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開封城內,趙匡胤也收到了樞密院職方院手中關於南漢的一切軍情機要。趙匡胤龍顏大悅,他聽聞原南漢招討使邵廷琄已經叛漢,而劉鋹也派陳延壽、李托為監軍,潘崇徹為招討使,前去追繳叛軍。趙匡胤遂下詔,命還在南境的潘美,率領宋軍前去接應,務必讓邵廷琄安全到達五嶺以北。
從興王府到開封的軍情已經到達涼城客棧內,趙德昭那邊也已經收到了南漢長春堂分舵的消息,整個南漢的局勢忽然間大變,這一切也歸功於無庸子他們的出謀劃策,不過聽聞南漢朝廷的幾大宦官處於內鬥中,趙德昭自然非常欣喜,敵人的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只要自己命人去做了,也會收穫一些。
接着趙德昭也問了遼國最近的情況,從北方來的軍情奏報稱:耶律璟自從聞知雅里克斯被生擒,以及軍隊潰敗之後,再次集結軍隊出征,這次他打算以烏庫部至河德濼一代為突破口,遣伊勒希巴、常斯等擊之。七月下旬的時候,烏庫部掠上京北榆林峪居民,耶律璟遣林牙蕭幹、郎君耶律賢適討之,也是以失敗告終,自此耶律璟與烏庫部以及大小室韋開始處於對峙狀態,整個遼國境內一片內亂之中,耶律璟每日喝酒為樂,殺近侍數十人,宴飲達旦……
遼國的戰亂不休,而百姓也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一些災民也紛紛往宋國這邊撤退,眼下也快到中秋了,京城周圍來了不少的災民。在古代,水旱、蝗螟、飢疫之災,治世不能免……大宋初年沿襲唐制,在東京開封設立了東西福田院,用以收容矜寡孤獨廢疾者,卻也只有京師才有,並未在全國推行。
大宋福田院也只能收容一部分災民,其他一部分去了城外如家,還有一部分則由皇帝下令在開封州縣,由各縣縣令收容接納,但是遠道而來的災民反而更多了,這下子趙德昭這邊也找不出好的方法,武凌清那邊也收容地差不多了,還有一些暫時也沒有去處。
不過趙德昭最終還是想出了一個法子,那些災民則安排在城外,趙德昭特意支取了幾千貫錢,在城外偏遠處購置荒地、建設排屋,收容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的孤兒以及其他難民、饑民,與此同時也交給他們一些技術活,比如製造肥皂、牙刷、牙膏等初級產品。
除此之外,趙德昭又給他們購置了一些雞仔鴨仔的,讓他們從事養殖業,然後從中抽取一些微末之錢,並將此事上報給了趙匡胤,有了皇帝支持,開封府官吏的辦事,總體而言倒是順利了不少。
趙德昭最近打算以自己手下的實力,在一些地方建立一些私立的類似福利機構,不過主要是收容孤兒,相當於大宋後來的慈幼局。
不過他卻不打算在京城實行,京城之地畢竟各種勢力盤根虬結,而且在京城之中,城外如家那兒已經有不少饑民、難民在那兒安置了。
因此下一步,趙德昭打算在京城以外其他州縣,購買一些莊園荒地地皮,然後收容周邊的孤兒,從調集一些先生過去,幼兒的衣食住行則交由廣味集團提供……然後教習幼兒識字,明詩書禮儀等等。
除此之外,莊園內也派了一些長春堂的武士過去,教習他們鍛煉體魄,充當習武先生以及莊園護院。
趙德昭深信,自己既然是重生到這個時代,那就要肩負起將歷史改寫的使命。
……
半個月後,轉眼就到了八月底,此時在西南,邵廷琄帶領自己的軍隊一路往西北而去,快要到達珍州地界了,而珍州山川險阻,素有「黔北門戶」之稱,倒是一個藏兵的好地方,而且上個月珍州刺史田景遷內附大宋,正好可以收容邵廷琄帶來的軍隊。
此去珍州,山高水長,珍州以北就是蜀地,邵廷琄已經帶領軍隊到達珍州地界,珍州刺史田景遷招待了他們。
之後為了安置邵廷琄,就讓邵廷琄在珍州外圍建立軍寨,於是邵廷琄率領自己的親兵將士潛藏在深山老林間,在此地建立軍寨。與此同時,從南漢各地分舵調派的糧食也到了此處,邵廷琄收到糧秣輜重,對魏王自然是感恩涕零。
而在邵廷琄後面追繳的南漢征討軍隊,也在搜查叛軍中,此番以陳延壽、李托奉命監軍、潘崇徹為招討使,頂替了邵廷琄的職位,此番追繳邵廷琄,說實話潘崇徹心中更多傾向於邵廷琄是無辜的,邵廷琄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潘崇徹是知道的,若無邵廷琄在前線廝殺,劉漢王朝恐怕就會少一個國之柱石,而他潘崇徹自己因為被猜忌,而被變相削奪兵權,自此失意,心內怏怏,頗為不平。
可是眼下,劉鋹認為陳延壽、李托為監軍,時時刻刻監視自己,亦是防止自己有心叛亂。而且陳、李二賊一直催促自己進軍,希望早日救回龔澄樞。
說實話,這個招討使與自己無用,潘崇徹早就對南漢以及劉鋹君臣寒了心,劉鋹不殺自己想必是因為他只是忌憚自己軍功日盛,卻沒有抓住自己反叛的證據。
潘崇徹率領軍隊越往西北方向去,這裏的道路也越發難走,道路泥濘,高山險阻,而人丁稀少。潘崇徹派出去的斥候,居然也沒有收到邵廷琄軍隊的一些消息,反而自己的軍中倒是有不少士兵開始逃亡,一些傳言也不利於潘崇徹的消息,說是潘崇徹也要步邵廷琄的後路。
陳延壽以及李托二人則勸潘崇徹下令將叛逃以及散佈謠言的士兵給斬了,潘崇徹卻不按照二人所言,而是對軍中士兵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陳延壽、李托二人則趁着潘崇徹睡覺的時候,拘禁了他,並奪了他的大印,代表朝廷協理軍務,督察將帥,行事了監軍之權。
潘崇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人控制住了,而陳延壽則與李托二人,形勢主帥職權,將軍中造謠之人全部斬殺。陳、李二人的極端做法也惹得軍中大小裨將奮起反抗,他們這幾年早就忍受夠了,君若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自從劉鋹登基後,寵幸奸佞宦官,誅殺重臣良將,視國人如豬狗,他們這些將領早就看不下去了,邵廷琄為何反叛,不就是因為一份匿名信,就遭受劉鋹猜忌,就被以毒酒鴆之,眼下他們若是不奮起反抗,下場比邵廷琄好不了多少,而且潘崇徹居然被陳、李二人所拘禁。
軍中處於一片混亂之中,而局面也漸漸不被陳、李二人控制,陳、李二人最終被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將給斬了頭,只在夜空中飛過一道血霧,便死去了。
這之後監軍已死,軍中將士立即將潘崇徹給放了出來,潘崇徹見陳、李死,也不好向朝廷交代,只是興王府內還有自己的家人,這點倒是潘崇徹所擔心的。
孰料,就在潘崇徹思索之時,潘崇徹意外聽到了家人的聲音,潘崇徹回過頭,見到妻兒走到軍中……
潘崇徹與妻兒對話之後才發現自己如今已經無路可去,也只有順應天下大勢,北歸中原。
次日,潘崇徹拿着陳、李二人的頭顱,祭奠死去的兄弟們,隨之往珍州而去。
——
而在興王府,劉鋹似乎意識到邵廷琄的叛亂,只會削弱朝廷的抵抗力,而南漢自從立國之後,面臨同周邊幾個國家的戰爭。如今北有強宋,弱唐,西有大理,南有安南。為抗衡鄰國,歷代南漢統治者煞費苦心擴充軍隊。其中最重要的步驟就是組建以戰象為主要作戰工具的象陣。
如今南漢國內,少說也有近千頭戰象,劉鋹自詡國內的重甲戰象,裝備精良,只是一旦與宋國開戰,似乎這個數字不夠。
這日,劉鋹則龔澄樞與薛崇譽二人詔至自己寢宮,隨即命二人不惜重金,從安南、大理等國購進大量戰象,同時僱傭當地少數民族教授南漢軍隊如何駕馭戰象以及使用戰象的戰術戰法。
以往採辦購買戰象,龔澄樞等幾人皆要從朝廷調撥的銀錢中大撈一筆的,可是這次龔澄樞似乎意識到了扳倒薛崇譽的機會來臨了。
這次龔澄樞回來,薛崇譽心中倒也是不希望龔澄樞活着回來,雖然他們都是劉鋹的心腹,可是爭寵的人多了,利益就會分配不均,且龔澄樞乃是內侍之首,也是劉鋹宮內最器重之人,薛崇譽時時刻刻都緊盯着這個位置。
兩人這段日子見面以來總是皮笑肉不笑,各自不服對方,不過薛崇譽也並不想與之內鬥,他並沒有也是到危險已經來臨。
按照往常一樣,薛崇譽不惜代價,又要開始伸手了,他派自己的心腹內侍在賬冊上動手腳,故意將戰象的價格多報了些,而且將成年大象與幼象對調一下登記,兩者價格都不一樣,數量也不相同,薛崇譽企圖渾水摸魚,混淆視聽。
而另外一邊,龔澄樞十分收斂,並沒有這麼做,他暗中召集的許多心腹,去尋找許多不利於薛崇譽的證據,以往與薛崇譽懷恨在心的大臣、百姓都成為他的幫手。
大幕已經拉開,接下來就等着唱戲的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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