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刻皇甫繼勛已經巡城歸來,離府上也就一百來步了,忽然他遠遠地見到仇人之子也站在他府門口,他立即驅馬趕了過來。
皇甫繼勛從馬上下來,然後拱手拜道:「這不是魏王千歲麼?今日是何種風將千歲吹到本將的府邸上來了。」
「喲,這不是皇甫大將軍麼,怎麼公務執行好了,還是刺客已經找到了?」趙德昭哂笑着,故作這麼一說,也是刺激一下皇甫繼勛辦事不力。
「千歲說笑了,本將這公務纏身,誰讓那刺客腳底下抹了油,到現在都沒有追查到,不過千歲不待在禮賓院中,這樣貿然出來,恐怕四周的刺客一高興,千歲又要受苦了是麼!」
「皇甫將軍這話說的莫不是對陛下的禁軍不放心,這禁軍可是唐國最強的軍隊,莫非你是擔心禁軍不成氣候麼?」趙德昭也是還了一擊。
皇甫繼勛一怔,這宋國的魏王果然是人小嘴皮子不討饒,字字誅心,如同鋼針一般刺在皇甫繼勛的心頭,給人一股毫無招架之力。
隨即皇甫繼勛又道:「殿下今日怎有閒工夫來我府上?」
「這倒要問問你府上的小廝以及執事了,他們仗着你皇甫大將軍的名頭,仗勢欺人,險些將本王也打成重傷。」
「莫林,有這回事情麼?」
「將軍,小底適才見這書生上門來,口中一直說到是我家衙內出手傷人,便一氣之下將此人給哄了出去,如今衙內正在屋內休養,怎會出手打人呢,別人打我家衙內還差不多啊!」
「魏王千歲你看,我家下人沒說謊吧,那皇甫紹傑乃是我的侄子,前幾個月莫名其妙被人打成重傷,怎會無緣無故打了這書生呢?何況,本將至今都沒有找到是何人傷了我家侄子呢,這筆苦水本將該去向何人說去呢?」
好一張利嘴,趙德昭自然知道樊若水與皇甫紹傑之間的事情的,他抓住皇甫繼勛口中的漏洞道:「將軍你說的是真的麼?」
「本將句句屬實,可不是亂說的。」
趙德昭順勢爬坡,質問道:「哼,幾個月都沒抓到,莫非這次刺殺本王的也要幾個月找不到麼,還是你們辦事根本就毫不上力呢?」
「這……」皇甫繼勛方才還在說自家侄子的事情,可到如今卻被趙德昭一問,心內越發不是滋味,這根本就是兩件事情麼,至於找刺客這件事情,國主已經交給刑部以及大理寺他們去查了,自己這巡防京都的軍防不過是捉拿刺客罷了,眼下事情不過是發生了幾日,而自己侄子卻是有苦都找不到黑手。
皇甫繼勛心內有些無力,他道:「千歲既然這麼道,事情可有解決了沒?」
「今日這事不應該問我,你去問受害者吧!」趙德昭見青衫書生站在那頭,便道。
皇甫繼勛見面前這個青衫書生似乎有印象,只是他平時事情太多,一下子也記不起來了,他道:「你便是說是我家侄子打傷了你麼?」
「皇甫大將軍,可曾記得我?」
「你是?」
「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個月我便去你皇甫府上拜見你,可是將軍卻將我從府邸轟了出去,將軍可曾忘記。」
「你就是那個書生,怪不得如此眼熟。呵呵,今日起事的就是你麼?」
青衫書生道:「將軍此言差矣,甚麼叫起事,我這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不過今日魏王千歲在此,也可做個見證人,前幾個月是你家衙內將我打成重傷,若不是路上有人經過,我恐怕早就做了孤魂野鬼,向你家衙內索命了。」
「你胡說,你可有證據?」
「證據自然沒有,當時你家衙內打傷我時,身旁都是他的人,想賴賬自然是非常容易的了。不過既然你家衙內也受了重傷,想必也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書生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此事既然這樣,也就作罷,反正你家侄子也那樣了。」
「莫不是我家侄子是你打傷的?」皇甫繼勛一想起侄子被打傷的這件事情,就一直派人暗中查找是誰下的毒手,可是當如今卻什麼線索也找不到,他不知這如何向他母親交待。
「皇甫將軍你這是惡狗重傷人啊,我都如此,又怎會這樣,想必也會你家衙內平時也得罪了不少京中的權貴,否則也不會落得這副下場吧,對否?」
此刻趙德昭也走了出來道:「既然如此,皇甫將軍可代你家侄子道個歉可好,這事也就過去了,說不準上天可憐你家侄子,也讓他好了呢。」
皇甫繼勛張着嘴巴,卻怎麼也說不出下一句話來,只要讓他找到是何人傷了他家侄子,就算怎樣他都願意,只是皇甫繼勛乃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怎可因為一個地位小小的書生而開這個口呢。
「皇甫將軍說個話吧,此事究竟怎麼道?」
「等我家侄子傷好後再說吧,莫林送客!」皇甫繼勛話一說,衣袍一抖便走入了門內。
趙德昭立即上前,拉住皇甫繼勛的袖口,道:「你皇甫家就是這麼講究待客之道的麼?本王今日好歹出來一番,路過你府門口,怎麼着也得討要一口水喝是不?」
「千歲若是有着閒工夫,不妨入府一序,至於那書生的事情也就暫時作罷吧,千歲平時莫非也是愛管閒事麼?」
「閒事?你說這是閒事,這事情也可牽連你家衙內,若是閒事將軍也可不管了。」
皇甫繼勛一聽便氣呼呼道:「魏王,適可而止吧,此事容不得插手,方才不是錢都給那個書生了麼,還不作罷麼,是要讓本將送客麼?」
這時候小貴子上前道:「皇甫繼勛,這要在我大宋,傷人害命可要付出代價的。」
皇甫繼勛又是一怔,不知道該說怎麼是好,便道:「今日魏王打算如何做?」
「就缺個道歉,要不本王現在就讓人將你侄子給揪出來,給那人道歉,要不你隨便給那人道個歉可好,若是你不做,本王今日可要圍在你家府門口了,陛下那頭可不會因為得罪我個宋國的魏王而讓宋軍南下吧。否則,你知道那個後果的。」趙德昭赤裸裸地威脅道。
「魏王千歲可要執意如此麼?」
「本王平素最見不得欺負人的狗官吏、狗大戶,今日若是皇甫將軍道個歉,此事就是皆大歡喜啊。」
皇甫繼勛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走入府門內,趙德昭吩咐那三人以及那青衫書生入府。
「皇甫將軍,你這是要往哪裏走,是否是去你侄子的房間?」
皇甫繼勛沒有說話,此時他已經來到了皇甫紹傑的房間。
「將軍,你回來了?」
「開門,衙內可好?」
「還是老樣子,躺在床上呢?宋大夫說起碼還要休養半年才能完全痊癒呢,這幾日老夫人也一直待在這裏,現在剛回佛堂呢。」
「魏王千歲,你可聽見我家僕役所說了吧?」皇甫繼勛回過頭說道。
「喲——沒想到皇甫衙內傷的這麼重,真是苦了他啊!」趙德昭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心裏頭卻憋着偷笑,不過好在沒將他徹底打殘,他不是那麼心狠手辣之人。
皇甫繼勛苦笑着,而趙德昭卻道:「既然衙內都不能賠禮道歉了,索性皇甫將軍就代你家衙內給人家道個歉吧,還是將軍一直在顧忌自己的臉皮子,不肯低頭道歉呢?」
「這……」皇甫繼勛一想如此,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而那書生也在一直期待着,他不知這魏王千歲是否可以讓一個堂堂的唐國大將軍屈服了,這讓他十分好奇,與此同時他也在注意着這周圍的動靜。
屋內的皇甫紹傑一直躺在床上,如今他不用想一個木乃伊似的被綁的嚴嚴實實的了,因為在那最熱的幾個月內,唐國這邊的天氣是這麼的悶熱,經常將他捂得身上出了疹子。
而屋內的氣氛一直僵持着,皇甫繼勛還是沒有親自道歉,而且對於皇甫繼勛來說,他一出生下來就沒有道歉二字,又何來地道歉,這個不就是讓他難堪麼。
一盞茶、二盞茶地過去了,這幾人一直僵持在門外,「既然皇甫將軍不肯道歉,那麼本王帶人去房間了。」
趙德昭說着就帶這五人一同衝進了屋內,屋內的皇甫紹傑正百無聊賴地看着屋頂的柱子以及磚瓦,一個不及,便覺耳邊有幾陣風閃了過來。
「殿下,這就是皇甫紹傑了嗎,要不要讓小貴子親自弄他起來。」
「不必了,我想現在讓他起來的人一定是他。」趙德昭指了指身邊的青衫書生道。
「我!」
「唔!」
就在此刻,皇甫繼勛也已經跑到皇甫紹傑的床榻前,攔着了要上前動手的那個書生,他怒不可遏道:「魏王千歲,你這麼做是讓本將為難麼?」
「可是今日你不道歉不也是讓本王為難嗎?」
皇甫繼勛惡狠狠地瞪着趙德昭一干人,此刻他縱然是不道歉,卻也決不讓自己的親侄子給人道歉的。
「皇甫繼勛,本王可沒有這麼好的性子!本王金言一開,覆水難收。」
皇甫繼勛今日一想,便是不低頭也得低頭了,看這樣子他只有暫時忍氣吞聲了,反正他要道歉的也不是趙德昭。
皇甫繼勛半弓着身子,對長衫書生道:「家侄做了錯事,還請原諒。」
青衫書生怔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做。
「魏王千歲這樣滿意了吧!」
「唔,不錯。皇甫將軍至少是個男兒!」
青衫書生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暗暗將趙德昭記在心上,來日必當效勞。
……
一群人出了皇甫府上,便各自回去了,而在後頭,那青衫書生卻道:「魏王千歲,等一下。」
……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8s 3.92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