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之中的人自然就是江皓無疑,有黑蓮在小青身邊,白素貞和許仙身上發生的事情,他都是了如指掌,眼見白素貞身懷六甲,時間又到了端午節前,知道白蛇傳世界之中的大戲即將上演,索性便提前來到了這姑蘇城,順便也來看看白蛇傳中名義上的男主,實際上的女主許仙許漢文。
他想要藉助渡劫之人來對付天庭和靈山,除了白素貞和小青之外,這許仙自然也是目標之一。
許仙走上了酒樓,左右張望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江皓,拱手問道:「這位道長,不知找我有何事?」
這許仙……
江皓上下打量了許仙一眼,眉頭輕輕皺了起來,面前的許仙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模樣,穿着一身灰黃色長袍,皮膚白皙,眉清目秀,若是非是喉嚨上那明顯的一塊喉結,說他是女扮男裝的富家小姐也不會有人懷疑。
相貌倒也罷了,更重要的是這許仙根骨極差,完全不是修煉的料,而且他的神色之中總帶着幾分怯弱自卑,好似受驚的兔子一般,給人一種懦弱好欺負的感覺,別說是江皓了,就算是一個普通人也能看得出,這種人心性不行,吃不得苦受不得挫折,做事容易半途而廢。
許仙會有如此心性,江皓到不覺得太過意外,原著之中許仙自幼父母雙亡,跟着姐姐姐夫長大,讀書不成,只好去醫館裏當了個學徒,可以說除了品性良善這個閃光點之外一無是處,若非他在一千七百年前救下了白素貞,似他這等人在古代就是一生庸庸碌碌忙於瑣事的俗人。
即使是在有了白素貞和小青的幫助之後,許仙同樣沒能有什麼大的作為,迂腐懦弱,善良而沒有原則,做出了許多稀里糊塗的事情,堪稱是坑妻狂魔,保安堂治病救人的名聲,百分之九十九是靠着白素貞和小青二人打下來的。
但這種心性的人,能夠在雷峰塔外一等就是二十年,日日夜夜掃地念經吃齋吃素,實在是有些出乎江皓的預料。
說實話,江皓是不相信這些的,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世上什麼都多,就是純粹到極致的感情太少,以許仙這心性,怎麼看也不像是能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更何況是二十年如一日,吃苦受罪。
這比一時衝動之下,為了愛情不惜性命要男的多。
難道愛情真的可以從根子上徹徹底底的改變一個人?
若真的如此的話,江皓倒也不介意在達成自己目的的同時,順手成全了許仙和白素貞,有些美好的東西,他自己做不到,但卻願意以一種欣賞的態度去對待。
「道長?道長?」許仙見江皓盯着他一言不發,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但又沒有膽子發怒,只好說道:「我家中娘子身懷六甲,我急着去找城南王婆兒來家中照料我家娘子。道長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告辭離開了!」
說着,許仙便朝着江皓深深作了一揖,轉身便要下樓離開,還沒走出兩步,便聽見江皓說道:「且慢!你家夫人不過懷胎三月,請穩婆之事不用這麼着急,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找你嗎?」
「你怎麼知道我娘子懷胎三月?」許仙腳步一頓,轉過頭,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就算是他也是在今日才知道自家夫人懷了孕,但眼前這道人竟是一言道破,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
「我自然知道!許大夫別急,且先坐下喝杯茶再說!」江皓縱橫諸天萬界這麼多年,本體又是真龍,哪怕是不用法力,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氣度,尋常人根本沒有膽子拒絕,許仙自然也不例外。
聽了江皓的話,許仙只好老老實實坐在了江皓面前的椅子上,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起來,茶水入腹,眼睛頓時一亮,只覺得從裏到外整個人都通透無比,忍不住贊道:「好茶!」又連喝了幾口,直到將茶水喝光,才依依不捨的放了下來,說道:「道長這茶比我在知府家裏喝的還要好無數倍!」
「凡俗之物如何能和仙家之物相比!」江皓右手輕輕一揮,面前的桌上漸漸長出一棵茶樹來,嫩綠的茶葉晶瑩剔透,一隻仙鶴從窗外飛來,銜着茶葉放放入了許仙的杯中,霞光落入杯中,化作了仙露將茶泡開,淡淡的茶香瀰漫而出。
許仙看的瞠目結舌,好半響才回過神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口中叫道:「許漢文有眼不識泰山,不知仙人當面,望仙長恕罪!」
這一番泡茶的手法自然是江皓故意為之,對於許仙這種凡人來說,太高深的東西他根本不懂,只有這種看上去花里花哨,實在沒有半點用處的法術,能讓他深信不疑。
「無知者無罪!」江皓一幅得道高人的樣子,淡淡說道:「許漢文,你可知自己印堂發黑,不日將有血光之災!」
「血……血光之災?」許仙嚇的臉色煞白,身子不斷的打着顫,普通的和尚道士說這話他可能不信,但江皓剛剛可是在他面前顯露了一手仙術,由不得他不信,砰砰砰的磕起了頭,痛哭流涕道:「仙長,弟子向來行善積德,不敢做半點有傷天理之事,如今將為人父,上天為何會如此對待弟子?求仙長一定要救救弟子啊!」
「若非是見你與你家夫人一向行善積德,今日我也不會來此了!」江皓右手一揮,將許仙扶了起來,開口說道:「許仙,我且問你,若是有一天,你發現你家娘子和你認識的不一樣,你會如何?」
「和我認識的不一樣?」許仙楞了一下,沒想到江皓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但很快便堅定無比的說道:「我家娘子待我恩重如山,無論她變成何種樣子,我都絕不會丟下她不管的!」他好似忽然想到了,面色一變,急道:「仙長,可是我家娘子她會遇到什麼危險?她如今懷着我許家的骨肉,千萬不能出現什麼意外啊!」
「放心,有我在,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江皓右手一翻,從掌中世界裏出了一摞符籙,這都是他當年依照着仙劍世界中蜀山派的法術煉製出來的,一直以來扔在掌中世界裏,都快要生出灰來了,此時卻正好用上。
這符籙的威力不過能夠勉強對付真仙境界的修士,對他來說完全是廢紙一般,但好在只需要咒語催動,不用消耗法力,給許仙使用,恰到好處。
「這是我平日裏煉製出來的符籙,你若是遇到了危險,便直接念動咒語,它自會幫你化解危機!」江皓心念一動,符籙和催動符籙的咒語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許仙的魂魄之中,又叮囑了一句:「符籙的威力強大無比,我見你性子良善,方才贈予你,切勿仗之胡作非為!否則,我能饒過你,也會有人來尋你麻煩!」
許仙只覺得自己腦袋裏好像多了許多東西,只瞬息功夫,便對那些符籙瞭然於心,臉上滿是感激之色,連連說道:「多謝仙長!仙長放心,弟子絕不會用它去做惡事!敢問仙長名姓,在何處仙山修煉?待我回去之後,定為仙長立下長生牌,日日夜夜祭拜!」
江皓擺了擺手,淡淡說道:「無需如此!我只是見你平日裏行善積德,這才會有今日之事!這符籙就如同刀劍一般,行惡行善都在你一念之間,我已將它給你,如何使用卻要看你自己定奪。你日後若是因此闖下什麼禍亂,莫要牽連到我,讓我受天帝責罰便是萬幸!」
白素貞性子溫柔賢惠識大體,他想要激化白素貞與天庭靈山之間的矛盾,最好的辦法便是在小青和許仙身上下手,原著之中這一人一妖在實力不怎麼樣的情況之下,都能連連闖下大禍,如今他們有了遠超原著的實力,會做到何種地步,江皓也很好奇。
仙長竟然是天上的神仙!我許仙何德何能竟然能得神仙垂青!
許仙一聽江皓說道天帝責罰,自覺是猜出了江皓的身份,忙說道:「弟子明白這個道理!弟子發誓,就算是死也不會泄露仙長的事情,絕不會拖累仙長!」猶豫了一下,終究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開口問道:「仙長,敢問那天庭究竟是何模樣?可否讓弟子……」
「天機不可泄露!許漢文,知道的太多對你並不好!」江皓面上故作不悅,化作一道金光朝着天邊飛去。只留下許仙在那裏捶胸頓足,懊悔自己一時失言,惹惱了神仙,錯失了仙緣,但又毫無辦法,長吁短嘆了半天,只得轉身朝着保安堂走去,失落之下,卻是連去找城南王婆之事都給忘記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許仙每日裏都是小心謹慎,隨時提防着那血光之災的發生,神神道道的行為把小青和白素貞搞得一頭霧水。
許仙倒也是依照對江皓的誓言,沒有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眼見着端午將至,姑蘇城中的迎節的氣氛越發的濃郁,艾草、雄黃的氣味滿城皆是。
小青因為法力不夠的緣故,受不了這股子味道,躲進了山中,白素貞也受到影響,身子骨虛弱,每日裏躲在屋中不出來。
許仙以為白素貞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心情低落,趁着端午佳節將至,滿心歡喜準備上了酒菜,端進了自家房中,渾然不知江皓口中的血光之災已經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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