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哀鴻的汜水關殘存守關將士來說不知是悲哀還是慶幸,因為他們攤上了一個好對手,值得拜香感謝的好對手。好大喜功,優柔寡斷的聯軍盟主袁紹,貌合神離,互相牽制的聯軍諸侯。所以並沒有大軍追殺而來,否則只要精兵數千趁夜猛攻關隘,汜水關必失。
不過還是那句話,世間沒如果。所以西北軍得到了一個難得的休整之際。
整整一夜,李維都沒有睡覺,只是抱着那柄原屬於華雄的鬼頭大刀,怔怔發愣了一夜,腦海中總是不斷的回憶的他與華雄的點點滴滴,那粗悍的面容,強健的身軀像電影片段一般,不停的閃現,心中雖然對華雄強迫自己加入惡名昭著的西涼軍而惱火,但是,捫心自問,這數十日以來,華雄對自己也算照顧有加,不提地位上的提拔,就單單傳授自己鬼影斬便是天大的恩情。
要知道,在古代,自家的武藝等可不是隨便傳授的,而華雄卻將自己的絕技毫不保留的傳給李維,其中或許有些目的,但是不可否認這是實打實的恩情。
師生恩情,這在古代可是堪比父母之恩。想及此,李維每每都是自責不已。
直到第二日接近晌午的時候才帶着一臉的倦容來到了關內的議事大廳。
虎賁中郎將李肅正在召集眾位幸余的校尉商議軍事,主將陣亡,汜水關危在旦夕,雖然聯軍沒有追殺而至,但是並不代表着安枕無憂,聯軍大軍不日定會叩關,僅憑殘存的萬餘士氣低落,毫無戰心守軍必然難以保全自家性命,更不能奢望在四十萬聯軍的猛攻之下守住關隘。
所以此時,眾人正在商議何時撤軍,還有更加重要的是如何面對失去汜水關後暴怒的董相國。
董卓歷來喜怒無常,兇殘嗜殺,他是一頭惡狼,也是一隻魔鬼。失去了愛將華雄且不說,但失去了汜水關,失去了帝都的一道屏障,李肅等人幾乎可以想像的到董惡狼、董魔鬼向他們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那滴血的獠牙。
「李將軍,我看我們還是馬上撤離汜水關,前往虎牢關,再晚恐怕叛軍便會殺到關下。」
「是啊,趙將軍說的對,還是馬上撤退吧,否則在座的諸位一個也別想活命」一校尉出聲附和道,神色焦急異常。
眾人聞言齊齊色變,面色急慌,一面是未知的地獄,一面是性命堪憂,端是一個難以抉擇啊。
「我也想啊」李肅面色悽然,聞聲苦笑一聲,要能撤退他昨夜就下令撤軍了,不同於眾將,他李肅可是立了軍令狀的,軍法如山,回去終究難逃一死,於是頹然道「可是…可是我等終究需要一個棄守汜水關的理由吧,否則,回到洛陽,恐怕諸位…」
眾人默然,紛紛明白李肅之意,愛將被殺,關隘失守,哪一個都足以讓暴怒的董卓砍掉他們的頭顱。
「不若…」忽然關中現在地位僅次於李肅的裨將趙岑抬起頭,眸子裏掠過一絲異然的冷芒,有些吞吐的說道,「不若,我等,我等將汜水關失守的責任推卸個華將…華雄。」
「什麼,趙岑你…」眾人聞聲無不大驚失色。
「這,這…」李肅也是駭然一驚,把罪責推給華將軍,華雄,這…也許是一條出路。想及此李肅狹長的眸子裏騰起一抹冷焰,心動不已,但是仍舊強壓下心中的意動,而是看向眾人,等待眾人的決定。雖然自己是主將,但是這有者性命風險的決斷,李肅也不遠獨自擔當。
「諸位,」裨將趙岑見眾人皆有意動,於是話語也利索了起來,「我軍出師戰敗,汜水關難保,五萬大軍也損失大半,相國若知曉,定斬我等不饒,若想不死只有他人頂罪,而且這頂罪之人身份必不可低,在座諸位皆不合適,唯有華雄,何況,華雄狂傲自大,已經…」
「唔~」
「恩~~」
眾人眼神閃爍不定,雖然有些人對於趙岑的卑鄙有所不齒,但是此次畢竟關乎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只能妥協,華雄終究已死,而他們卻生死相懸。
「哼,趙將軍端是打的好主意啊」
正在這時,一聲帶着冷意的譏笑突兀響起,瞬間打破了大廳中的沉靜。眾人聞聲望去,卻見正是校尉李維,環抱着華雄的鬼頭大刀,站在廳門口冷笑連連,臉上帶着深深的不齒。
「李維,你~」趙岑見的李維譏笑,臉色急變,目光兇狠的瞪了一眼,厲聲質問道,「李維你究竟是和意思?你要與我作對?你想死在這裏?罔顧諸位的生死性命?」
「哼哼,可笑,當真可笑,可笑之極」李維怒容道,「趙岑是誰要和你做對?恩?!每次生事都不先是你自己嗎!還有臉面在這裏惡狗先吠,當真不知羞恥。更何況…」說着,李維又環視了眾人一眼,面露鄙夷之色,嘲弄道,「更何況諸位的死活又與我李某人何干?!恩?!與我何干?哈哈!~~華將軍,看見了嗎~哈哈,這就是你的部下,哈哈~~可笑,滑稽,滑天下之大稽,哈哈!~~~」
「李校尉~~」
「李維~~你這是想死~~」趙岑面色陰沉似水,狠色厲道。猙獰的面容仿佛要將李維生生吞噬。
「無恥之徒,無膽鼠輩,枉你一世為人,今日,我李維便替華將軍除去你這等小人」話音剛落,李維幾個跨步衝到趙岑面前,已然高高舉起的鬼頭大刀猛然斬落,帶着一片森寒地冷忙照着躲閃的趙岑狠劈下來。
鬼影爆閃,化作千萬道厲芒激閃而下。
「李校尉住手~~」
「李維,爾敢~~」
「噗!~」
「刺咣!~~」
木屑翻飛如雨,鮮血噴濺如柱,趙岑帶着驚恐的難以置信被鬼頭大刀連人帶桌貫裂而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紛飛如雨的血霧夾雜着激射的碎肉毫無徵兆的濺射了在廳內的眾人一臉。到此時,眾人都彷如置身雲中霧裏,難以相信李維竟然會狠手斬殺趙岑。
可知,趙岑乃是軍中裨將,在關中僅位低於李肅一人,眾人之上。斬殺上官,這,這在等級森嚴的漢代可是作亂叛上的死罪。雖然廳中議事怒目謾罵之事也時常發生,但絕不會有械鬥生死之事發生。
「李維,你大膽,竟然敢~~」
「李校尉,你這是~~」李肅眼睜睜的看着李維斬殺趙岑,一切彷如做夢,來的太突然,也太不真實了,直到用手抹了把激濺在臉上的血色,放在嘴邊,才堪堪醒悟,一切都是真實,李肅不由駭然變色,李維這廝竟然很辣如斯!當即便叱問李維,恨不得將其拖出斬首。
不過,想法還沒有機會付諸實踐。便聽得一聲劇烈的金鐵撞擊聲。霍然抬頭,卻見李維手中的鬼頭大刀再次斬擊在了一名校尉的肩上。
原來是與趙岑交好校尉見趙岑被殺一時怒而拔劍,想要為他報仇,卻不想正被李維瞥見,毫不猶豫的便是一刀劈斬。
「吱喇~~~」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綿綿響起,真真的響在眾將校的耳旁。
李維含憤一擊,沒想到卻被這名校尉架住,不由面嘴角綻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握住刀柄的右手一邊繼續用力向下力壓,將劍刃生生壓入校尉的肩膀,疼的他嘴角一陣抽搐。一邊回拉,每拉一下,劍刃便向下楔入多一分,直到整個劍刃都沒入肩膀之中。滲出的鮮血已然染紅了校尉顫抖的肩膀。
校尉表情痛苦難耐,現在則早已後悔為趙岑出頭,正當他抬頭想要企饒之時,卻正好碰見李維眼眸里騰起的一抹殺機,頓時亡魂皆冒,自知性命難保。不由悽厲的大喊起來。
「呃啊~饒~饒命啊~李~~~」
「噗~~」
滲人的兵器入肉的聲音夾雜着刺耳的摩擦聲,在這一刻仿佛成了議事廳中的唯一主宰。
眾校尉臉色變了,李肅的臉色也變了,變得難看之極,即為李維抹了他這個主將使得面子而憤怒,又為李維的很辣而惶恐,絲毫忘了要處斬李維的事情。
「咕嚕~~」
李肅身子猛地一顫,艱難的蠕動了下咽喉,瑟瑟的說道,「李校尉,你~~」聲音柔弱,不像是質問,而是…
李維也是面色一怔,眸子裏的瘋怒之色逐漸的消退,閃現出一絲的茫然,而後又變得狠厲起來。原本,李維也不至於一怒殺人,而且還是以下克上的殺人,只不過華雄的戰死給了他的打擊太大,整整一夜都處於內疚掙扎之中,正好遇上企圖陷害華雄的趙岑。
可以說趙岑這是撞在了刀刃上,咎由自取罷了。
更何況也該着趙岑和那名冤死的校尉點背,一般正常的議事除了特定人員外,其他文武是不允許帶着長兵器入席的,僅多配劍。趙岑和那名校尉想以劍格擋大刀的斬劈,我們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勇氣還有…愚蠢。
「趙岑,王旭懼敵畏死,臨陣脫逃,更是妄圖陷害主將華雄,死不足惜…」李維面色一肅,冷聲道,「李將軍,諸位,我們是驍勇善戰的西北野狼,豈能不戰而逃?難道你們的膽子都被敵人嚇破了嗎?難道你們想要灰溜溜的逃回洛陽城被別人指着鼻子大罵懦夫嗎?難道你們想要連自己的後代都看不起自己?背上懦夫的罵名嗎?恩?諸位,你們好好想想,你們的原意如此嗎?那麼便可以上前取我首級。」
「這…」眾武將聞言紛紛色變,上前斬殺李維,他們此時早已被李維的很辣所懼,沒了膽子。有些臉色已然出現了愧色,在李維咄咄的注視下,低下了頭顱,不敢對視。
其實,李維說的有些重了,自古勝敗撤退乃兵家常事,並非明知勝利無望還去送死便是懦弱的表現。畢竟打仗失敗了還可以在贏回來,但是戰死了便一無所有。
不過,現在李維也是騎虎難下,如果不憑着方才的狠辣,懾服這些血氣的校尉,恐怕李維除了奪路而逃,便只有碎屍萬段的結局。
所以,李維在賭
贏了,生!
輸了…
「怎麼,你們真的被嚇破膽了嗎?~~」李維見眾人竟皆默然不語,不由怒喝道。
眾人皆驚怒抬頭,卻不料正在這時,一名士兵慌亂的衝進議事廳,惶恐的大聲叫嚷着『不好了,聯軍來了』
『聯軍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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