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如今日頭已經落下帷幕,今夜夜色一片漆黑,天空中並沒有月色纏繞。
在相隔鐘山東南側林仁肇軍營不遠處,一陣暖風從玄武湖面上吹來,帶了點濕氣,湖面上的大小戰船依舊停靠在湖水的岸邊,並沒有劍拔弩張的氣勢,它們停靠在此處,並沒有任何行動,反而讓人覺得唐軍守將隱隱約約有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唐軍守軍舉着火把,一條火龍圍繞湖水岸邊正緩緩地移動着,在平靜的夜晚,馬蹄聲以及將士的步伐聲甚是響亮。
這一支隊伍,他們的目的地正朝着林仁肇的方向走去,前幾日他們陸續接到金陵的奏報,皇帝下令,樞密院調兵將令,林仁肇這邊的事情一日也耽擱不起,今夜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月黑風高夜,正是偷襲之機遇。而在距離他們東去的十里外,他們的先鋒部隊已經離林仁肇軍隊的大營相聚二三里,再過一段時間他們立馬就要攻去林仁肇軍中。
其中一位將士拽住那個都虞候,說實話今夜他的心中有些擔憂,此刻他勸道:「將軍,如今夜黑風高,我軍這樣出動,會不會被叛軍偷襲?」
這個姓李的馬步軍都虞候一副怒氣道:「宋士達,你怎麼說話的,如今陛下在金陵催問我等出擊,今夜是個偷襲的好時機,我們的探子也將林仁肇軍中的情況給探查過了,他們軍中軍糧不多,若是這個時候出擊,一把燒光他們軍營軍糧,那麼他們一定潰敗。」說完,他抽了一個臉瓜子給宋士達。
宋士達捂着臉,待李虞侯走後,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啐了一口,「李扒皮,你終於中計了,今夜就讓你們有去無回。」
宋士達望着漸行漸遠的金陵守軍,那一支火龍開始隱入林子中,隱隱約約有些楚,他調轉方向往玄武湖方向唐國守軍營地跑去。
……
此刻林仁肇軍隊中,中軍行轅大帳內。這一次,林仁肇已經召集了軍中許多將領,他們正在商議如何應對唐國金陵的守軍。
整個大帳內一片愁雲慘澹,雖然已經點起了燭火,可是光明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種期望。燭火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甚是悽慘。
林仁肇背着身子,在軍帳內走來走去,兩旁則站了二三十個將領,正在竊竊私語,他們也希望找出更好的方法來應對金陵守軍的偷襲,各自計劃接下來的事情。趙德昭等五人卻坐在一旁的座位上,靜靜地觀察軍帳內的一切。
原先在這個時辰,應該是軍營中用晚膳的時刻,只是如今敵軍壓境,軍情緊急,是以每個人都沒有吃飯的心情。
斥候一刻不停地稟告,消息已經陸續傳來,此刻相距林仁肇軍營已經三里開外,而且對方據說出動了二萬步卒五千騎兵以及其它若干弓箭盾牌等。
軍帳內的所有將士都知道,這一段日子他們兵力有些損耗,如今大營加起來兄有二萬步卒一千騎兵,兵力不足,而且現在敵軍的佈控非常嚴密,若是林仁肇要率軍攻打金陵,則必須要過水軍防線那一關,也就是說若要輕易戰勝敵軍,除非先將對方的大營攻破,可這一切,對林仁肇他們來說有些天方夜譚。
如今只要保得大營地不失,對林仁肇而言就是天大的勝利,他們缺少的更多就是糧秣軍械輜重。
林仁肇一言不發,林荊城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已經急不可耐,此刻他出列,立即拱手道:「林帥,敵軍人數雖多,可畢竟是夜襲,夜裏周圍的一切,是以打起來黑燈瞎火的,而我軍對這周圍的情況還算熟識,若是直接打起來,對我軍也有利。林帥,請讓末將領一支軍隊,在半道埋伏設襲。」
林荊城的脾氣有些火暴,性子有些急,林仁肇知道他的性子,不過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能夠阻擋一陣子,便是阻擋一陣子,此刻他道:「這個就依照你所言的來辦。荊城,你即刻帶五千兵馬在半道設伏。」
「是。」林荊城拱手即刻退出軍帳,往軍營處點兵去了。
當然五千人馬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這個時候,軍營里的將士們又開始商議接下來的事情,趙德昭五人也正在一旁們的反應,只是趙德昭這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平淡如水,絲毫沒有受到他們的影響。
大約過了好幾盞茶水的工夫,中軍行轅內這商議來商議去的,林仁肇並不滿意當下商議的結果,軍營內的眾將士也是餓着肚子,仁肇抉擇。
就在眾將士以及林仁肇沒有辦法的時候,趙德昭忽然間從座位上起身,然後他直接站在林仁肇面前,拱手道:「林將軍,小子這裏倒是有一個絕妙的計策,可解金陵守軍圍困大營的危機,不知道林將軍肯不肯聽小子一言?」
軍營內的將士們也是前這個少年,他們並不知道趙德昭的身份,所以他們並不認為這個少年口中能有解決的好辦法,是以此刻他們也都嗤之以鼻,對趙德昭冷嘲熱諷。
有幾個將士問道:「林帥,這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是誰?」
「林帥,這人俺們怎麼沒見過,這說的話怎麼跟放屁一樣臭。」
「……」
林仁肇一聽,面色黑沉沉,此刻他猛地一拍桌面:「夠了,如今大軍壓境,你們怎可在軍中私自內訌,是不是不把本帥放在眼中了。」
頓時中軍行轅之內一片噤聲,每個將士都不再說話了,他們全部仁肇那一張黑臉。
林仁肇轉過頭來,他德昭,他見趙德昭的臉色並沒有多大的起伏變化,他對着眾將士道:「這位就是宋國的魏王千歲,並不是甚麼毛頭小子,你們沖犯了千歲,還不快給千歲道歉。」
眾將士聽了面面相覷,他們行軍打仗多年,是以養成了兵痞子的性格,是以有甚麼話就直接脫口而出,只是今日站在他們面前的這位是宋國的魏王趙德昭,而在以前他們也有所耳聞,這趙德昭年紀輕輕,在宋國即是一代賢王,也是一代英王,有些將士聽了趙德昭的事跡之後,也對趙德昭非常佩服,如今這真人就在面前,他們也趕緊低頭給趙德昭賠罪。
趙德昭卻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他依舊保持大度,這一份胸襟讓眾將士甚為佩服。
此刻林仁肇復又問起,趙德昭立即將自己的計劃給說了一遍。
中軍行轅內,林仁肇以及眾將士一聽,他們聽了覺得十分心動,也覺得此計甚行。
林仁肇便打算按照趙德昭的這個計劃行事。
如今軍情緊急,此刻大營內,所有人都在緊張有序進行着。
在軍營中,眾將士搬東西的搬東西,他們在軍營內放置了不少的火油筒,一些土火藥。
待現場一切事情解決好之後,一隊隊的士兵已經撤出了軍中,軍營內也熄滅了燭火,佯裝成所有人都睡着的樣子。為了讓現場更加真實,他們只留下幾處位置留下一些人馬防守,這樣對方才會上當。
而軍中其餘人等則埋伏在通往軍營各處的道路險要位置,弓弩手在遠處伺機而待。
今日他們只留給金陵守軍一個空蕩蕩的軍營,這樣子也可以引人上鈎。
一出空城計,這就是趙德昭安排的第一個計策。
趙德昭披堅執銳,商浩斌也拿着一杆長槍防身,也隨着林仁肇大軍一同埋伏在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中,暗中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當準備好一切之後,趙德昭遠眺群山,在黑夜中的視線並不好,隔着遠處那有一條條黃澄澄晦暗的光線,那就是唐國守軍行動的方向。
過了一陣,斥候又來稟告,說是在三五丈遠處已經發現唐軍金陵守軍的蹤跡。
在場的每個人都緊繃着神經,他們期待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希望能夠翻轉對自己不利的局面。
隔了片刻後,每個人都能聽見清晰的馬步聲響從遠處傳來,那一聲嘶鳴之聲在黑夜之中更加醒目了。
林仁肇囑咐每個人道:「他們來了,做好準備,等他們進入軍營之後,弓弩手準備。」
弓弩手每個人的背後背着箭囊,提弓拉箭,兩目炯炯有神,緊盯着軍營那一側的唐國守軍。
那一條路直接通向林仁肇的軍營,而林仁肇他們只是埋伏在路兩旁,這個時候林仁肇他們也不敢隨意呼氣,就等那些金陵守軍入榖了。
金陵的守軍果真沿着山道來到了林仁肇的軍營駐地,這裏似乎一切極其安靜,而據他們的探子而說,這幾日林仁肇軍中缺糧,想必士氣低落,現在應該揭不開鍋了罷。
「虞侯,這裏就是叛軍軍營重地。」
「虞侯,這裏這麼安靜,會不會有詐。」
此人一見這軍營沒有動靜,再者密探給他們的情報也匯報了這一切,「有詐?今夜無甚月色,我們好不容易來了此地,這裏按照我們探馬所奏,就是敵營的糧草所在之處。」
「虞侯,要不我們一把火燒了此處?」
這個姓李的都虞候立馬叫道:「燒了好,哈哈,今夜有風,大火一起就讓他們的軍糧全部付諸一地。」隨即他又吩咐下去,「大家準備,待會兒一起放把火燒了此處,先絕了叛軍的糧草,然後趁火併起之時,一併剿滅叛軍。」
正如趙德昭所料的一般,他們靜悄悄地靠近軍營,然後扔去一支支火把。
一陣暖風襲來,火在帳篷上燃燒起來,撒豆一般,肆意活動開去。
火勢開始蔓延開去,金陵守軍仍舊舉着火把在做着這一切。
突然間,轟隆一聲,接着一聲,埋藏在軍營中的火油筒以及那些土火藥瞬間被引爆了,一陣翻天覆地的打雷之聲,震顫了整座軍營,整個大地。
金陵守軍也被突如其來的陣仗給嚇壞了,他們今夜而來的人全部都捲入了其中。
就在此刻,林仁肇忽然間下令讓弓弩手放暗箭,這些箭矢並沒有就着火焰,而是如同黑夜中的一支幽靈,透着冰冷,殘酷舔-舐-着敵人的鮮血。
黑夜並沒有分清它的方向,一陣箭矢如同飛蝗一般無聲無息飛來,軍營內也倒地了不少死屍,他們恐怖地瞪大雙目而亡。
隔了許久,整座黑夜戰場之上,硫磺的刺鼻味道已經瀰漫了整個空氣中,當然還少不了火油的味道以及燒焦屍體的味道。
……戰鬥已經結束,這邊金陵守軍總計投降了七八千人馬,其餘死的死傷的傷逃走的逃走,因為人數比較多,掌軍書記直到次日才統計出來傷亡數目。
今夜,一片暖風吹來,讓人心頭倍覺舒爽。此刻林仁肇披着盔甲,他一切,心底有些感激,他旁的趙德昭,對他的謀略亦是感到非常敬佩,今夜若不是魏王計謀,這輸的人就是自己了。
這個時候,趙德昭五人也到了軍營內,圍的情況,他們五人則被林仁肇邀請入了軍帳內。
此刻林仁肇一副感恩心念,見着趙德昭之時,便拱手謝道:「魏王好計謀,若不是魏王的計策,我林仁肇大軍今夜死傷無數啊。」
「林將軍,不知道你考慮的如何了?」
林仁肇拱手道:「林某佩服,不是一個食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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