海口處。」
「哈哈。」四妾公豎起大拇指,夸道:「小道友聰明,確初如此。」
「眼下就去找過江龍。」司馬雪心中掛念高恩華的毒傷未愈,嚷嚷道。
「不可,不可。」四妾公連忙勸阻:「眼下天色將晚,入海口處一片荒蕪,無處可以休眠,如今的季節露水大,還是等明天一早去吧。」
「老先生休要擔心,早一天找到過江龍,高道長早一天能痊癒。」衛子姬率先跨出竹院,回首道:「說不準今晚便能遇到七葉過江龍,公主和師妹一起走吧。」
「來了。」衛子怡和司馬雪內心均是盼望今夜就去,見衛子姬一說,立刻搶先而行。
仨女足踏飛劍,臨近大江入海口時,已是傍晚時分。
仨人四下眺望,見大江如一條黃龍滾滾西來,融入一片蔚藍的大海中,黃藍匯聚,水聲洶湧澎湃,聲振雲霄。四周峰巒蒼茫,兩岸地面上,芳草萋萋,確不見任何人煙。
「這般大的地方,便象在樹林中找一隻螞蟻。」衛子怡愁道:「這要去那裏尋七葉過江龍?」
司馬雪也是第一次見到大江入海的浩大自然景象,如此浩大的地方,想要尋找一株以往從未見過的草藥,談何容易,不禁心頭茫然,無計可施。
「師妹和公主既來之,則安之,眼下若返回吳郡,只怕會讓四妾公老先生見笑。」見衛子怡和司馬雪面現憂色,衛子姬登時勇氣倍增,說:「今夜且在附近找處山洞棲身,明日一早,開始尋找七葉過江龍。」
「好,就聽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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