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男子相互看了看,各自嘴角一撇,誰也不服誰。
孫威道:「我是大哥,長幼有序,弟弟們當然要尊重我這個哥哥,道姑嫁給我。」
孫武道:「憑什麼我次次當老二,這次我必須轉正當老大,道姑應當嫁給我。」
孫勇道:「道姑嫁給我,以後絕不在討妾。」
孫猛道:「哥哥們從來不知道關心我,我這個弟弟次次吃虧,這次道姑必須嫁給我。」
「本道姑自崇尚英雄。」司馬雪一本正經的提議:「四位公子以威、武、勇、猛自名,一定有些本事,你們且斗一斗,最後贏了的公子是大英雄,我便嫁給這位大英雄。」
「次次讓我當老二,我早不服了,這次須比一比,看誰是老大。」孫武站起來,打便打,一把揪住孫威衣領,抬腿踢向孫威,孫威讓開一踢,揮掌扇了回來,兩人頓時斗在一起。
「老四,你太沒數了。」老三孫勇一看老大和老二都打起來了,立刻擔心動手晚了,讓老四佔了先機,指着孫猛責問:「和哥哥爭女人?懂不懂大?」
「懂。」孫猛一揮拳,「啪」一聲搗向孫勇的鼻樑,孫勇猝不及防,鼻子上上吃了一拳,「呀」一聲慘叫,和身一撲,將孫猛撲倒,兩人在地板上滾了起來......
「好,好。」司馬雪拍掌鼓勵道:「威、武、勇、猛果然名不虛傳,這次你們一定要打出個明白,分出大。」
高恩華見四名渾人片刻間,莫名其妙打了起來,怕呆得時間長了,驚動彭城當地差役惹來麻煩,立刻拉起陽大牛與司馬雪,繞過正在地面上摸打滾爬,轉身下樓。
「道姑何方人氏?等我等打出勝負,去那裏能尋得見你?」孫氏四兄弟拳來腳往斗得正勁,見司馬雪四人下樓,一齊出聲詢問。
「建康秦淮河邊。」司馬雪揚聲應答:「你們好好打個明白,勝成誰是大英雄,可去建康秦淮河邊尋我,記住本道姑只見大英雄,其餘英雄一概不見。」三人一路下酒樓,樓上劈哩啪啦斗的正歡。
「哈哈.......」陽大牛一陣大笑,:「四個活寶傻不傻,要不傻吧,好象欠火,丫頭鬼子真多,這四個活寶多半會相互打的連爹娘都認不出來了。」
「這不是鬼子。」司馬雪道:「而是個典故,是有兩個乞丐,為搶夢中一個饅頭而打起來,在宮中時,常聽名士們此其為證,辨論有無。」
彭城的房屋,大多都是一些土木簡單搭建的平房,依次建在街道兩邊,十分破舊,來往的人群中,人人穿着色彩單一,灰黑二色居多,顯的灰頭土臉。
「這裏的房舍如此破舊?」司馬雪極目眺望,一臉失望的:「漢高祖劉邦和霸王項羽就住這樣的破舊房屋?聽着名氣很大,一看卻不過如此。」
「這個彭城的事兒,俺知道一些,丫頭想不想聽?」
「想。」
「這彭城原本沒有這般破舊,是從八王之亂後,才逐漸破舊的。」陽大牛指着北方:「這北邊就是後燕國,燕軍騎兵強悍,每年冬天黃河一結冰,他們就要縱馬南下搶擄,他們搶到彭城後,就必須向回燕國回跑。」
「為何到彭城一定要向北跑?」
「從彭城向南,一路河流漸多,咱大晉朝水軍就能使上勁了,可以繞過河道來打燕軍。」陽大牛喘口氣,接着:「二來燕軍騎兵長處是比步兵速度快,搶了就跑,可以發揮騎兵的長處,若過了彭城,就必須有大量的糧草補給跟着。」
「明白了,如此戰略要地,怪不得劉牢之會在此隱居。」
「彭城的名氣確實挺大。」高恩華笑道:「來了一看,和公主的想法一樣,漢高祖劉邦和霸王項羽生活的故居原來也如此平凡。」
「哈哈,是啊,彭城這地方叫四戰之地,所以後來他們都搬到長安去住了。」
「大笨牛見過長安嘛?」
「見過,見過,俺和道長剛從長安歸來,剛到建康,便出來京口找你。」
「長安好有名氣,洛陽更是我的祖都,我也想去看看。」司馬雪一把拉住高恩華,道:「大叔一定要帶我去長安看看。」
「以後一定帶公主去看看古都長安。」許音剛落,體內「嗡」一聲,氣血猛一震,玄鴻鼎似是受到某種召喚,鼎意滔滔,要從夢魘中甦醒一般。
「大叔你怎麼了?」司馬雪恰好一抬頭,見高恩華面上青蒙蒙光芒籠罩,頗為妖異,高恩華潛運太玄訣,將玄鴻鼎穩住,見司馬雪與陽大牛正一臉關懷的望着自已,順口應道:「兩位莫要擔心,貧道一時走神而已。」
「大叔方才臉上一片青芒在閃爍。」司馬雪仔細瞅瞅高恩華,「難道是我眼花?」
「俺也看到了,公主眼沒花。」陽大牛附和,「噠、噠、」一陣嘈雜腳步聲傳來,三人循聲一看,一群男孩急速衝來,跑到一青石台邊上站定,一個白髮蒼蒼老婆婆正坐在石台上歇休。
「婆婆方才在集坊中賣雞,買你雞的那個人是騙子,給你的銅錢是假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孩大聲叫嚷,身邊一個男孩幫腔:「那個騙子常常在集市上騙人,我們都認識。」
司馬雪一聽頓時十分惱怒,大晉彭城,光天化日之下,騙子竟挑一個行動不便的老婆婆下手,這事一定要管,當下抓起高恩華的袍袖,湊上去聽個究竟。
老婆婆頓時着急起來,抿抿沒牙的嘴唇,從懷中顫顫巍巍的掏出一竄銅錢,湊在眼前查看,尖嘴猴腮的男孩突然一伸手,一把將老婆婆手中銅錢拽出,撒腿便跑,老婆婆猝不及防,被男孩拽的打了個滾兒,倒地不起。
「可惡!」司馬雪秀眉倒豎,一聲厲斥,躍身便追,幾個起落間將尖嘴猴腮的男孩堵住。
尖嘴猴腮男孩一指司馬雪,大叫:「攔住她。」身後一群孩童「嘩啦」一聲擁上來,一起伸出污黑的手掌,四面八方向司馬雪抓來。
「哎呀!」司馬雪一聲尖叫,連連退後兩步。
尖嘴猴腮男孩臉上得意一笑,換了個方向,撒腿又逃,一張黃色符紙從後面凌空掠來,疾如閃電,「啪」的封在男孩後背,符中靈力如繩,將其層層禁錮,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僵在當場。
「妖術!」四周的孩童見狀,大喊一聲,片刻間四散而逃。
「年紀,如此狡詐,結夥搶錢,定是爹娘死得早,從未受教化。」司馬雪趕上來,狠狠踢了尖嘴猴腮男孩兩腳,從其手上奪過銅錢,又摸出一塊碎銀,一起塞給老婆婆。
「一群妖孽,從便壞。」陽大牛翻着豹眼,呲着牙發怒:「信不信把你牙都敲掉?」
「孩子年少無知,長大了樹大自直!」高恩華怕陽大牛真的動手扇男孩,靈念一收,符上封印自消,尖嘴猴腮的男孩一聲驚叫,立刻跑的無影無蹤。
「三歲看老,薄地看苗,這孩子這般狡詐,長大後必定不會學好。」陽大牛嘀咕道。
高恩華道:「道生萬物,一生一滅,自有天數,孩長大後因緣際會,也許會變好的。」
「唉。」司馬雪一聲長嘆:「大叔又羅哩羅嗦的充當爛好人了。」三人繼續前行,前方視線開闊,行人漸多,好似到了彭城中心,一群人摩肩接踵,正圍成一個大圈兒,圈內人頭晃動,不知在做些什麼。
「大叔,咱去看看裏面的熱鬧可好?」
司馬雪此次逃離皇宮後,神色一直鬱鬱寡歡,偶有笑容便一閃既逝,高恩華看在眼裏,急在心中,平日司馬雪略有所求,都極力滿足,生怕公主多皺一下眉,心中不痛快。
人群一陣擠動,一名又瘦又高的男道士從人群中露出個頭影。
「陽道友。」高恩華愕然失笑,對陽大牛道:「他鄉遇舊人,孫召聰在裏面。」
「那得進去看看。」陽大牛哈哈大笑,橫起肩頭一擠,夸父神力到處,人群紛紛自動閃避。
天高雲淡,人頭攢動。
精瘦如猴的孫召聰,長馬臉孫閭露,矮胖孫英文人人一身嶄新黃色道袍,腰墜玉佩,頭帶道冠,居中而站,神情趾高氣揚,孫大眼背手而立,遠遠站在最後邊,一付有道之士派頭。
「大叔大叔,看那個瘦道士,一臉猥瑣相,想沒想起一個詞?」
「沐猴而冠。」高恩華淡淡一笑,解釋道:「他叫孫召聰,是天師道師君孫恩的手下,前不久在秦嶺曾見過。」
「師君孫恩,那天師道還有大師君嘛。」司馬雪開啟打破沙鍋問到底模式?
「這個貧道不清楚,待下次見到四妾公時,可以好好打聽打聽。」
「好。」
場內搭了一個木台,一群黃袍道士擺了個天師道場,木台上擺了數張桌子,桌子上擺放着幾個大玉盒,玉盒寶氣絢爛,盒內盛放着大半箱黃澄澄的丹藥,遠遠一搭眼,僅憑丹藥的顏色,便給人一種仙丹靈藥的感覺。
高恩華心中一動,感覺此情此景,和益州外神秘塢堡中的天師道眾舉行過度儀時一模一樣,兩地傳教模式一脈相傳。
孫英文矮胖身材一挺,氣度不凡的站在台中間,先施了個團團禮,開始大聲吟唱:
「彭城各位鄉親,晉室天降異象,月亮犯牽生星,主國將有大難,唯加入天師道,方能一世平安。」吟唱聲六字一句,聲音刻意拖長腔調,仿佛神婆在吟誦巫詞,聽在耳中,感覺神秘和深邃,使人頓時一股崇敬。
天上日頭十分明亮,地面人群漸漸寂靜。
「咳,咳。」孫大眼最後站了出來,清清嗓子,大聲道:「鄉親們,本教只為天下真話,不為君王唱讚歌,出五斗米,便能成為本教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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